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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殺豬匠

第12章 膽大心細

大明殺豬匠 夏胡林 3758 2019-10-17 11:00:00

  “別打岔,你們家有!”林二狗瞪了胡排一眼。

  據(jù)說祭拜祖師爺,最忌諱亂說話,攪擾祖師爺?shù)纳耢`。

  胡排淘了個沒趣:NM,牛鬼蛇神的玩意,神經(jīng)兮兮滴!

  胡子涵那一世,迷信早成了過街老鼠。

  不過他曾見過建筑行業(yè)打地基時,也殺雞殺豬放炮,搞的也挺隆重滴。

  三百六十行,屠宰作為其中的一行,源遠流長,其中蘊含的文化,在前世早已蕩然無存。

  他沒見過正宗的迷信,頓時又覺得明朝的迷信很稀奇,于是待在一邊看熱鬧。

  林家娘子擺好了香爐,掛起了一幅畫。

  畫上畫的是舞陽候。

  舞陽候有名的有倆,一個樊噲,一個司馬懿。

  可畫里五大三粗的形象,顯然不是司馬懿。

  別看都是屠宰,狗長得和豬不一樣,所以屠宰刀具也是有區(qū)別的。

  殺狗刀就像天狗吞了大半的月亮,后背薄刃,旋切狗脖子的,業(yè)內(nèi)稱呼二郎飛刀。

  而殺豬刀形如柳葉,四十多厘米長,捅心放血,業(yè)內(nèi)稱呼放血刀。

  樊噲手里拎著明顯是一把殺豬刀。

  NM,樊噲殺狗的,怎么會拎殺豬刀?

  胡排側(cè)眼一看魯國狂士的署名,頓時明白了什么意思。

  殺豬殺狗殺牛殺羊等等,屠宰也有許多門派,殺狗的樊噲拎著殺豬刀,如此不務(wù)正業(yè),分明是在罵林屠夫豬狗不如。

  “哎,那幅畫……”

  胡排想起林屠夫一貫的嘴臉,頓時住了嘴。

  胡排的導(dǎo)航指示胡子涵,二衷子的名號,就是那個魯國狂士給傳開的。而且剛才范進來找茬,他竟然還幫腔。

  NM,狗咬狗一嘴毛,我吃飽了撐得?

  他感嘆一聲。

  魯國狂士欺林屠夫一家沒見識,胡排也懶得管閑事。

  一只白狗被林二狗摁在了案板上。

  狗嘴和四條腿都被用麻繩捆上了,白狗喉嚨里嗚嗚直叫,狗尾不住地亂晃,狗眼落寞,淚流滿面。

  胡子涵的專業(yè)雖然經(jīng)常和肉類打交道,但赤裸裸的肉類生產(chǎn),他還是第一次見識。

  雖然胡子涵討厭狗,但這明朝的狗,分明是一只中華田園犬,不是那咬小孩的外國烈犬。

  那雙狗眼似乎也對他充滿無盡的期盼。

  想起林屠夫一貫的嘴臉,他忽然被愛狗人士帶了節(jié)奏。

  可是他剛要上前,頓時又想起這是明朝……

  胡排猶豫之際,白狗見林屠夫拎著二郎飛刀過來了,嗚嗚之聲更加的急切,掙扎也更加的奮力。

  林屠夫左手順過狗脖子,接著按住了狗頭,右手豎起了二郎飛刀,準備旋出一個彎月。

  可能是林二狗力氣小,也可能是白狗腎上腺激素猛增,狗嘴竟突然掙脫出來,張口照胳膊就是一口。

  啊呀,林屠夫殺狗般一聲尖高慘嚎,直通天庭。

  林二狗也驚得魂不附體。

  白狗趁機掙脫麻繩,往山上飛竄。

  “快快快,快跑!”胡排忍不住大聲給白狗鼓勁。

  然而刺棱棱之聲突然暴起。

  小李飛刀??!

  胡排吃了一驚。

  他還沒回過神來,白狗慘叫一聲,被削去了腦袋。

  等他回過神來,一腔狗血,早噴在了一塊大青石上。

  林屠夫左臂被撕下一大塊肉,白骨森然。

  難道這林屠夫,是白骨夫人老公穿越來的?

