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技?”
張老面露詫異。
吳期臉色微紅,酒勁溫暖著全身,興奮沖擊著頭腦。
“確實是武技呀!”他情不自禁地將捧著的灰布往前伸了伸,“雖然看不出品質(zhì),但這分明就是記載著一式身法!”
張老掃了一眼,上面淺畫的人形圖案他也看不懂,擺了擺手:
“武技就武技吧,與我又無用?!?p> “您這怎么能淡定呢,”吳期情緒逐漸激動,“武技乃人間珍物,雖然凡人用不到,但就算這只是人級武技,賣出去也可換你這十壇、百壇酒呢!”
“哎~”張老像是醉眼迷離,晃了晃頭,“我這酒可貴了,哪能這么值錢?!?p> “這……”
吳期情緒高漲,還想試圖向張老說明武技的珍貴,但張老抬起筷子抖了抖,淡然說道:
“期小子,繼續(xù)吃菜,這武技就武技吧,你這么激動,給你便是,趕緊陪我飲酒?!?p> “給我?”吳期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老,“這可是能換好多金錢呢?您確定?”
“我孤家老人,要那么多錢干嘛?送予你了。”
吳期盯著大口吃菜的張老,遲疑了一下,說道:
“張老,我確實想要這武技,但無功不受祿……”
“小子,你怎么婆婆媽媽的,都要掃了我的酒興,趕緊拿去收起來,繼續(xù)喝酒!若你要受之有功,過兩天給我弄條松青蛇來泡酒便好?!?p> 吳期看著不耐煩的張老,無奈笑了笑,收起灰布:
“行,小子也不客氣了,我敬您一杯!”
“噔。”
兩碗相碰,吳期再飲而盡,炙熱的暖流滲入全身,直流入腹中。
日中已盡,烈陽漸偏。
桌上碗盤狼藉,肴核既盡,張老嘴角帶笑,伏案酣睡。
而對面的吳期,也是醉臉入夢,席地而睡。
半個時辰后,吳期轉(zhuǎn)醒,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灰布確實存在,他輕步拿起一層薄被,小心蓋在張老身上,慢慢走出去關(guān)好門。
熾烈仍然洶涌在腹中,但頭腦清醒,也不沉痛,吳期回到家中,喝了兩碗母親燒的茶,回到房中詳看那張灰布。
隱隱約約的人影躍然其上,可見側(cè)邊朦朧幾行字,名為“波云步”。
以魂力運(yùn)存在腿腳,按照特定的軌跡運(yùn)行魂力,踏出最高七步,每一步都在原地留下魂力,產(chǎn)生魂力間的連鎖,可急速在步劃間跳轉(zhuǎn)。
“身如鬼魅,形似片風(fēng)……實在精妙!”
吳期不住感嘆,武技之威,便是充分的發(fā)揮了魂力的能量,巧妙的運(yùn)用,來達(dá)到千變?nèi)f化的戰(zhàn)斗方式。
“只是可惜……我現(xiàn)在連腿腳的血脈都還沒打通?!?p> 吳期神色黯然了一下,瞬間又高漲起來。
“修煉!”
他霍然起身,來到院子,正對著那顆桂樹,不斷運(yùn)行心魂之力到腿部踢出。
“喝……哈……”
一腳腳踢出,吳期借著酒意,好像也不感到太大的疼痛,一下接一下,魂力沖擊的刺痛仿佛不存在一樣。
陽光暖黃,屋子的斜影半攤在院中。
吳期雙腿顫抖,大喘著粗氣,中間只休息了半盞茶的功夫。
案件還沒查清,留給他修煉的時間不多,他必須抓緊時間拼命練習(xí)。再次抬起右腿,但他實在力竭了,左腿抖動了下便砰然倒地。
“可惡!”
吳期不甘地坐在地上,衣服如淋了場大雨一樣全部濕透。
可能是欲速則不達(dá),一般剛覺醒的心魂者半年到一年才會使心魂完全成型,開始十天半月沖擊開一處血脈便可謂神速了。
當(dāng)然如果有外物助力就另當(dāng)別論。
吳期可買不起那些天價的藥劑或者魂晶之類。
“期兒,別練了,趕緊吃飯吧?!?p> 楚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飯菜。
吳期答應(yīng)了聲,癱坐在地上,雙手撐地,仰望著天上的云翳,干凈美麗。
腹中好像還有酒勁未散,熱烈溫暖。
“再試試……”
他緩緩起身,雙腿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但他的面容堅毅,直盯著面前的腿粗桂樹,集中精神引導(dǎo)心魂之力來到腿下。
刺痛感如灼熱的細(xì)針遍扎在大腿,吳期咬牙堅持,狠心加強(qiáng)意念,猛然傾瀉而出,讓魂力直灌腿脈,甩出右腿!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桂樹嘩啦啦地?fù)u下綠葉,粒粒的青黃花籽如雨墜下!
吳期愣了一下,呆望向自己的右腿,上面泛著微紅的光芒,刺痛感消失不見,只有如溪水般溫潤的暖流舒緩地流淌著——
腿脈適應(yīng)了魂力!
他沒有停下,再次聚集魂力,匯到左腿——雙腿根脈共同。
“砰!”
