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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戰(zhàn)

第二十四章 尚兵道

交戰(zhàn) 不精明的瘦子 2439 2019-10-30 23:31:08

  環(huán)視著眾人,林牧洪亮的聲音響徹大殿,一番威勢鮮有人能及,激越的說道:“天下群起,大爭之世。不爭,何以存國?不戰(zhàn),何以保國?啊?”

  見無人以對,不怒自威而道:“周!兼天下而立七十一國,眾星拱月而護周室,自周滅之后,天下群起,先祖武皇帝起兵建立晉皇朝,立國之初,武帝勵精圖治,有爭心故使晉國成為天下列國皇朝之其一。然則今之晉國正是因為不戰(zhàn)!不爭!致使國土淪喪,國不將國,往昔割地以求和,今朝自貶以茍存……”

  “晉國!”林牧托著長長的余音道出這兩個字,響徹在整個廟堂大殿之上,并環(huán)視著眾人而道:“……已經(jīng)無地可割讓!也無號可自貶!天賜良機近在眼前,再不爭,國必亡矣!”

  此時此刻的林牧猶若一末代國君一般,衛(wèi)廟堂大殿之上惟聞他的咆哮般的哀鳴聲,面向一眾朝臣逐個的指了一遍,神色間滿帶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

  留下這么一句話便寂寥的離去。

  “散朝!”

  林牧一走,宮侍的聲音緊隨而至的響徹大殿,國君一走,朝堂之上頓時嘈雜討論,匍匐在地的幾個“死諫”臣子也站了起來,卻是不該如何是好。

  強國,有誰不想?晉國越強領(lǐng)土越大,世卿貴族的封地也越大,晉國公族與世卿一族利益是綁在一起的,誰不想晉國是天下大國、強國,如那皇朝一般?

  朝已散,廟堂大殿之上的臣子各懷心思,開始陸續(xù)有人離去,寧元卻是走到了孫谷旁邊,當(dāng)前晉國權(quán)傾朝野的三卿走在了一起,司馬大將軍寧元帶著疑惑又焦慮的說道:“左司徒,王上即便要伐國也不能言于廟堂大殿之上啊?!?p>  “司馬將軍多慮矣,伐梁?說出去天下人未必信,晉國之力何以伐梁?”石昊反問一句,寧元頓時啞然,前者又遲疑的看向?qū)O谷問道:“王上這是……”

  “王上說,天賜良機是何意?”孫谷忽然打斷對方的話,問道,三卿頓時各自對視,面面相覷,孫谷忽然悠悠然的說道:“王上此舉,頗有深意?。 ?p>  難道王上真的有辦法從梁國手中虎口奪食而安然無恙?三人都看出了彼此的隱晦之意,孫谷撫須微瞇著眼睛,一副老來成精的樣子,慢悠悠的說道:“王上雖年輕卻有武帝之志,更有強國之心,國之大幸也!走,我等前去求見王上解惑如何伐梁拓土!”

  此時此刻,宮廷深處的林牧早就一改殿前的模樣,桌上擺著一席美食,吃好喝好啥也不急,閑來無事還詢問了一番名喚鈴兒的侍女,俊郎的林牧惹得鈴兒緋紅羞澀,少女初成,樣貌不及禍國殃民的程度,卻也長得水靈清純。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還獨自生活在那大澤山之中,如今自己已經(jīng)登基為王,不知何時能夠成為自己的王后?

  他緊握手指,一定要盡快解決所有的絆腳石。

  孫谷不愧是宦海的權(quán)臣,此刻的林牧正悠悠的等著來人求見,已然被他料到。鈴兒為林牧酌酒一杯再飲而盡,愜意的回想著大殿之前的一番表演。

  秋風(fēng)蕭蕭,有情渲染,情感表露,感真之至,林牧都忍不住為自己贊嘆一聲,帝王心術(shù)已經(jīng)小成了,父皇放心吧,晉國強國指日可待。

  立于大爭之世,游弋于廟堂之上,沒點心術(shù)根本就混不下去。

  大殿之前做的這一幕末代國君咆哮的哀鳴戲份,其目的主要是為了給那孫寧石等世卿貴族看的。

  畢竟晉國亡了,晉國的貴族也喪失封地淪為庶民,投誠或可茍存,卻再也沒有了權(quán)力,對于他們來說亦是一榮俱榮,現(xiàn)在的晉國的確已經(jīng)沒有地可以割的了,若割地便是割他們的封地,若晉國亡了那依附晉國而存的世卿貴族們不亡命卻也要亡了富貴,這顯然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

