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鴻門宴上
“你剛剛不是說要謹慎嗎?怎么現(xiàn)在你自己倒是吃起來了?”看到卜玉鏡已經(jīng)開始動手往嘴里塞吃的,笛風(fēng)在一旁打趣道。
“我太餓了,再說,總不至于在水果里下毒吧,我只是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卜玉鏡剝了個香蕉往嘴里塞,邊吃邊道。
笛風(fēng)還欲說些什么,但看卜玉鏡此刻難得打起了精神,便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吃飽喝足,歌舞也看夠了,此時好戲才剛剛開始。
一人帶著狐貍面具走了出來,“各位,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今晚是邀請大家來奪寶,想必大家都有興趣?!?p> 那身形微胖的男子,那壓低的聲音,笛風(fēng)和卜玉鏡一眼便認出了他。
此人不是樓全還能是誰,那周身散發(fā)的如同腐尸般讓人厭惡的氣息,卜玉鏡怎樣也認得他。
“你家主人如何斷定我們對此物一定有興趣?”有人不屑地問道。
“這位兄臺說的有理,小爺我什么寶物沒見過,你今天若是拿不出讓本爺看得上眼的東西,你這宅子明日便要化為灰燼了?!庇忠蝗苏Z氣更加傲慢道。
“兩位兄臺先不要著急,我們暫且瞧瞧,既是宴會,兩位又如此不凡,還是稍作冷靜?!?p> 有人挑釁,自然也出現(xiàn)了打圓場的人。
而更多的人,是在沉默觀望。
樓全并不急,眼角閃過詭譎的目光,“既然諸位如此焦急,那在下便不賣關(guān)子了,來人,帶上來?!?p> 話落音,兩個小廝帶著一名輕紗半掩面的女子走了上來。
幢幢燭影中,女子身著輕紗長裙,柔軟的衣衫勾勒出她曼妙玲瓏有致的身姿,那雙水眸在燈火下迷離繾綣,雖看不見整個五官,但只光看眼睛也知是一名美貌的女子。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溫柔香軟了起來。
卜玉鏡撐著下巴盯著臺上的女子,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之感,只是,仔細看去,又看得不真切。
一旁的笛風(fēng)只是將視線微微停滯了片刻便收了回來,依然閑適地飲茶。
“別說掩著半張臉,看不清,就算這女子真的有傾城之貌,但作為今晚的寶物,也未免太小瞧了我們的眼界?!庇腥瞬恍家活?。
“都城有的是傾城絕世的女子,原本我還些期待能見到什么好東西,如果只是一個姑娘的話,本公子寧愿退出?!庇腥嗣镆曒p笑。
......
卜玉鏡望了望笛風(fēng)的神情,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真的只是為一個女子,那邀請她來做什么?
“各位何須著急,我話還未說完,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我也知入不了各位的眼,只是,這女子的手上握有寶物,若是誰得了她,也便能得到寶物?!笨粗娙瞬荒偷臉幼?,樓全眼神流露出一絲得意。
“愿聽其詳?!庇腥吮虮蛴卸Y接下了話。
“各位可曾聽過一本書,傳聞曾經(jīng)的占卜名家卜論衡便是以此書聞名一時,他擁有此書后,卜的每一卦,最后都應(yīng)驗了,包括前朝滅亡?!睒侨f的神秘,賣弄著關(guān)子,成功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一聽到卜論衡的名字,卜玉鏡一時也陡然清醒,坐的端正。
雖然她擁有了原主人卜玉鏡的全部記憶,可那些記憶實在是過于普通,那記憶中,有關(guān)卜論衡占卜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
“是《易經(jīng)》?!币蝗私舆^了話,語氣中有幾分炫耀,有幾分自豪。
樓全點點頭,“沒錯,就是《易經(jīng)》,只要得到這本書,便可窺探天機,預(yù)知未來之事?!?p> “我當(dāng)是什么絕世好書,一本《易經(jīng)》而已,幾個銅板隨處便能買到,至于這么神嗎?”有人嗤笑道。
“確實如這位公子所說,普通的《易經(jīng)》當(dāng)然隨處可買,可是卜論衡的手上的那本與尋常版本不同,尋常的易經(jīng)生澀難懂,沒有經(jīng)年累月研究和悟性之人,無法窺的這本書的精妙,但是卜論衡流傳下的那本,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一看便會,能預(yù)知他人事,預(yù)知世間事,預(yù)知天下事,只要有此書在手,又何愁什么得不到呢?”
卜玉鏡心中一驚,原來這個樓全如此大費周章也是為她手中的書而來。
只是書還在她手上,那臺上的女子又如何得知書在哪里。
“既然閣下說的如此玄妙,何不拿出來讓大家見見世面呢,不然又如何證明閣下說的是真的呢?”
“就是,如果這女子擁有這本書,那閣下會將她讓給我們?”
