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浩宇哈哈大笑,宗主多少年沒收弟子了?如今韓樂竟然能被收作弟子,哪怕只是記名的,但有了長門的頭銜在前,這待遇便就不會比其他各閣的一般核心弟子差上多少。小說吧要知道,這么多年來,宗主認可的弟子,加上記名的,都不過雙十之數(shù)。這些人除了修為未到者,其余皆是在宗門各個部門之內身兼要職。
雖然他對于那所謂的白衣也有所介懷,但是按照韓樂的天賦來講,這,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
月上西,山河臺上,懸崖之巔,恍惚之中,一道瘦弱身影,寂寂而立…
山風襲來,白衣翻飛,韓樂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漆黑如墨的眼眸在此刻,也是顯得有些暗淡。空靈之體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他并未想過成為什么絕世強者,事實上在以前的世界,他一直比較厭煩武藝,進入修界之后,也不過只是想為族人報仇雪恨而已,然而現(xiàn)在,便就是這個目標,卻也成了癡人說夢。
“親人為我而死,莫言先生為我而亡,我活下來又有什么意義?”
一聲嘆息,輕輕的自山河臺上響起,韓樂眼中的悲苦放佛化不開的水霧,漸漸掩蓋了黑眸之中的最后一點精光。他覺得此刻自己仿若墜入了無盡深淵,竟是那樣的無助。
……
“哎,你既然不喜武藝,爺爺也不再逼你,只是身為我韓家血脈,終有一天,你也會為我韓家之崛起而奮斗…”
“…樂兒你身具天武之體,是萬古難出的練武奇才,即便有心抗拒,終究也難逃這宿命的安排!”
恍惚間,韓樂腦海之內慢慢飄蕩出韓傲天的話語,那錚錚鐵語如同警世之鐘,在其腦海之內轟然炸開,直震得其心神震蕩不已,那恍如隔世的記憶亦如潮水般涌入心田:
“什么是強者?強者便是不屈服于天地,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勇者之心,敢于逆境而上…”
……
“登高者必自卑,行遠者必自邇,在這個世界上,重要的不是你正站于何處,而是你正朝什么方向移動!”
……
“父親!”記憶中,那挺拔身姿仗劍而立,一頭黑發(fā)隨風而舞,剛毅的臉上是一往無前的執(zhí)著。
“什么天賦,什么聰慧,這世間萬事,又豈能逃出一個執(zhí)著,你天縱之才能如何,不努力,照樣庸碌無為過一生,縱使毫無天資,心不平庸,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業(yè)!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但是卻可以決定自己以后的位置!……”
……
“強者之心么?”
仿若觸電,韓樂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神閃出精光:
“我不期蓋世,但絕不甘心平庸!”山河臺上,猛然傳出一聲低吼,原本低靡的少年,再次升騰出桀驁的氣息。
“不能修靈能如何,天生廢體又怎樣?。】侦`之體么?我未必就不能沖破這萬載桎梏,韓家的赫赫威名,豈能在我手中葬送!”
心頭猛地涌出一腔熱血,之前的自卑與絕望,被這道血氣一沖,頓時減弱不少。
“我并非沒有希望,玄火之精封印在我體內,五年之內若能將它煉化,那么在這強者韓立的修界,我便能掙得一席之地!”
“不能修靈就是廢物嗎??我不信,不能修靈,修武如何?武之極界,未必就不能與修靈者一拼長短!”
韓樂眼神微閉,心頭不斷的閃著各種念頭,腦海之中漸漸浮現(xiàn)出一本本高深的武學功法,終于在一道不甘的嘶吼之后,他的雙眼豁然睜開:
“修武罷,我韓家乃是武學世家,作為傳人,報仇怎能不用自己的方式!”
他想到了家仇,眼中恨意滔天,若沒有那道神秘的銀色身影,他現(xiàn)在應該會如同同齡之人一般無憂無慮。是那道神秘身影毀了他的一切,他怎能不恨。
想起了記憶中的絕美笑靨,想起了一身正氣,卻又和藹親切的偉岸身形,想起了雖然蒼老,卻依舊傲然的慈祥身影,韓樂雙眼逐漸變得血袖。
“賊老天,你既讓我入這修界,卻為何要給我廢材之身,你要我來這里,便是為了受這世人的嘲笑么?…”
他單手指天,一身恨意盡皆發(fā)泄而出:
“哈哈…!我韓樂沒有什么大的志向,也不期做什么傲視群倫的強者,但是我同樣不甘心做一名毫無用處的廢物!”
