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宮。
曼舞婆娑,碧瓦朱檐,富麗堂皇。
時至今日,宮殿四處,仍遍布無數(shù)侍衛(wèi),一層層的大內(nèi)侍衛(wèi),密密麻麻,如一堵堵銅墻鐵壁。
即便一只蒼蠅,也休想穿破他們的阻攔,順利抵達(dá)外界。
叮咚!
紫云宮內(nèi),輕紗曼舞,一名紫衣少女,盤膝坐在一張篆刻著古代款式的古琴前,纖細(xì)如玉的玉指,輕輕撥動,奏出一個個悅耳如泉水潺潺的音符。
一曲琴音內(nèi),蘊(yùn)著無盡哀怨,深閨女子困守此地,就像一只被囚禁在金絲鳥籠內(nèi)的鳥兒,渴望外界廣闊的美麗天地。
一襲紫色撒花廣袖交領(lǐng)裙,外邊罩著一件淡淡的薄紗衣,繡花的束腰將她的腰身完美的勾勒了出來。發(fā)髻挽成飛仙髻,頭上帶著精巧的首飾,整個人透著一股高貴優(yōu)雅的氣質(zhì)。
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傾國傾城的容顏,以及來自國君的寵溺,令所有人都以為,她本該是這泉國之中,最快樂的人兒,又有誰能明白,她的惆悵。
十根春蔥般嬌嫩的玉指,撥動琴弦的頻率,初始平緩,漸漸就高昂起來。
越發(fā)急促的琴音旋律,如連綿不斷的狂風(fēng)暴雨,將這位被禁足的小公主,那埋在心底的幽怨盡情抒發(fā)。
鐺!
當(dāng)琴音旋律被催生到極致時,一根繃緊的琴弦再也禁受不住,發(fā)出一聲脆響。
一根以刀劍難傷的天蠶絲制成的琴弦,未能適應(yīng)紫玉公主的節(jié)奏,為之崩斷。
琴弦斷,沒了知音,誰人聽?
滴答!
紫玉公主黑寶石般明亮,比星辰更璀璨的美眸內(nèi),瑩光閃爍,一滴珍珠般晶瑩的淚珠滾落,落在古琴上,為琴弦分割,變成兩瓣,一如她那傷痛的芳心。
父王,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我?
千愁萬緒化作無聲啼哭。
周圍的宮女,看到這位本來活波可愛的小公主哭了,無不感同身受。紫云宮內(nèi),彌漫起淡淡水霧。
“算一算時間,今日應(yīng)該又是鴻哥哥當(dāng)值的日子了吧?”默默垂淚片刻,紫玉公主舉起柔荑,輕聲道。
這?
紫玉公主戀慕定安侯世子易鴻宇一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但她被國君禁足,如今她這么說,無人敢多嘴。
“公主殿下。”紫玉公主的心腹——杜鵑,片刻前離開王宮,在外界采購東西,聽紫玉公主提起易鴻宇,俏臉神色微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
“杜鵑,怎么了?”紫玉公主擦拭了一把遍布臉頰的斑駁淚痕,抬頭看向杜鵑。
“公主?!倍霹N猶豫道,“奴婢剛出去,聽到了一則和易公子有關(guān)的消息,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直說無妨?!弊嫌窆髯郧倥_后起身,將自己雖嬌小,依然初具規(guī)模的身姿展現(xiàn)出來,平靜說道。
“是,公主。”杜鵑得到允許,一五一十的陳述,“奴婢聽聞,虎嘯關(guān)守將金凱將軍派人送來急報,奉命押送貢品前往傲來國的定安侯易鈞一行人,遭遇強(qiáng)盜襲擊,定安侯戰(zhàn)死,隨行貢品更被洗劫一空!”
“什么?”得知自己‘未來的公公’死了,心愛的鴻哥哥失怙,近段時間本就一腔心事的紫玉公主,俏臉失去最后血色,嬌軀顫栗。
失聲尖叫,聲音落下時,整個人已雙眼發(fā)白,向后一仰,昏了過去。
“公主?!?p> “公主殿下?!?p> “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
紫玉公主昏了過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整個紫云宮內(nèi),一陣兵荒馬亂,十幾名宮女奔出,去傳太醫(yī)。
………………
凝玉宮。
刷拉!刷拉!刷拉!
早朝已結(jié)束,定安侯易鈞之死,隨行的貢品被劫,對國君翟藤可謂喜憂參半。
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翟藤干脆來到自己最寵愛的妃子的住所。
國君到來,明妃盡展渾身解數(shù),于殿內(nèi)跳起舞來。
舞姿翩躚,就像一只展翅高飛的金鳳,自花園中采摘來,各色的繽紛花瓣揮灑,襯托她那絕美的身姿。
一對長長的衣袖招展,柔軟衣袖在灌入主人的力量后,隨風(fēng)而舞。
喜鵲,大雁,燕子等等,不同的花瓣,于明妃的操縱下,依照不同的顏色,組成不同的飛禽。
盡管只是一閃即逝,仍若天工造物的奇跡。
啪!啪!啪!
在滿朝文武面前,一幅高高在上模樣,幾如九天神龍的泉國國君翟藤,心滿意足的欣賞自己最寵愛的妃子的舞蹈。
雙眼中,寫滿癡迷,雙目始終不離明妃身周,只差流口水了,頗有幾分色授魂與之象。
一雙保養(yǎng)的極好的手掌,在無意識狀態(tài)下,輕輕拍動,發(fā)出嘹亮掌聲。
“快點?!?p> 陡然,自凝玉宮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破壞了凝玉宮內(nèi)的曖昧氣氛。
“怎么回事?”翟藤搖了搖頭,散去目中癡迷,不悅的皺起眉頭,對外喝道。明妃也頓住蓮足,衣袖一收,停下自己的舞蹈。
“啟稟陛下?!币幻H信宦官奔出大殿,前往外界打探,很快帶回了消息。
“紫玉公主出事了。”
得知是自己最喜愛的女兒——紫玉公主出事了,翟藤再也坐不住了,一張威嚴(yán)臉龐掛滿緊張,失聲道,“紫玉?她怎么了?”
“陛下?!币荒橊薨?,一張干枯老臉像一朵皺巴巴的菊花的老宦官回稟道,“紫玉公主殿下,聽聞定安侯易鈞戰(zhàn)死,擔(dān)心易鴻宇承受不住打擊,昏了過去?!?p> “原來如此。”得知自己的女兒只是承受不了打擊而昏迷,翟藤先是松了一口氣,旋即又不無嫉恨道,“紫玉這丫頭,到底在想什么?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她還沒嫁出去,就把自己當(dāng)成是易家的人了嗎?”
說到最后,翟藤虎目射出憤怒。
明妃取過貼身侍女遞來的一張潔白絲巾,擦拭了一把額頭滲出的汗珠,湊上前來,“陛下,紫玉小女孩心性,難免受到易鴻宇這個花花公子的引誘?!?p> 明妃臉不紅心不跳,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遍數(shù)泉國高層,有誰不知,定安侯世子易鴻宇,從不流連煙花之地,在他與紫玉公主之間,一直是紫玉公主主動湊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