  這吊著肉,以及被血水快速吞噬的白骨,胡子涵覺得,比小時候看到的白骨夫人還要恐怖。

  如此重傷之下,飛刀怎么發(fā)出的,他竟然沒看見,例無虛發(fā),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回過神后,下意識地想到狂犬病,急忙大喊:“快去醫(yī)院打疫苗……”

  林屠夫和林二狗都用兇狠的狗眼看著他。

  胡子涵頓時意識到這是明朝。

  可狂犬病不是小事:“那個巴斯德……”

  胡子涵只喊出了一半。

  他雖然不是傳染病專業(yè),但書本上也經(jīng)常和巴斯德打交道。可他接觸的大多是巴氏消毒法,具體巴斯德當初怎么制作狂犬病疫苗的,他因為不專業(yè),一時之間竟然給忘了。

  醫(yī)院,疫苗,巴斯德,林屠夫頓時想起他二衷子,腦子一陣一陣的,又想起他剛才給白狗鼓勁,憤怒爆喝:“滾!”

  這聲音猶如哮天犬發(fā)瘋,幾乎整個天庭都在打擺子。

  NM,好心當做驢肝肺,巴斯德不來,自有老天來收拾你!

  胡排轉(zhuǎn)身回了家。

  胡家娘子早聽到了聲音,一把掩了后門:“阿排,你瞎湊什么熱鬧?林屠夫被咬不是一次兩次了,管他呢,總有一天他會遭報應(yīng)的?!?p>  吆嗨,被咬好幾次都不死,難道他天生自帶抗體?

  還是本身就是哮天犬臨凡?

  NM,比巴斯德還牛叉,明朝人可真是不簡單!

  胡子涵心里暗笑。

  看胡家娘子的臉色,兩家人關(guān)系不怎么好。

  胡排也懶得管這些破事。

  專諸刺吳王僚,彗星掃月。聶政刺俠累,白虹貫日。朱亥一錐結(jié)果了晉鄙。殺豬前輩創(chuàng)造輝煌,沒一個是靠熱血沖腦門。

  胡排又想起了補充細節(jié)的事:“娘,咱們的噴壺在哪里?”

  “噴壺?”

  “就是往臉上噴血的那玩意?!?p>  “哦……”

  胡家娘子頓時想起來了,“那是驅(qū)邪的乾坤壺,咱家現(xiàn)在不開張,你要它干什么?”

  “乾坤壺?”

  胡排忍不住笑了,“我那殺豬刀計劃,正好需要這神器幫忙?!?p>  “哎呀,阿排,你又搞什么名堂,那癡線再怎么著,也是你姐夫,他如今是學(xué)道……”

  “哎呀,你煩不煩?”胡排瞪了眼睛。

  胡家娘子無奈,她明知道胡排不會干什么好事,但還是把乾坤壺拿了過來。

  這乾坤壺就像一個橡膠皮囊,壺身古樸典雅,兩面壺身劃著太極陰陽魚圖案,輕輕一捏,壺嘴吱吱冒氣。

  胡排的導(dǎo)航告訴胡子涵,這把乾坤壺是胡屠夫從廣東老家?guī)淼模€受過一個老道施法,足足用了五年之久。

  神器也相當高明,明朝果然是明朝!

  胡子涵覺得這把皮囊噴壺,比前世同類產(chǎn)品的質(zhì)量好太多了。

  他于是取了清水沖了鍋底灰,然后用紗布過濾。

  濾液中含有草酸鉀,天然抗凝劑。

  接著他趁林屠夫包扎傷口的機會,去了大青石邊。

  白狗啊白狗,冤有頭債有主,林屠夫是玉林穿越來的,千萬不要把氣撒在小朋友身上!

  他禱告一番,然后接了大半壺狗血,回家用濾液混合。

  哈哈,TM的范進,老子一來明朝你就找事,明天就讓你嘗嘗乾坤壺的厲害!

  有了乾坤壺,殺豬刀計劃中具體的細節(jié)也已經(jīng)補充。

  胡梅的婦女覺醒意識,才剛剛被胡排喚醒。

  封建禮教,明朝畢竟是明朝,他也怕婦道人家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于是指點胡梅,將殺豬刀計劃,連續(xù)演練了十多遍。

  小兜兒和小魚兒,怕成了后娘養(yǎng)的,也認認真真地跟著胡梅演練。

  明朝的奴性雖然還沒清朝那么強烈,但儒家主導(dǎo)的封建禮教,尊卑有序。老百姓收拾當官的,胡屠夫兩口子膽戰(zhàn)心驚,胡梅心里也沒譜,三人一夜沒睡著。只有胡排和少不更事的兩個頑童,美美地睡了一覺。

  早上吃了早飯,胡屠夫心里還不放心:“阿排,你姐夫是學(xué)道,千萬……”

  奴性!

