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黑石崖很熱鬧。
外門弟子中,小有名氣的陳寧師兄,要跟一個新弟子進行決斗。
生死臺決斗,不論生死。
六陽宗外門弟子足有兩三千,多得是愿意看熱鬧的閑人。
還不到午時,便有許多人成群結(jié)隊,往黑石崖方向走去。
“這個新人弟子究竟是什么來頭,咋就不怕死呢?”
“嗨誰知道,聽說是陳寧師兄俗世家族中的弟弟。”
“那一定是以前的恩怨了,唉,何苦呀!”
“聽說陸老大十分看好這位新弟子啊,還賭了五枚三元丹,說他能在陳寧手下走滿五十招!”
“誰知道呢,不過據(jù)說陳寧三天前剛通過了內(nèi)門的考核!”
“哦是嗎?那陳寧可是實打?qū)嵉木殮饩掣呤?,就算那個新人是鍛體境九段,我看也懸……”
“管他呢,反正也是閑著,瞧瞧去!”
“……”
一傳十,十傳百。
路上有許多沒聽說此事的人,也跟著往黑石崖方向走去。
日復(fù)一日的修煉,很枯燥的。
偶爾有個熱鬧瞧瞧,調(diào)劑一下心情也好。
……
……
陳小虎特意跟王師叔請了假,一大早便屁顛屁顛來到了陳無鋒所在的丙四十二號小木屋。
盡管王師叔氣得吹胡子,說些什么“他就是去挨打”“你過去收尸么”之類的話,很難聽。
但是他攔不住陳小虎。
“少爺,你這幾天練劍,感覺怎么樣???有沒有進步……”
陳小虎再一次開口詢問,好像要去決斗的是他一般。
“放心吧,沒問題!”
陳無鋒總是這么說,但又不說究竟能不能行。
可把陳小虎急壞了。
聽說陳無鋒選了火劍襲當(dāng)做主修戰(zhàn)技后,王師叔不免又在陳小虎面前,嘲諷了一波。
說這個戰(zhàn)技有多雞肋,又有多少人頭鐵去練……
王師叔最后哼了一聲,說這個火劍襲練的人不少,但堅持到最后的寥寥無幾,大都練不出什么名堂,乖乖換別的戰(zhàn)技了。
“這戰(zhàn)技雖說雞肋的很,畢竟是五階,一般人都練不成!他陳無鋒是什么修為?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王師叔下的結(jié)論。
所以,陳小虎臉上滿是擔(dān)憂的神色。
十天的時間,練好一門五階戰(zhàn)技,說出來跟講笑話差不多。
更何況是以難練出了名的火劍襲?
但不知為何,陳小虎就是對少爺有信心。
一般人練不成,少爺可不是一般人。
“想那么多沒用,時間快到了,走吧!”
陳無鋒拍了拍他肩膀,當(dāng)先往外走去。
陳小虎撓了撓頭,亦步亦趨,跟了上來。
黑石崖距外門弟子的住處并不算太遠。
順著山間一條小路往前走,大概走不到半個時辰,便算是進入了黑石崖范圍。
越往前走,小路上也就越擁擠。
不多時,小路兩旁的山巖逐漸開始變化,從滿是灌木的土石,變成了黑突突、光溜溜的懸崖峭壁。
“果然是連根毛都沒有啊!”
陳無鋒有些感慨,沒想到通天峰還有這種地方。
腳下的巖石漆黑如鐵,一顆花草樹木都沒有,肅殺之意油然而生。
如此大的一片空地,卻只有一條路。
其余三面,全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居中一片空地上,有五個同樣大小的黑石擂臺。
這就是生死臺。
此時,生死臺四周人頭攢動,圍觀看熱鬧的足有一兩百人。
“瞧,那個人是不是陳無鋒?”
有人回過頭來,見到陳無鋒二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一個膚色白皙的青年冷笑一聲,哼道:“就是他了,身后跟著的那個,就是他俗世里的仆人……”
說話之人正是趙二公子,趙燕。
“什么?他竟還帶著仆人來宗門學(xué)藝?”
“嘿,你可別小看他那仆人……”趙燕以嘲諷的語氣說道:“人家可是上品罡元的資質(zhì),跟周師姐差不多的天才!”
“這都是什么事啊,天才給廢柴當(dāng)仆人?還有沒有天理啦!”
