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姚圖透又何嘗不想，只是僅憑他們兩人，去也是白搭。
“師傅……”小光頭再次喊道。
“不可。”姚圖透嘆了口氣，說到底這回錯在他，千不該萬不該接下這樁買賣。
當(dāng)時也不知哪里來的好膽，想著不能砸了‘天下鏢局’的招牌，卻忘了自己不是鏢師，哪能攬下這活。
如今可好，不但沒有報答王守業(yè)當(dāng)年的收留之恩，還把鏢丟了。
那山賊將沈老板擒了去的消息，不多時就會在整個揚州城傳開。
‘天下鏢局’從此以后將成為世人口中的笑柄。
姚圖透啊，姚圖透！你怎么能犯下如此大錯。虧得王守業(yè)待你不薄，知道你經(jīng)脈受損，每日只讓你做些打雜的活。
若得空還會抽出點時間教小光頭拳法。雖然活做的不多，但月錢卻沒有少過。
仔細(xì)想想，出門之前王憐兒對你是百般勸阻，你為何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
姚圖透此時悔啊，悔不當(dāng)初也無濟(jì)于事。他大錯已犯卻斷不可一錯再錯。
既然那山賊抓了人，沒收到贖金前肯定會保其性命。若是此時回?fù)P州，趕在那些仆從之前找到官府，求得官兵過來把人救下。
自己到時候再去沈府賠禮道歉，想來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如此思定，姚圖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手拉著小光頭就往回趕。
要想比那些仆從更快，就得走小路，先前走鏢用的鏢道都是大路，地勢寬敞好應(yīng)對各種情況。
此時為了趕路，自然是只求近。
待穿過一片片竹林，來到一個小山包前，姚圖透停下來暫作歇息。
忽然，一股濃郁的酒香順著風(fēng)飄過來，聞著味就知是好酒。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酒香？”姚圖透有些好奇，便朝香味飄來的方向探去。
走了不過一里，就瞧見一個老翁躺在草地上，瞇著眼打瞌睡，在其身旁則放著兩個木桶，那酒香正是從木桶里飄出來的。
姚圖透也好酒，此時聞著這香味，嘴邊便有垂涎滴出，幾步來到木桶旁，伸手掀開桶蓋。
頓時一股比先前濃郁百倍的酒香撲鼻而來。
這哪能忍？看著木桶上放置有木勺，姚圖透隨手拿起就往桶里舀。
“啪”地一下，木勺脫離手中掉落在桶里，原是那老翁醒來用手中的木條敲打了一下姚圖透。
“在下無意冒犯，實在是這酒太香了，忍不住就……”姚圖透急忙辯解道。
老翁仔細(xì)打量著他，笑著道:“瞧你這身打扮，像是個鏢師。可這行事作風(fēng)卻又和鏢師不符。真是奇怪。”
姚圖透知道這老者是在說他作為一名鏢師，還敢在野外尋酒喝，頓時臉紅道:“老前輩誤會了，在下哪里算得上鏢師?！?p> 老翁聞言卻是坐起身來道:“你怎么聞著酒香就醉哩？還好這沒放蒙汗藥，不然你非得倒在老朽面前不可?！?p> “老前輩說笑了，您這也不像是會放蒙汗藥的。”姚圖透說道，一雙眼睛卻不時往桶里瞄去。
老翁看在眼里，道:“來一勺？”
姚圖透頓時一愣，眼下煩心事不少，喝些酒舒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輕聲道:“不知老前輩這酒怎么個賣法？”
“我這酒，不賣?！崩衔陶f道。
姚圖透疑惑著問道:“老前輩既然不賣，為何又問晚輩呢？”
老翁搖搖頭，瞇著眼道:“老朽我只說不賣，但沒說不能換。”
“哦？”姚圖透好奇道，“用何物來換呢？”
尋常買酒只管拿錢便是，他還從未見過以物換酒的。
老翁指著小光頭，道:“用他來換?！?p> “我？”小光頭茫然了，這老頭在想什么。
就連姚圖透此時也不明白，出聲道:“老前輩，您莫說笑了，這怎么換得?！?p> “怎換不得！”老翁不以為然，“年輕人，你將他給我，這兩桶酒就都是你的?！?p> “老前輩，這真不行。”姚圖透婉言拒絕道，雖說這酒確實香，但也不至于要用小光頭來換。
老翁聞言垂著眸子，似在思量，良久道:“再加十桶?！?p> 此刻姚圖透已是哭笑不得，這老者竟以為他是覺得酒不夠才拒絕的，便道:“老前輩，這與酒無關(guān)，小光頭是我徒弟，哪有師傅賣徒弟的道理。”
“他，你徒弟？”老翁狐疑道。
“正是?！币D透點頭答道。
“你一個經(jīng)脈受損之軀，怎么能是他師傅?！崩衔虛u搖頭，緩緩站起身。
“老前輩怎知……”這回輪到姚圖透驚訝了，他從未在老者面前提起過自己的狀況。
“方才敲打你時，便已知道。”老翁慢慢道，“何況你這張臉的面色有異，尋常人看不出但老朽我是看得出的?！?p> “原來老前輩也是習(xí)武之人?！币D透感嘆道，頓時也就想通了，他要小光頭定是看中了后者的天資。
老翁來到小光頭面前，伸出一只手不停地在其臉上，手上，腿上摸著。
小光頭雖有過類似經(jīng)驗，但此時已經(jīng)長大不少，便想躲開，卻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躲閃，那雙干枯的老手還是貼在他身上。
“是塊好玉啊?！崩衔谈袊@道，“在你這里算是浪費咯?！?p> 那姚圖透卻突然跪下，喊道:“求老前輩幫幫晚輩！”
“誒呀呀，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老翁急道，“快起來，快起來！”
“老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币D透厚著臉皮道，他已決定要請老者出手，救下沈老板。
老翁看著姚圖透，臉色有些猶豫，道:“老朽知你有麻煩，所以先前才說要你把他給我?？墒菑U你經(jīng)脈之人武功定不一般，我一把老骨頭了，哪能幫的上你。”
“呃……”姚圖透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老前輩您誤會了，晚輩之前走鏢，路遇那山賊劫道，丟了鏢不說，雇主還被綁了去。之前還想著回?fù)P州報官，如今遇上前輩，還請幫幫晚輩！”
“這事兒啊……”老翁背著手來回踱步，“你可知那伙山賊名號??？”
姚圖透想了想，道:“好像是叫黑風(fēng)寨?！?p> “那若是幫了你，怎么報答我？”老翁思定，開口問道。
“這……”姚圖透為難了，這老者分明想要小光頭，卻故意這樣問他。
“怎么，為難啊？”老翁拍拍手拿起扁擔(dān)，“那就罷咯，老朽也求得清閑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