  胡排回身瞪了一眼,胡屠夫再也不敢啰嗦了。

  望著一雙兒女和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胡屠夫夫婦心里只有念佛保平安。

  范府在大明湖畔,要繞大半個城池,離胡家好遠一段距離。

  路上,胡排基于明朝的時代環(huán)境,不斷提醒胡梅要加強婦女獨立意識。

  可是這畢竟是明朝,儒家禮法根深蒂固,胡排那些意識,在明朝絕對是浸豬籠、做驢車的待遇。

  胡梅一路上忐忑不安,等快到了范府門前,她想起別人騎驢游街的場景,渾身哆嗦了起來。

  胡排滿臉都是郁悶:“那好,反正家門到了,你要是想把倭瓜讓給按察使的外甥女,直接撞門得了。”

  這一提搶老公,胡梅眼睛又噴出火來;“我干?!?p>  胡排再添一把火:“兩個孩子扔給后娘……”

  “你別說了,我這就捅他個廢柴!”胡梅從胡排腰間抽出殺豬刀,瘋了似地沖。

  “哎哎哎,淡定,淡定?!焙偶泵屃藲⒇i刀,“老姐,熱血用到正點上,你瞧那一幫家奴,憑咱們倆人,哪能沖進去?”

  范府門前八個腱子肌家丁,個個是打架的高手。

  如果胡屠夫發(fā)起狠來,以張飛的經(jīng)驗,放倒他們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可胡排被范進清湯寡水給教育了半年,而胡梅也不是孫二娘那號人。

  她迅速冷靜了下來,急忙整了整頭面,剛要上前,卻被胡排攔住了。

  這個時候胡梅回家,顯然掃范進的興。

  “老姐先別動,我?guī)湍汩_路?!焙乓戳藲⒇i刀,撫了撫腰間乾坤壺,大步流星。

  專諸,要離,聶政,朱亥,殺豬前輩個個創(chuàng)造了偉大的輝煌。然而輝煌的創(chuàng)造,都是膽大心細,沒有一個靠熱血沖腦門的。

  所以胡排表面愣頭愣腦,實則邊走邊暗中探查周圍的環(huán)境。

  前世胡子涵來過濟南,可這明朝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前世沒法比。

  大明湖一眼望不到邊,水域面積,不知比前世大多少倍。朝陽之下,碧波萬頃,清澈見底,傍水而建的三重深宅大院,前方是學(xué)道衙門,中間是山東貢院,后面是范府大院,沿湖圍墻三里多遠。

  胡子涵相了相位置,覺得這里應(yīng)該是當年剿總指揮部。

  NM,一來明朝就因擦屁股紙惹了麻煩,難道范進是剿總穿越來的?

  范府門前兩個大石獅子,銅釘朱漆的大門上,貼著大大的喜字,門檐兩側(cè)高高吊著兩個大紅燈籠。

  八個家丁見有人從側(cè)面過來了,剛要嘿唬,家丁甲急忙制止:“是二衷子?!?p>  眾人定眼一看,瘦不拉幾的學(xué)士打扮,但腰間卻斜插一把殺豬刀,邁著牛氣哄哄的八字步,果然是范府小舅子來了。

  “他娘的,找事來了!”家丁乙一把抽出刀。

  掃地的一個老家奴,人稱老滑頭,急忙上前攔?。骸八吘故枪偃说男【俗??!?p>  “小舅子怎么著,今日新夫人進了門,就沒他胡家什么事了!”家丁乙大眼一瞪。

  老滑頭:“今日是官人大喜的日子,憑他那二棒子勁,萬一動起手來,官人面上一定不好看。”

  家丁甲:“嗯嗯嗯,大家千萬別亂使性子,這小子動起手來不要命,昨天官人被胡家娘子追的抱頭鼠竄,今日胡家人萬一血濺當門,估計官人的學(xué)道也做到頭了。”

  家丁丙:“不錯,不錯。當年張飛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瞧胡屠夫那體型,性子要是真來了,我看不比張飛差?!?p>  家丁?。骸班培培?,別看他平時乞乞縮縮,咱們要是欺負他兒子,他還能躲在家里?”

  家丁五:“不錯,胡屠夫要是來了,別說咱們八個,再來八個也得兔子他爹?!?p>  ……

  眾人想起昨日的情形,個個心驚。

  知府馬慕君,知府同知勞樂魚,郝人師、王巧婆等等,昨日范進帶著一大幫人,竟然沒有干倒胡排,反而被胡屠夫夫婦追的瘋狂逃竄,看來這小舅子雖傻,但不是誰想捏就能捏的。

  萬一他今天真來血濺當門,眾家丁的飯碗一定保不住。

  眼看胡排拎著刀要上臺階了。

  家丁乙:“哥幾個,咱們總不能傻站著吧?”

夏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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