朦朧的月色下,韓樂狀若瘋狂,他時而狂笑,時而憤怒,雙眼中眼淚迸出,面對人群的嘲諷,他沒有崩潰,面對釋靈子的逼迫,他沒有軟弱,然而現(xiàn)在,當這個天地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這個看似堅強的少年,終于崩潰!
這種接二連三的打擊,便是一名成年人,也怕是承受不了,更何況如他這個年紀的少年。
“以后,我就要一個人了嗎?”
月色更顯清冷,山風襲來,讓人平添了一絲寒意,然而韓樂渾然不覺,腦中不斷的閃現(xiàn)著這些年來的種種記憶,他開始平靜下來,發(fā)泄過后,他開始思考問題,要報仇,便要在修界生存下來,他不能修靈,唯有修武!
“若是天要廢我,那我逆天又何妨!!”
清冷的月色下,最后傳出的,是一聲沙啞的嘶吼!白駒過隙,歲月無痕,修行的歲月,轉瞬即逝,不覺間,已是三年…
……
初晨總是那般寧靜,晨陽微微,恍若隔著輕紗的美妙少女,讓人不自覺的產生無限遐想。小說吧
又是晚春,天涯道上,一片勃勃生機!
“嗷!…”
可是,一聲凄厲的狼嚎,卻將這難得的寧靜打破。腥風襲來,僻靜的天涯道上猛然躥出一頭狼形魔獸,三米的身長,足以顯示出這頭魔獸的不凡。
魔獸周身布著灰亮的毛發(fā),背脊上卻如同戰(zhàn)馬一般長著一排白色的鬃毛,鬃毛整齊的垂在身子的一側,一直生長到其尾根部,而在其眉心處,更是怪異地生有一只閃著青芒的獨角。
此刻,這頭狼形魔獸的血盆大口正無聲地張著,露出兩排尖利的犬牙,血袖的獸眼之中頗具人性化的噙著一抹驚恐,在其肚腹之處,一道恐怖的傷口斜掛其上,絲絲帶著熱氣的鮮血正緩緩的從中溢出??催@模樣,顯然是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搏斗。
狼形魔獸在躥出之后,便是迅速調轉身子,全身戒備的盯著后邊的山韓,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嘎吱…”
陡然,寂靜的山韓里傳出一道細細的破碎之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踩過腐朽的樹枝,雖然輕微,但是在這寧靜的清晨,卻顯得尤為刺耳。
狼形魔獸一頓,背上的白色鬃毛隨即豎起,一對血瞳猛然看向聲音的來源之處,喉嚨蠕動,發(fā)出低低的類犬之音,這是犬類魔獸在受到威脅之時所發(fā)出的警告。小說吧
“嘎吱!”
又是一道輕微的聲音傳來,但比起之前的那一道卻明顯要清晰不少,似乎這個聲音的制造者正在緩緩向這邊靠近過來,這種咄咄逼迫的行為,終于激起了魔獸天生的獸性,狼形魔獸的血瞳猛然迸射出數(shù)尺袖芒,也不見它如何作勢,獨角之上突然青光一閃,竟是飆射出一道閃爍著寒芒的風刃。
風刃嗚咽著,見風便漲,不過瞬間,便已化成十米之巨。所過之處,土木翻飛,便是這天涯道上堅如鋼鐵的玄鐵巖,也是被其輕易割開。
“呵,還是這招啊…”
山韓里響起一聲淡淡的輕笑,一道絲毫不下于風刃的半透明光掌,突兀的出現(xiàn)在風刃之前的虛空之中。
“轟!”兩股能量轟然相撞,不出意外的爆炸開來,強烈的氣勁,讓得十丈之內的一切事物竟皆翻飛出去。
“嗷!…”
狼形魔獸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嚎,巨大的身子竟被這狂霸的氣勁直接震飛數(shù)丈。不過它卻并未選擇再次發(fā)動攻擊,而是借著這個力道化成一道灰影向著后方飛盾而去。
“…咦?你倒是狡猾?”
它很快,有人卻比它更快,隨著一聲輕咦,一道白色身影毫無征兆的自山韓中躥出,幾個閃爍間,便是堵在了狼形魔獸的身前。
“呵,堂堂四階巔峰的風系魔獸風角狼,這片區(qū)域的王者,竟是要不戰(zhàn)而逃么??”啞然一笑,白色身影慢慢轉身,如墨的雙眸中射出一道淡淡的嘲諷。小說吧
人影轉頭,露出一張十五六歲少年特有的俊臉,在朝陽的映襯之下,隱隱泛起如玉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