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嫵媚一笑,將手中短刀放在一旁。侍女連忙端來一盆溫水,為女子清洗手上的污濁。
方才的一切,幾乎在瞬息之間。姚圖透一行怎么都沒有想到,這里會是個圈套,好在并不是針對他們。
待得女子擦拭掉血跡,便望向白君河問道:“公子可還有想聽得曲兒,盡說來?!?p> “姑娘眼下還有心思彈奏嗎?”白君河眼神瞥向地上躺著的四人,反問道。
女子聞言笑道:“公子莫不是怕了?擔心自己也變得和他們一樣?!闭f著還假意要握住短刀,所含寓意明顯。
白君河心中雖無歹意,可見這情形還是下意識的將兩腿并攏,同時對這女子的印象再次加深。哪里還是什么弱女子,分明就是一個女魔頭。
“姑娘誤會了,在下是說這‘四少’家世顯赫,若追究起來恐怕……”白君河急忙辯解,不想讓女子錯看自己。
卻被一旁的侍女斥道:“區(qū)區(qū)‘四少’而已,不過就是有些錢財,我家小姐并不放在眼里?!?p> 白君河暗自心驚:“倒是在下小瞧了,豈不知姑娘高名上姓?!?p> 此時問,一來是想從中探清女子的底細,要知道‘四少’可不只是家中有錢而已,其在京城中的關(guān)系如蛛網(wǎng)般繁雜,與之交好的官員甚多,私下里都沒少拿好處。
正因為如此,‘四少’在京城中才能肆無忌憚。除了天子之外,再無人可治他們罪。如今這四人被那女子閹了個干凈,就算幾人都不是府中獨子,可一旦被他們家人知道,還是不能善了。
“公子就這么想知道小女子的芳名嗎?”女子柔聲說道,那嬌滴滴的模樣極為誘人。
可經(jīng)過之前那幕情形,白君河心知這是那女子有意轉(zhuǎn)移注意力,看來她并不想暴露身份。
剛到京城不久,用得是西域香料,身邊跟著一位侍女,這些足以說明女子來自某個大戶人家。
除了京城外,各地皆有不少富家,都附和大戶標準。可這女子的琴藝又如此出神入化,怕不是尋常家室中出來的。
而她開口就向‘四少’索要一千萬兩白銀,哪怕是家中有天大的困難,也不需要用到這么一大筆錢財,與其說借,倒不如是明搶。
若只貪錢也罷,現(xiàn)在還將四人都傷了,‘四人’雖作惡多端,此番下來自然不能再隨意造次,但“打狗還需看主人”,四人背后的家族勢力加起來,讓一兩個人消失豈不輕松?
想到此處,白君河只覺頭有些發(fā)暈,任他如何猜想也摸不準女子底細,拱手說道:“莫非姑娘是有仇人,才對在下藏掖,怕日后被人尋上?”
“仇人?”女子一愣,隨即指著地上四人,“我可不就是他們的仇人?!?p> 白君河聞言笑道:“方才姑娘的奴婢都說了,不將他們放在眼中,那自然不會是他們?!?p> “你這個盜賊,干嘛總想知道本姑娘的來歷!”女子突改常態(tài),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但隨即又捂住嘴,好像一不小心說漏了什么。
白君河萬萬沒想到,女子居然說他是盜賊,雖然他是當今‘盜圣’沒錯,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告知底細,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轉(zhuǎn)念一想,難道這女子也是武林中人。細數(shù)江湖中使琴的并不算多,有名的無非就是‘三絕’中的魔琴。
可瞧女子的年紀并不大,而魔琴出名已久,幾十年前就在江湖中大放異彩,所以很明顯她并不是。
白君河想不明白,索性問道:“姑娘方才說我是盜賊,可是為何?”
女子聽他這一問,心知方才露餡了,一雙眼珠忙轉(zhuǎn)了轉(zhuǎn),故作嬌羞道:“公子可不就是嘛!之前幾句話就奪走了小女子的芳心?!?p> 這下輪到白君河發(fā)愣了,他雖然傾心女子,可沒想過后者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紅著臉道:“不知在下哪句話深得姑娘青睞?!?p> 姚圖透聽到這兒,默默捂著臉心中一陣腹誹,這小白臉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呆蠢,那女子明顯是為了掩飾而故意這么說的,沒成想他真信了。
剛想出言提醒白君河,卻瞥見阿淑一臉情深地望著自己,姚圖透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妮子又是怎么了,隨即轉(zhuǎn)過頭去保持沉默。
女子看著白君河的樣子,就知自己的計策成功了,心中暗自竊喜,然后扭捏道:“公子不知道就算了?!?p> “在下愚笨,讓姑娘見笑了。”白君河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聽得有一人高喊道:“開門!送贖金來了。”
想來是之前送到‘四少’家的書信,起到了作用,真就將贖金送來了。
女子示意侍女去開門,后者隨即走到門前緩慢拉開,“嗖”地幾聲,白君河暗道不好,身形一閃將侍女推開,然后自身向后仰去,只聽見“嘭”地一下,一支利箭插在柱子上。
再看門外,哪里有什么贖金,黑壓壓的站著一隊精兵,個個身著盔甲。那為首之人見幾箭未中,大手一揮,數(shù)位弓箭手再次就位。隨后一聲暴喝道:“放箭!”
“不好,快躲開!”情急之下,白君河連忙吼道。
姚圖透趕緊將阿淑和小光頭帶到死角藏好,這個位置弓箭射不到。
女子明顯沒有想到,那‘四少’的家人居然會派官兵來,還是這樣一隊精兵,可這京城中哪里來的這樣一支軍隊,難道是守軍?
不過眼下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數(shù)道箭影隨之而來,白君河靠在死角處,看到女子還在原地,驚道:“快跑!”
“珰珰”幾聲琴響,女子坐回琴邊,十指不停跳動著,一縷縷琴聲飄向射來的箭羽,只是此刻的琴音不同于之前,明顯充滿著殺意。
“這是……”姚圖透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只見半空中的箭羽突然爆裂開來散落在地。
那門外的將領(lǐng)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一時愣住,隨即眉頭緊鎖向房中問道:“你是何人?‘四少’在哪?!?p> 話剛說完,就看到地上躺著的四人,那其中一人的臉格外熟悉。將領(lǐng)旁跟著的一名灰袍男子在其耳邊悄聲說道:“大人,地上那位好像是齊公子,看他樣子像是受了不少苦,恐怕不好交差啊?!?p> 將領(lǐng)聞言點點頭,大聲朝女子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皇城之下也敢行這等事,竟敢謀殺‘四少’,還不束手就擒!”
屋內(nèi)眾人暗道無恥,這‘四少’還活著呢,要是謀殺還會寫書信索要錢財嗎?
“錚錚”一聲,女子卻不答話,默默撥弄著琴弦,隨即幾縷琴音飄向門外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