又是一擊超乎常人的猛烈側(cè)踢,桂樹搖晃了下,差點要折斷。
這下,吳期能確定了——雙腿的血脈都已經(jīng)初步適應(yīng)魂力!
溫暖的感覺由雙腿反饋給大腦,吳期全身一放松,又癱坐在地上,但滿臉都是滿足的微笑,他終于還是做到了!
雖然他也知道,一日之內(nèi)沖擊開一處血脈幾乎不可能,但他還是做到了!他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把它當(dāng)做是上天的饋贈吧。
“娘!來扶我一把,我站不起來了!”
吳期半是撒嬌地沖屋內(nèi)喊道……
這一夜,對于吳期注定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睡。
當(dāng)然,暗夜之下發(fā)生的一切,他也注定無法察覺……
三更天剛過,宋府,宋文宣的書房燈火還亮,坐在太師椅凝重等待的宋文宣無心睡眠,緊盯著木門。
“咚咚咚?!?p> 門敲三聲,宋堅一身黑衣,蹣跚走進(jìn)來,關(guān)上門。
“怎么樣?”
宋文宣急忙問道。
宋堅面色虛弱,將上衣拉開,露出鮮血淋漓的右肩:
“失敗了。”
“怎么會?!”宋文宣極力克制自己的震驚,“一個毛頭小子,就算是隱瞞了心魂者的身份,一年時間他還能比你強(qiáng)?!”
“不是吳期?!?p> “……?”
“有高人護(hù)著他,我剛接近他家,就被擊成重傷!”
“是誰!”
“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只見一個藍(lán)光狼影一閃而過,我右臂便遭受重?fù)?,只得倉皇而退?!?p> 宋堅回想起面容還不自禁地露出恐懼。
“雖匆匆一閃,卻威壓逼人,至少四魄之境!”
“四魄?!”
宋文宣也面露驚懼。
“有誰會暗中護(hù)著那小子?……難道其他家族也干預(yù)進(jìn)來?…不會呀,區(qū)區(qū)一個鑒刑堂小職,沒那么大影響力……難道那件事…不會、不會……”
宋文宣自言自語著,實在無法想通會有誰在暗中保護(hù)毫無背景的吳期。
“怎么辦?”宋堅問道。
宋文宣深呼一口氣,起身踱了幾步,搖了搖頭:
“此事作罷,既然有高人護(hù)著他,再對他下手恐暴露身份,以后有機(jī)會再找他算賬!”
“那任由他查下去嗎?”
“讓他查!”宋文宣眼神陰狠,瞇成兩道縫,“只要斷了一切可能有隱患的線索,他就算查下去,一樣無功而返!”
“還有什么隱患?”
“還有一個!”宋文宣意味深長,“把那個除干凈,你知道的?!?p> 宋堅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趕緊去處理下傷勢吧,別被人發(fā)覺。”
“是,那我就先退下了。”
……
夜重歸于靜,有微風(fēng)吹起,河水泛起褶皺,魚兒游起輕啄著水面的花粒。
盡管夜再深再長,也不會阻攔清晨降臨的明媚陽光。
“期兒!你都睡到什么時候了,趕緊起床吃飯了?!?p> 母親楚蕓的聲音吵醒吳期。
吳期迷糊地爬起來,陽光刺眼,一大覺醒來全身清爽,身上特別是雙腿的酸痛也無影無蹤了。
他洗了把臉,廳中母親早已把飯菜準(zhǔn)備好。
吃過早飯,吳期依舊抓緊修煉,與林山和肖天風(fēng)約定的時間是下午明暮時,不方便拋頭露面,他也難以找到更多的線索。
等見面看他們在刑府查到什么吧,正好趁還有時間,他鉆研了下那張“波云步”。
……
太陽漸斜,一直到臨近時辰,吳期便帶上玉狐面具走出門。
云下亭在城南靠近邊云湖,景色頗美,可以看到城外的亂蒼山,以往他們常在這作樂。
長亭近水,林山一身紫衣,身材魁梧,肖天風(fēng)依舊黑衣冷酷,身材挺拔。
吳期向他們揮了揮手,修長白衣配著玉狐半面,宛若謫仙。
“霍,你這面具好漂亮?。 ?p> 林山嬰兒肥的臉龐滿是艷羨。
“嘿嘿,”吳期得意笑了笑,“我也覺得?!?p> “誰送的?”林山不懷好意地湊近看著他,“秦姑娘?”
吳期推開他:
“別貧了,你們查的怎么樣?”
“頗為詭異,很復(fù)雜?!毙ぬ祜L(fēng)言簡意賅。
林山跟著點點頭:“我與小風(fēng)幾乎將當(dāng)天夜巡隊打聽個遍,有用的情報寥寥?!?p> “你們打聽到什么?詳細(xì)說說。”
吳期和他們來到人少處臨水坐下。
“那天是宋堅領(lǐng)隊巡邏,除了他,我們問了其余五位巡衛(wèi),他們都說當(dāng)夜并無異常?!绷稚胶唵握f了下。
“宋堅雖是宋文宣的人,但也不可能同時買通全部的巡衛(wèi),而且,他應(yīng)該也不敢以身試法,在刑府內(nèi)作亂?!?p> 肖天風(fēng)也想不通吳期的刑配如何被悄無聲息被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