真是應(yīng)了涼山的話,莫丹自從在女使住所里警告了阿依木后,她在庭院里的工作難了許多,如今的活并沒有在洗衣房的時候要輕松,院里比她品階稍高一點的女使經(jīng)常有意無意的針對她,故意將臟水、塵土倒在剛清掃完的庭院路上,還將干不完的活都給他,忍饑挨餓,和不能睡覺是家常便飯。幾次那些女使受莫丹的指使當(dāng)著阿依木的面故意給她難看,為此阿依木被管事的責(zé)罵好幾次,阿依木并不想與她們起正面沖突,以她目前的處境,反抗對她來說并不會討到任何便宜反而會讓那些女奴們更加變本加厲。
已經(jīng)過了晌午,阿依木剛清洗完茅房已經(jīng)精疲力竭,還沒有用過飯的她早就饑腸轆轆,更是連一口水都沒喝,在這里的奴隸一天之內(nèi)只有兩頓飯,晌午前和傍晚各一頓。當(dāng)她回到女奴庭院時用餐,發(fā)現(xiàn)里面的食物早就已經(jīng)所剩無幾,掀開鍋蓋,里面清湯寡水還飄著幾片菜葉,眼尖的她依然發(fā)現(xiàn)了半塊胡麻餅,她有些興奮地抓起餅,還沒等放進嘴里便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瞧瞧,這不是阿依木妹妹么,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吃飯呢?”那女使語氣嘲諷道。
另一個女使瞥了一眼阿依木用帕子掩住口鼻說道:“像她剛打掃完茅房,誰會愿意和她一起用飯,不止她身上的味道,光想到她就覺得食不下咽,惡心死了?!?p> 女使捂嘴笑道:“怪不得,我說這還沒走進門呢就聞見一股子臭味兒。”阿依木并不想理會她們,對她們的尖酸刻薄和嘲諷選擇視而不見,她走到餐室的某個角落默默地吃起半塊冷掉而干硬的胡麻餅。
一女使見狀,走到阿依木的面前將胡麻餅從她的手中奪走,只見她一松手胡麻餅掉到地上,她兩手環(huán)胸,一只腳還用力的踩在餅上,碾了又碾,兩人好笑的看著阿依木,然后將滿是灰塵的胡麻餅又踢到阿依木的跟前。
“我說你打掃了一上午的茅房應(yīng)該不會有胃口還吃的進去食物了吧?!?p> “哎呀,我說阿依木妹妹,你怎么還在這偷懶,我記得下午庭院的打掃是你負責(zé)的?!?p> “好好干啊,姐姐們都看著呢?!眱蓚€女使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話。
阿依木心里冷笑一聲,“姐姐們說的是,阿依木這就去干活。”說著便往門口走去,兩人見阿依木唯唯諾諾的樣子正得意洋洋,不想阿依木經(jīng)過兩人時一不小心竟把自己絆倒還摔在了其中一個女使的身上。一下子將她撲到在地,女使一屁股摔倒在地,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女使罵罵咧咧:“你個賤婢,走路不長眼啊!”
“哎呀,這位姐姐,阿依木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這剛打掃完茅房,這又是糞又是。。。哎呀臭的都快跟茅坑一樣了,還沒來的及換衣服就弄臟了姐姐奴婢真是該死,奴婢這就扶你起來?!闭f完阿依木沖女使伸出又黑又臟的小手準(zhǔn)備拉她起來。那女使見狀就像躲瘟疫似地向后躲開,自己爬了起來,阿依木正要上前給她拂拂身上的灰塵,只見她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阿依木怒道:“低賤的奴隸,還不快滾!”
