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抿嘴沉思了一會,抬起頭賤兮兮的看著子辛,“所以我才把你們叫上來嘛?!?p> 子辛低下頭用手支撐著,還不停地揉著太陽穴,隨后又很惱火的看著杜若,“大小姐,暫且先不說柳夫人會不會答應(yīng)。你說說,才剛到這多久,你身邊就突然多出個孩子,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估計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會查到他的身份,到時候誰能護(hù)他周全?”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這三腳貓功夫也就能保護(hù)自己?!倍湃舯蛔有量吹貌缓靡馑迹皖^玩起手指來,“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我也不關(guān)心師父這世的父母姓甚名誰,我只想跟他離得近些,再說了就憑他們也護(hù)不了他。”
子辛靈光一閃,眼睛放光,“那干脆認(rèn)個干親,以后做起事來也方便些。”
“啥?你讓我當(dāng)師父干媽?想什么呢你?”杜若不可思議的看著子辛,她才不會做這么蠢得事。
“是你想差了,我是指柳夫人,你可以跟她認(rèn)個干親?!弊有猎谛睦锬罅艘话押梗€好反應(yīng)快,不然惹毛這姑奶奶,酒樓的活又得他一個人干。
“柳夫人?柳夫人。”杜若念叨了幾遍,嘴角漸漸露出笑意,“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外頭的聲音傳來‘吁’的聲音,馬車慢慢停下了,車夫先一步下去準(zhǔn)備馬扎,小環(huán)姑娘殷勤的上前告知,“姑娘到了?!?p> 杜若用手指在嘴唇上比劃了一下,自己也立刻噤了聲。她整了整衣角撩開簾子,發(fā)現(xiàn)小環(huán)已經(jīng)將一只手伸來,杜若毫不扭捏的把手搭上去,被攙扶著下了馬車。
小環(huán)的步伐極快,杜若有些跟不上了。他們剛到柳夫人的院子,就瞧見她在房間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嘴里也不停地念叨著,“這小環(huán)怎么還沒回來?請個人怎么這么久,莫不是出了變故?”說到這里,柳夫人的腳步變得更加緊促,手中的絲帕也被擰成了麻花狀。
杜若捂嘴輕笑,“柳夫人別著急,妹妹這不是來了嗎?”
子辛瞧著杜若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這角色進(jìn)入的還真是快,令人咋舌。
“你可算是來了。”柳夫人沒來得及聽清杜若的話,只是抬頭張望時瞧見了她。沒等杜若走近,柳夫人就急著迎上去,她一把抓住了杜若的手,緊緊握住,絲毫不給杜若反抗的機(jī)會。
杜若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這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夫人竟如此驚慌?”
柳夫人拉著她進(jìn)了屋,隨手把門給關(guān)上,將子辛、阿焰還有小環(huán)都隔絕在外,“欽差大人到了,此刻正在大人書房議事。”
“嗌,我當(dāng)是什么事。欽差是來送圣旨的早晚都要到的,咱們該打點的也都打點了不礙事。過會等圣旨一宣,柳大人就該升官發(fā)財了,夫人也該高興才是?!倍湃舫昧蛉耸謩庞行┧蓜?,趕緊抽出手來,朝她的手背拍了拍,以示安慰。
柳夫人安靜了許多,怔怔的坐下,只是還沒等屁股坐熱,就像彈簧似的彈了起來,“不對,姑娘你在蜀郡最熱鬧的街道,近幾日可有聽說欽差已經(jīng)進(jìn)城的消息?”
柳夫人一驚一乍,嚇得杜若心臟也跟著突突跳直跳,“這個的確沒有聽說,我那酒樓生意極好,往來的客商也未曾提及此事。照這么說的話,這個欽差是來微服私訪的?”
“怕的就是,這欽差早就到了蜀郡,而之前發(fā)生的事,他也瞧的一清二楚?!辈恢挥X間,柳夫人的眉頭又皺成一團(tuán)。
杜若低聲猜測,“莫不是那人?”
柳夫人沒聽清,急切詢問道,“姑娘說什么?”
杜若忙打哈哈,“無事,我只是在想,這事眼瞅著已半月有余,就是他是微服訪,也不該隱藏這么久。”
“剛開始,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他隱藏這么久,就是為了傳信到京城,然后等著上頭給下結(jié)論。這回是真的完了?!绷蛉四媒z帕擦著眼角的淚珠,帶著哭腔的分析了一大堆。
杜若不知所措的跟著坐下來,她最不會哄人了,只能順著柳夫人的話,繼續(xù)往下說,“沒想到,就因我們的一時松懈,如今讓事態(tài)竟變得如此嚴(yán)重?!?p> “我實在沒了主意,這才讓小環(huán)去請了姑娘來。”柳夫人淚珠延綿不絕的往下掉,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杜若想起了電視劇里的套路,準(zhǔn)備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夫人莫慌,要真是壞消息,欽差定不會如此悄無聲息的來,應(yīng)當(dāng)是大張旗鼓的到柳府拿人才對。”
“此話當(dāng)真?”柳夫人停下擦眼淚的動作,期待的看著杜若。
杜若點點頭,“所以,你此刻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p> “姑娘說的有理?!绷蛉说难蹨I奇跡般的止住了,她再擦了擦余下的淚痕,就把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我們且先等著,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傳信了?!倍湃粞凵矜i定在桌上的手帕。
柳夫人驚訝的看著杜若,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遇事毫不驚慌,條理也十分清楚。平日里柳夫人也自認(rèn)為冷靜,今日一比較,實在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書房
一自稱欽差的便衣男子,翹著二郎腿靜靜喝茶,而柳大人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一旁,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只見欽差拿掉茶蓋,在茶杯上來回?fù)軇?,拂去熱氣后,抿喝了一口。柳大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就一個勁的往茶杯里灌水。
欽差打趣道,“這可是第三杯了,柳大人這是把我當(dāng)水桶了?”
柳大人即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手上的水壺也摔在地上,“小人該死,還望大人見諒?!?p> “柳大人這是何意?你我同朝為官,而你又是蜀郡知府,說不定品階是高過我的,今日你跪了我,豈不是要折我壽?”欽差微抬眼皮,瞧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柳大人,覺得甚是好笑。
欽差雖嘴上客氣著,卻沒有任何動作,也沒讓他起身。這種情形柳大人哪敢駁話,只得繼續(xù)跪著回話,“大人您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代表的就是皇上,所以跪您也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哈哈哈,沒想到柳大人這么會聊天,倒是讓我有些過意不去了。”欽差這才起身,去攙扶柳大人。
柳大人順勢起身,拿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xù)回話,只得低頭呆呆站著。就在柳大人思緒萬分,不知該如何替自己解圍時,進(jìn)來一名佩刀侍衛(wèi),俯身在欽差耳邊,“那女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