“我跟你講,他在我們這些同批弟子中,人緣簡直不要太差!陳小虎真是豬油蒙了心?!?p> “……”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和陳無鋒同批的弟子咬牙切齒說道:“關(guān)鍵這個陳無鋒才鍛體境六段的修為,哦,說不定是七段,不過無所謂了,總之廢物一個?!?p> “鍛體境七段就敢接受陳寧的挑戰(zhàn)?”
“嘿,這個酒鬼有什么不敢的?上品罡元資質(zhì)的陳小虎,不就天天給他端洗腳水么?他還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呢。”
“……那你們這些跟他同批的弟子,是不是都希望他被打死呀?”
“嘿嘿,那當(dāng)然,不過打死就有點太慘了,打個半殘也就是了……”
“……”
陳凡也在人群之中,他握緊了拳頭,覺得今天可能會有一場好戲。
陳無鋒到底能不能再次驚艷所有人?
就像當(dāng)初在寧陵城陳家練武場時那樣?
但是,他這次的對手可是陳寧,絕非陳興波、陳辰之流可比。
就連陳凡也不免心中打鼓。
在他看來,這位陳無鋒堂兄哪都好,就是脾氣不好,說話太沖,一點就炸。
簡直就是個惹事精。
虧得來宗門之前,父親陳明賢還交代他要跟陳無鋒堂兄搞好關(guān)系。
如今看來,自己還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陳凡心想,別下回他惹到了某個內(nèi)門弟子,甚至是親傳弟子,殃及池魚之下,未免冤枉。
他甚至都有些替陳小虎擔(dān)心了。
攤上這么個少爺,雖說得到了來六陽宗修煉的名額,可萬一將來被人收拾了,只怕會很慘。
……
……
陳無鋒不理會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已看到了臺上的陳寧。
雖然穿的都是外門弟子的灰色短衫,但看看人家。
雙臂環(huán)抱,長劍負在身后,微瞇著眼睛站在生死臺上,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臺下諸人也很捧他場,說些什么“揍死那狂妄小子”、“一個初入門的萌新就敢挑戰(zhàn)外門老牌強者,簡直不要命了”的風(fēng)涼話。
陸凝心果然也來了。
她站在距離生死臺最近的位置,身旁除了一些小弟們,很多外門弟子都刻意跟她保持著距離。
看到陳無鋒,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朝他勾了勾手指。
陳無鋒沒理她,低聲吩咐陳小虎注意安全。
“小心點,別被人擠到懸崖下,死的冤枉?!?p> 說罷,他便大踏步走上生死臺,和陳寧相對而立。
陳小虎早就緊張得冒了汗,被少爺開玩笑的語氣一說,神態(tài)輕松了少許。
黑石崖上的擂臺很有特色。
純黑色的巖石,和四周保持著一致。
想來是宗門高手用絕高的手段,鏟平了黑石崖上凹凸不平的部分,然后將多出來的石料堆砌在一起,建造了五座生死臺。
陳無鋒和陳寧二人在臺上相對而立,他們的身后,則是一眼望不到底的萬丈深淵。
陳寧再也保持不住高手風(fēng)范。
他捏著拳頭,如狼般盯著陳無鋒,眼瞅著這小子篤定的神情,以及臺下陸凝心似笑非笑的模樣,他心中升騰起強烈的羞怒之感。
他不明白一向精明的陸凝心怎么會開設(shè)這么一個賭局。
五枚三元丹,對他來說都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一定是姓陸的娘們在刻意羞辱自己!
陳寧狠狠剜了陸凝心一眼,卻又無可奈何。
即便是他,也不大愿意得罪陸凝心。
他在外門弟子中很有一些名氣,但沒有陸凝心有名。
陸凝心雖是女流之輩,但據(jù)她所知,一身修為可已經(jīng)到了練氣境二段,這在外門之中不是什么秘密。
他只能將所有憤怒都轉(zhuǎn)移在面前的陳無鋒身上,森然開口道:
“廢物,我不管你是怎么攀到了陸凝心這條大腿,但若是你認為憑你這點修為,就可以在我手里走滿五十招,那就大錯特錯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么?”
陳無鋒腰間掛著標(biāo)志性的酒葫蘆,手里隨意拎著一把劍,好整以暇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