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停下手,“他們逃走了?!?p> 褚清漱松口氣,復(fù)而又抬起頭,“只要他們能逃出去,我相信總還會有希望的。他們是這樣,我也是?!闭f罷她舉起劍,這一次,她不再為了留在此地,而是劍指西州。
“你想去西州嗎?”顧焱問道。
“怎么,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
顧焱退了一步,“你走吧?!?p> 褚清漱措手不及,“為什么!”
顧焱沒有立刻回答,像是不想多說,也像是一時詞窮說不出來什么。
更像是在使詐拖延時間,褚清漱心想著。
“既然你說我攔不住你,那與其將你逼回中州,不如放你去你西州。這樣你也再幫不了那二人,我抓他們也輕松?!?p> 可你不是應(yīng)該想著抓我回去謝罪嗎。
褚清漱一心擔(dān)心他是有什么詭計,因此不欲多浪費時間,咽回了這句話。
她一邊警惕著顧焱的動靜,一邊提身向西州飛去。
“褚清漱,你最好別去鬼族,否則再次見面就是真的你死我活。”
.
“那只落樅蟒哪里來的?!?p> “秘境里撿的,專門用來在里面載著我飛的?!?p> “能收服一只妖獸可不容易?!?p> “也談不上收服,這次回去我還是要把它放了,它也只是不適應(yīng)這外面的世界才一直呆在我身邊的?!?p> 自古妖族弱于人族,人族占五州而居,妖族領(lǐng)地只有西丘。但并不代表人族能夠輕易地驅(qū)使妖獸,上古的契約獸族的方法早已失傳,人族不能用契約的手段制約妖獸自然不能安心驅(qū)使它們,而獸族同樣以被人類奴役為恥。
因此千百年來除了少許幾乎沒有戰(zhàn)斗能力的妖獸品種,在被人族從小豢養(yǎng)后可以充當飛行坐騎外。其余的妖獸能被人驅(qū)使的例子幾乎沒有。
除了幾百年前有個自稱萬界道尊的邪道修士,竟掌握了契約妖獸之法。從而馭萬獸想要一統(tǒng)天下,但最終還是被人族覆滅。
“說不定我妹妹也有這樣的天賦,以后也能馭萬獸,呼風(fēng)喚雨。”
“那你以后就是謝宵道尊的哥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同樣風(fēng)光無限?!?p> 這一路來,或許是真的沒人想到他們會重新回來,因此走得還算順利。
不遠處已經(jīng)能見到鹿山的輪廓,天色沉沉,待到破曉之時,就是天策賽結(jié)束的時候。
.
褚清漱斂息閉氣,神識全部收攏,心里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慢慢探出神識去查看。隨后她緊繃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了下來,背靠著樹干滑坐了下來。
剛剛過去了最后一波追剿的人,此刻她便算真正進入了西丘領(lǐng)地。如今整個人放松了下來,腦海里也不自覺的想起別的事情。
她直到謝宵徹底逃離之后都沒有遇到增援的人,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被算計好的。如果是后者,只能是謝宵她們早早打算好,這一趟只為了送自己離開。
如今再多的感慨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倒不如想些真正有用的法子。褚清漱心中盤算著,如今關(guān)頭人族斷然不會交惡于妖族前來西丘搜捕,因此她這之后,可算是天高任鳥飛了。
千難萬險也只剩眼前最后一關(guān),如何平安穿過西丘,這片妖獸之土。
西丘的外圍,褚清漱試煉之時曾經(jīng)來過。說到試煉,褚清漱想到了這一代的妖王顥天兀,聽說這是個任性肆為,氣性極大的妖王。
人族向來有以剿殺妖獸為目的的試煉,妖族向來偏弱,歷代妖王都是以防守為主保存己族實力。然而這位顥天兀一上位就對此憤憤不平,憑什么人族以獵殺妖獸為趣!顥天兀于是下令,每當人族進西丘試煉時,妖族也將選出一批妖獸以屠殺人修為試煉。
此令一出,兩族震動。
然而顥天兀根本不理會其他妖獸的意見,只一心我行我素,這一令就這樣實施至今。
這樣的一位妖王,從一開始就展露了不肯屈居人族之下的心思,如今鬼族異變,對于顥天兀而言有人分裂人族勢力豈不是它妖族崛起的大好時機。
若是對妖族運用得當,也是一大助力。
褚清漱頓時改變了主意,或許她留在西丘,比她去往鬼族更加有用。
.
謝丹桓進來時,岑時云的劍也正好朝著他的額心刺來。
他本可以輕松擋下,卻只是側(cè)身躲了過去。
岑時云一擊落空,也沒有再妄圖能傷他。
她說道:“謝丹桓,曦兒死了,你心里有沒有一點難過?!?p> 謝丹桓看著她的眼睛說著:“她是我的孩子,我當然難過?!?p> “是嗎,”岑時云眼里充滿著嘲笑,“你當他們是你孩子嗎。謝丹桓,你放我出去吧。反正我們都只是你的棄子了,一顆棄子去救別的棄子,對你來說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謝丹桓伸手想碰她,岑時云躲過去了。
他說:“你們不是棄子,我不想你出事,你現(xiàn)在去也救不了任何人,反而會身處險境。就算是孩子們也不會想讓你去自投羅網(wǎng)。”
“我寧愿和他們死在一起,也不想呆在這里,日日夜夜只能看著他們的命簡祈求他們平安,卻什么都做不了!”岑時云臉上一瞬間迸發(fā)出一種再也掩飾不住的悲傷,“我不想再看著他們兩個的命簡在我眼前碎開,可我卻救不了他們,連陪在他們身邊都做不到。我求你,讓我出去。就算他們,他們最終…我也想見見他們?!?p> 謝丹桓抓著岑時云的雙肩,“將心比心,你不想他們死,他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我說了,會有人救他們的,他們不會死的?!?p> 說罷,謝丹桓就想要離開,卻被岑時云反抓住,她側(cè)著頭發(fā)絲擋住了眼睛,她說:“我這幾天想起一件事,越想越覺得可怕。從前你對謝曦她們?nèi)齻€的教導(dǎo)向來都是隨他們所愿就好,唯有在鹿山爭鏖這件事上,你態(tài)度特別堅決,要求他們一定要拿上名次。我本來就覺得奇怪,現(xiàn)在回頭想想,正因為他們總是取得這樣的名次,讓多少修士以為是你煉制的丹藥之功。”
“正是這樣,你的拓靈丹愈加廣而傳之。所以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是嗎。從一開始,他們在你眼中就只有利用的價值。所以現(xiàn)在失去作用后,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p> 岑時云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敢看見。只是耳邊許久的沉默,讓她的心一點一點沉沒。
她慢慢,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