  林牧若是真能開疆拓土,壯大晉國,那么世卿貴族們同樣能夠因此獲得利益。

  這么賣力的演戲,無非就是一個利字一馬當(dāng)先,藉此維系在一起。

  林牧此番卯足勁了的演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剛剛執(zhí)掌晉國,而世卿貴族寄生在晉國上下,不依靠他們根本就是寸步難行,這道坎過也得過,不過也得過,還得對這根弦的把握張弛有度,這樣的局面,非常人不可駕馭,非雄主不可破局。

  “孫氏、石氏、寧世、孔氏、北宮氏、南氏?!绷帜脸志票⑽u晃,喃喃自語。

  這些便是一百來年依附在晉國的世卿世祿貴族,早知道他們也是前朝的世族,武帝立國之時還是需要依靠他們統(tǒng)治帝國。

  除了孔氏以外,其他老世族基本出自世襲公族,這些世卿貴族利用他們手中享有的世代居官位的政治優(yōu)勢和采邑(食邑、小邑)的經(jīng)濟地位以及率軍出征討伐的軍事實力,充分的開拓家族能夠享有的權(quán)力空間,久而久之,晉國國政便成為這些卿族大家輪流執(zhí)政的狀態(tài),君權(quán)榜落,形成了世代為卿的局面,有的家族甚至出現(xiàn)“五世為卿”。

  這樣的壟斷局面直接導(dǎo)致無數(shù)寒門報國無門,很多曠世大才,都報國無門而無奈的奔走他國。

  林牧很清楚,想要在這大爭之世,以今天在夾縫求存中的晉國為根基同天下列國爭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失誤,同時也不能放過任何一次圖強崛起的良機,要做到這樣的程度,莫不把中原天下的“時”與“勢”結(jié)合起來發(fā)揮并利用到極致才有可能,但是四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而今的林牧盡得竹卷之上的絕學(xué),集大成者,再觀星術(shù)提前預(yù)知的優(yōu)勢,或可在這不可能的局面中力挽狂瀾。

  只見他心中喃喃自語道:“此時此刻的晉國要爭雄,必須要兩頭并進才行,對外邦交上與列國周旋,現(xiàn)在與秦國互盟,當(dāng)今中原列國恐秦挺近中原,其中與秦國接壤的梁國最甚,有秦國這道護符,從梁國身上咬幾口,即便震怒也得忍著。他從星象之上推測出不久之后秦國就會被梁國聯(lián)合列國合縱攻之,以雙方的國力來看,結(jié)果恐怕是以失敗而告終,梁國必定又一次重創(chuàng),那么孤可以進一步在背后膈應(yīng)梁國,在梁國合縱攻秦結(jié)束前,梁國肯定不會興兵?!?p>  這是林牧應(yīng)對外部局勢的第一步方略,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方針,想著想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旋即又開始思考晉國內(nèi)部的問題了,“對外以借勢擴張為主,對內(nèi)便要用時圖強,時間寶貴不能浪費,晉國圖強必然要變法,而變法最大的阻力便是那些卿族貴胄?!?p>  一想到卿族,林牧就感覺有些頭疼,這些蛀蟲寄生在晉國上下,如跗骨之蛆一般,不鏟除跟本不用想什么圖強爭霸天下。最堅固的堡壘崩塌之由都是來自內(nèi)部,內(nèi)部不穩(wěn)不一致,什么大事都做不成。

  晉國世族可謂是繼承前朝而來,卿權(quán)與君權(quán)的角力幾乎貫穿了數(shù)百多年,剪不斷理還亂,卿族隨著實力的強大,與皇室的關(guān)系便從依賴、附庸轉(zhuǎn)為控制、削弱,進一步玩弄朝政與鼓掌之間,到最后卿權(quán)進化為君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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