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眼珠轉了轉,心中思量著,拱手問道:“聽閣下所言,似乎與諸葛大人是舊識,在下卻不知閣下大名,實在慚愧?!?p> “我的名么?!泵婢呦拢侨说恼Z氣竟有些自嘲,“如今怕是無人記得了?!?p> 言語間透露著一股落魄之意,按理說有這等實力之人,應該不會如此才對,更何況他又與現(xiàn)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諸葛大人有舊,曾經還受過譽王的恩惠,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會不為人知呢。
石墻邊,白君河傾斜著身體倚靠在墻面,此刻竟拍手鼓掌,引得眾人紛紛注目。
“東西南‘三絕’之名如雷貫耳,怎會不記得?!卑拙鱼紤械穆曇繇懫穑Z氣十分隨意,但聽得人無不震驚。
‘三絕’這個名號,許久不曾聽人說起了,原因無他,被冠以此名的三人全都在江湖中消失不見了,而他們成名又很早,最后一次在江湖出現(xiàn),還是在圍堵邪派羅剎門的現(xiàn)場。
自那以后,‘三絕’就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們那一戰(zhàn)皆受重傷,最終傷亡了。這種說法在當時也掀起一股熱潮,不少參加過圍堵的俠義之士紛紛表示贊同。
據說那一天,幾大門派的掌門人與江湖各大高手一齊對抗羅剎門門主江夷山??v然如此陣勢,眾人為了擊敗江夷山,還是經過了一番鏖戰(zhàn)。
只是具體細節(jié),并無幾人知道,但是有人在遠處觀得,那羅剎門四周都是刀光劍影,橫尸遍野??倝浇菓K叫連連,共歷時三日,羅剎門才完全覆滅。
有傳言在最后時刻,江夷山幾招將眾人幾傷,看著地上無數具尸體,仰天長嘯,隨即自爆筋脈而亡。
而‘三絕’的傷就是在那時受下,自此埋下隱患,逐隱于山林之中,直到身亡。
眼下白君河稱那人為‘三絕’,如何不叫人震驚,如果是真的,那將是幾十年來‘三絕’首次現(xiàn)世,而之前那傷重而亡的猜測自然就不能當真了。
“前輩就是‘三絕’之一的鐵扇段秋生,不知晚輩可否猜對?!卑拙永^續(xù)說道。
“哦?”那人語氣十分詫異,“如今在這面具之下,你還能叫出我的名字,不知師承何處?”
得到那人肯定,白君河急忙站直身體,頷首低眉拱手行禮道:“晚輩白君河,乃盜門傳人。”隨即又指著旁邊眾人說道:“這幾位都是神劍山莊的弟子,如今正一起隨著丁大人前往京城?!?p> “嗯?!倍吻锷鷮⑹种姓凵群献。逯妇o握,面具下也不知是何神情,“既然你們與丁大人前往京城,那定然是有要事。眼下世子雖然犯錯,但也不是什么大錯,不如由我回稟譽王,必會對他略施懲戒,保證絕不再犯。”
丁?眉頭緊鎖,‘三絕’分為鐵扇,魔琴,玉簫。這三人皆有所長,武功各有千秋,就說眼前這個鐵扇段秋生,一把折扇使得出神入化,一身內力已踏足一流行列,完全不是他丁?能夠抵擋的。
而且這世子雖然是跋扈了些,不過好在還沒有傷及無辜,這段秋生又開了口,不如賣他一個面子,這樣兩邊都好交代。
想到此處,丁?心中已有主意,拱手開口道:“段先生所言,也不是不可,我此次也的確還有要事在身,只是譽王如此寵愛世子,恐怕懲戒也只是說說而已。若如此,那世子定然不會有記性,下次再犯,我這該……”
話音未落,只見段秋生舉手猛地在世子屁股上一拍,“啪”地一聲,伴隨著世子的慘叫,丁?隨即愣住,他沒想到這段秋生竟真敢打。
“如此,丁大人可放心了?”段秋生沉聲道。雖然這是為了堵住丁?的嘴,就是苦了世子了,如此年紀屁股還要遭罪,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此時他滿臉羞紅,倒不覺得痛了。
“段先生,你怎能打我屁股!”世子委屈道。剛才那一瞬間,讓小光頭都捂住臉,想到自己曾被姚圖透毒打,竟有些同情他。
“你別多嘴?!倍吻锷浅獾?,“你父王把你教給我,本就是想讓我好好教導你,之前一直沒現(xiàn)身就是想看看你平日怎樣,哪知你竟如此驕橫霸道,今日站在這得要不是丁大人,怕是要鬧出人命來。”
一言一語皆是訓斥,這倒讓丁?有些意外,心道這段秋生也是知理之人,先前那般卻是下馬威而已。
那世子還要反駁,被段秋生一個冷哼憋了回去,一眾隨從急忙起身來到他身邊。段秋生看在眼里,淡然說道:“你等追誰世子,也不知道提醒,居然還百般縱容。從現(xiàn)在起,你們就各自回家吧,不用再留在世子身邊了?!?p> 隨即丟下一袋銀兩,算是遣散費,幾個隨從聞言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便都望向世子,后者見狀便想向段秋生求情,卻又想到方才被揍的情形,只得低頭不語。
一眾隨從便知世子不可能為他們求情了,這事已成定局,幾人慌忙撿起錢袋,各自嘴中嘟囔著就跑遠了。
“段先生,事已至此,還望世子能吸取教訓,下次莫要再犯,否則就別怪在下秉公處理了?!倍?拱手笑道。
段秋生將世子摟住,道:“丁大人放心,譽王已將世子交給我,接下來我會帶他在山間清修,自然不會麻煩到大人。”
“如此甚好?!倍?隨即招呼姚圖透一行,此去京城還有許多路要趕,已在這耽擱太久。臨走之前,白君河拉著姚圖透向那段秋生行禮告別,后者作為前輩只是略微點頭。
待眾人走遠,世子抬頭問道:“段先生,你要帶我清修?這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倍吻锷旅婢?,露出一張飽經滄桑的臉,目視著遠方,“看來那就是十三皇子了?!?p> “十三?”世子聽在耳中,嘟囔道,“段先生,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沒什么,你無需知道。”目光收回,段秋生淡然開口,“你只要知道此次將會有大事發(fā)生,涉及很多人,你父王也在此列。所以他找我來保護你,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隨我靜修?!?p> “???那豈不是不能喝花酒,到處玩了?!边@世子果然名不虛傳,滿腦子盡是些風流韻事。
暗自搖頭,段秋生雙目微瞪斥道:“譽王對你真是太過嬌縱,這些日子你就不用多想了,老實將陋習改掉,一身武功也要拾起來。我既然答應譽王,就不能隨便敷衍,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父王!何苦為難孩兒?!笔雷觾刃目薜?,苦不堪言。
段秋生輕輕一躍,帶著世子也消失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