到現(xiàn)在午飯也沒吃,饑腸轆轆的她渾身都沒了力氣,這下又被管事的盯上,一個人打掃一座庭院,真的是連偷一會的懶都不行。她打了一捅水,把抹布擰干,擦拭著庭院里回廊的欄桿的灰塵,不知過了多久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天空早就暗了下來。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她需要盡快將這些活干完,才能趕的上晚飯。可她現(xiàn)在又乏又餓,一邊擦一邊打著瞌睡,小小年紀(jì)的阿依木費力的拎起盛滿水的木桶水準(zhǔn)備走下樓梯離開,好不容易走到樓梯口,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里蒙上一層水汽然后騰出一只手胡亂的擦了兩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趕緊讓自己清醒一點,可誰知,一個不小心,手一滑木桶便“噼里啪啦”的滾下樓梯,里面的污水撒的遍地都是,阿依木暗罵自己笨手笨腳,人說禍不單行,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偏偏就是這么湊巧,阿依木驚訝的發(fā)現(xiàn)樓梯底下二公子安歸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那木桶一下子滾落在安歸的腳邊,白色的金絲繡靴子被打濕了一片,鞋子變得一塊兒白一塊黑的,衣袍底邊也被濺上了污漬。
阿依木瞬間清醒了一大半,她看著眼前的安歸,不同于往日穿著鮮艷的顏色以突顯他的貴氣,而今日卻身著一件淡灰色白底暗紋的衣袍,一樣的俊朗風(fēng)流卻少了一分張揚多了一份雅致。
只見安歸皺著眉,盯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p> 真是倒霉!阿依木心中悲憤交加,她急忙跑下樓梯,“噗通”一聲跪在安歸跟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奴。。。奴婢無意冒犯二公子,請二公子恕罪?!?p> 安歸微瞇起眼睛看著跪在自己腳前的小奴隸,臉上的神色意味不明,沉默了好一會兒,阿依木也沒等到站的人說一句話,她咽了咽干燥的喉嚨,只覺得自己的后背一陣發(fā)涼,背上好似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這種不自在的感覺令她動彈不得,最終她大著膽子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公。。。公子?”
只聽他冷聲道:“慌什么,跪在那里做什么?還不趕緊給我擦干凈。”
“是”阿依木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抹布開始將地上的水漬擦干。
“混賬奴才,沒看到本公子的衣服臟了?”阿依木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手足無措的拉著自己的衣袖將安歸的衣袍和靴子擦干凈,可不想越擦越臟,安歸看著笨手笨腳的阿依木有些不耐“夠了?!北戕D(zhuǎn)身離開,本以為可以松一口氣沒想到安歸停下腳步,沉聲道:“你,過來。”
阿依木跟在安歸的身后,這種壓抑的感覺令她呼吸都如此艱難,一路無言。終于,在一處花園停下,走進后院中有一處浴池,浴池之畔植了兩顆四季常青的大樹,只因它終歲不凋換名“長生”樹,它的枝頭開滿了白色的長生花,樹葉與花朵讓樹冠如同青翠的華蓋,樹下則是一架架輕紗的斗帳,輕風(fēng)絲絲,紗波微漾,里面則圍著一張彩色的帷障,池中四壁、岸沿皆用瑪瑙石砌鋪,池中水微波蕩漾,盡顯奢華,阿依木不禁感嘆這等美景。
她跟隨著安歸走進浴池,她呆在一旁不知二公子又有什么吩咐,只見安歸將腰帶解下,阿依木見狀頭含得更低了,不知為何,安歸動作的手停了下來。
“愣在那做什么?還不服侍本公子更衣!”
更。。。更衣!
阿依木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給他寬衣,她腦中一片空白,以輕聲呼吸來壓制自己快速的心跳聲當(dāng)她一件一件的將衣袍脫掉,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臉上和身上在發(fā)熱,這一定是池中蒸騰的水汽導(dǎo)致的,阿依木這樣想。
只剩下最后一件,阿依木僵硬的手在猶豫著是否脫掉時,直接聽眼前的少年說道:“夠了!出去”
阿依木如釋重負停留在半空的手迅速的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