有人拆穿了樓全話中的漏洞。
“這女子是唯一知道那本書下落的人,也是唯一與那本書的持有者有來往的人?!睒侨f著,余光悄悄落在了卜玉鏡他們身上。
卜玉鏡趕緊撇過腦袋,將視線轉(zhuǎn)到笛風(fēng)身上。
“既然知道持有者是誰,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p> “就是啊,何不直接抓來那書的擁有者?!?p> “各位有所不知,那名卜論衡的后人,有人暗中保護她,更無法讓她將寶物獻出,但是這樣的好東西怎能流落在民間呢,自然是該獻給皇上,所以一位大人便安排了這位女子接近此書的持有者,本來,眼看就要將寶物尋回,但卻有人從中作梗,功虧一簣。”
卜玉鏡聽完此話,心中霎時明朗。
再緩緩向那高臺上的女子望去,那熟悉的眉眼,難道是?
可是那日她昏迷前,明明看到松音被那絳色衣衫的男子殺死了。
難道她沒死?
“那閣下的意思是?”
眾人皆來了興致,等待著樓全的最終意圖。
“只是這女子后來背叛了她的主子,將書交給了其他人,所以,若是誰今日能讓她開口,能問出那書的下落,那有能者既可得美人又可得寶物,豈不美哉?”樓全的話說的甚是有吸引力。
隨即他粗魯?shù)爻断铝四桥拥拿婕?,卜玉鏡心下一沉,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跳了起來。
果然是松音。
只是今夜的松音不似之前溫婉,也不似那夜凜然,眼中全是空洞。
蒼白的面容映著艷麗的口紅,楚楚可憐中又帶著一絲妖嬈,仿佛是故意勾人魂魄一般。
只是察覺到卜玉鏡他們時,松音的眼神似乎又有了一絲微光。
其余眾人則是發(fā)出略帶驚嘆的笑意,好一個媚而不妖艷而不俗的女子,確實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這樣一來,讓那些人徹底激起了斗志。
向來,得不到的東西最是好,親手打下江山,親自馴服美人的過程,最讓人沉醉。
“小爺我從來沒有馴服不了的美人,讓她開口又有何難?”
“可別先夸下海口,到時候問不出什么來,就很難看了?!?p> “我也愿意一試?!?p> 眾人七嘴八舌,本來四平八穩(wěn)的人此刻爭執(zhí)了起來。
“我倒是有疑問,閣下難道就這樣白白拱手將美人與寶物送給我們嗎?”此刻,終于還有一個清醒的人,提醒了眾人。
“這位公子果然不凡,確實,想得到天下的東西不可能無代價,美人可以拱手獻上,但那書所帶來的榮耀,我們家主人希望能分享小小的一杯,如此,并不過分?!睒侨鎸χ|(zhì)疑,倒是將所圖說的清楚,這樣反而讓人放心了下來。
“既然閣下如此坦誠,我等倒是心安了?!蹦侨苏Z氣淡了下來。
“那諸位便請準(zhǔn)備吧,而為了顯公平,有意愿一試的人將抓鬮決定順序。”說完,樓全又令人搬了桌子來,一支簽筒里有數(shù)枝竹簽。
卜玉鏡看看笛風(fēng),又看看松音,心中躁動不安。
怎么看,松音也只是一顆將被拋棄的棋子,雖她曾經(jīng)欺騙過自己,但看到松音這般處境,同為女人,又有幾分同情。
只是僅憑她一人,也無法扭轉(zhuǎn)局面,更何況還有這個樓縣令。
若是自己出了風(fēng)頭,別說松音,她自己也將身陷險境,成為眾矢之的。
如此場面下,那些看客都虎視眈眈地望著松音,仿若是動物園里的籠子門打開了般。
卜玉鏡轉(zhuǎn)而盯著沉默的笛風(fēng),說起來,那書是笛風(fēng)還給他的。
本來笛風(fēng)若是有心,大可私下拿了那書,但他卻沒有。
也正是因為書是笛風(fēng)還給她的,所以她這些日子才放心讓她住在自己家。
“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現(xiàn)在如果那樓縣令說話當(dāng)真,我倒是有些好奇,那書到底是誰給你的了?!钡欠讲怕牁强h令的話,似乎又另有玄機,卜玉鏡此刻不禁開始重新審視眼前人的意圖。
笛風(fēng)的眸子在這燭光陰影中顯得分外黯淡,他也將目光投在松音身上。
“是那日在破廟救你之人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笛風(fēng)沒有看她,語氣比往日淡漠了幾分。
“那能說說你那位故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嗎?”
“故人只是故人,以后若是有緣,你自會見到?!泵鎸Σ酚耒R的猜忌與懷疑,笛風(fēng)應(yīng)得波瀾不驚。
不知為何,見到笛風(fēng)這般平淡的反應(yīng),卜玉鏡心中有些惱了起來。
她不禁開始想,為何他會把書交還給自己?那書又是從何得來?
今夜在這里,除了是樓全知曉她身份的緣故外,笛風(fēng)又為何執(zhí)意讓她同道而來?
而松音到底又是誰派來的人?
忽而卜玉鏡又想到那日與松音在庭院對飲時,松音欲言又止,傷懷哀怨的模樣。
“各位準(zhǔn)備好了,就開始抽簽吧。”樓全的聲音打斷了卜玉鏡的思索。
抬眼再看,一個小廝端著竹筒一一在眾包間的珠簾前走過,只聽得珠簾作響,竹簽輕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