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都想跳起來抱著他大喊兄弟了，這樣給他面子的朋友，一定要交。
兩旁的住戶家里已經(jīng)飄出了飯香，看熱鬧的人也漸漸離開，秦槐無奈地看著被磨得已經(jīng)變樣的衣服，長嘆一聲，大聲地道：“哎，又失敗了，明天一定得把這布給磨穿。”
一句話，祝成只覺心頭一顫，祝家的基業(yè)，祝家第一大布商的頭銜，或許真的要拱手讓人了。
秦家公子發(fā)瘋的消息一時間傳遍整個南相。
每天早上秦槐會定期出現(xiàn)在原地，穿著一身奇怪的裝束，坐在那里磨衣服。圍觀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這個事件的主角卻從來沒有換過。
花了七天時間，從早磨到晚，秦槐用鐵杵磨成針的恒心，在自己的衣服上磨出了三個大洞。
七天之后，他好像更瘋了。不再坐在那里磨衣服，而是穿著帶洞的衣服四處招搖，像沒事人一樣。
不管人們?nèi)绾涡υ?，他始終如一。
終于，秦家的大門被人扣響了。
來的是一個長條相奇怪的，滿臉橫肉，橫著兩道刀疤的壯漢。
這位壯漢可是大有來頭，他是河西王帳下的總管，管著一應(yīng)軍需用品，當(dāng)年也是河西王帳下一員猛將，后來受了重傷，宋施便將他調(diào)到現(xiàn)在的位置上，負(fù)責(zé)糧草供應(yīng)，一干就是五年。
在他的調(diào)度下，宋施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糧草短缺的情況。他本人可謂是宋施的左膀右臂。
對這樣的人來到家中，秦槐當(dāng)然不敢怠慢。
茶是最后的茶，可惜在宋選眼中，跟茶攤上那種垃圾沒什么兩樣。若是以前，這樣的茶他根本不屑一顧。今天他喝得卻很有味道。
秦家的帆布可是他久尋不得的寶物。這樣的布，耐磨，防水，是軍需必備用品。更讓他刮目的是這樣的布可以批量生產(chǎn)，價格只比普通的布貴上貴上三成。雖然布是貴了，但耗費小了不少，總的一算，每年差不多能在這一項上省下近十萬兩銀子。
這在宋施面前可是大功一件啊。雖然心中很是得意，不過在價格上，他還得好好壓上一壓，能多省一點是一點。
“秦公子，這布嘛，馬馬虎虎。不過這價錢，的確有點貴。市面上最好的布也就這個價格。況且我這是大買賣，軍中糧草吃緊，能拿出來的錢有限，所以價格，一兩銀子一匹。”
壓價，這早在意料之中。秦槐搖頭，道：“宋大人，帳我就不替您算了。既然您到此處，就請先移駕看看。就算真的到最后談不攏也沒關(guān)系。先看了再說?！?p> 這是白暮雨教的招。宋選并不缺這點錢，但要他拿出更多的錢來，絕非易事。欲取先予。他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心甘情愿地拿錢出來。
“好。那就看看?！彼芜x也很好奇秦家的布。來之前他仔細(xì)打聽過，秦家最近一系列的動作讓他壓根看不懂。明明諒是找死的法子，最后居然活過來了，他也想趁機(jī)打聽打聽，這到底是哪位高人給出的主意。
秦家現(xiàn)在的工坊已經(jīng)大變樣。以前的作坊，雜，亂?，F(xiàn)在，干干凈凈，整整潔潔。每一個在里面的工人有說有笑，賣力干活，沒人偷懶。每一匹布從開始生產(chǎn)，到送入倉庫，整個環(huán)節(jié)十分流暢。生產(chǎn)效率比普通的作坊快了不止一倍。
快，是秦槐的第一張牌。等將來秦家的新作坊投入運作，不管有多大的需求，他都會是整個南相最快生產(chǎn)出貨物的作坊。
質(zhì)量好。來之前宋選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了解，無城秦槐多言。宋先拿了一塊帆布，用力一扯，以他如此大力，竟然紋絲不動。秦槐笑著遞過去一把刀，宋選提刀一劈，嘩啦一聲，布從中間斷開。
雖說將布劈開了，但宋選仍然大吃了一驚。普通的布，只需用刀輕輕一劃就開了。這種布的強(qiáng)度竟然強(qiáng)了這么多倍，他可是生平未見。
見宋選滿意地點頭，秦槐并沒有露出笑容，他知道，這種時候裝得越平淡，越能在之后的價格談判上獲得先機(jī)。
“宋大人這邊請，這是我們剛研制出來的新布。”宋施說的正是之前那種輕紗。之前還只是樣品，如今已經(jīng)開始量產(chǎn)，而且被染上了各種色彩，十分炫目。
“這樣的布，夫人小姐們最是喜歡了?！?p> 宋選當(dāng)然知道，他只看了一眼，就斷定宋施那些后宮妃子們必然會愛上這一種布，若他能將布獻(xiàn)上去，說不定還能加官進(jìn)爵。
“這一箱布是我們最新的產(chǎn)品，目前世面上還沒有，宋大人若不嫌棄，還望收下?！鼻鼗敝钢吷弦粋€大木箱說道。
這里正是這種輕紗，只不過被染上了混合色，像天上的彩虹一樣，甚是光彩奪目。
“秦公子，你這是怎么做到的？”宋選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等顏色，他再鎮(zhèn)定，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小事而已，大人不必緊張?！鼻鼗弊孕诺卣f道，其實當(dāng)初他剛見到這種顏色的時候，比宋選還過份，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抱著布死不松手。宋選這種表情，已經(jīng)很克制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綠蘿煙？不對，綠蘿煙不該是綠的嗎？”宋選自言自語。
秦槐笑道：“這種布叫天仙子，跟綠蘿煙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對，這種布若是做成衣裳，穿上的人就跟天仙一樣。什么綠蘿煙，總歸是凡間的東西?！?p> 從作坊出來，宋選已經(jīng)沒了之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他看著被放在他馬車上那一箱東西，拍了拍秦槐的肩，像一個長輩一樣，“秦公子，價格咱不談了，就按你說的，二兩五錢銀子一匹，每月供應(yīng)三千匹，試供三個月。如果不出什么差錯，咱們再簽定一個長期契約?！?p> “多謝宋大人?！鼻鼗弊髁艘灰?，瞅了一眼宋選，神秘地說：“宋大人，里面請，秦某有要事相商?！?p> 宋選當(dāng)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以往他也沒少收受過別人的好處，只是不知這秦槐如此本事的人，是否能送出跟別人不一樣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