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收拾了心情,重新打量起這片營地。
一共三十二頂帳篷,每五頂分成一組,四頂在外,另外一頂落于正中,仿佛受到另外四頂?shù)谋Wo。這其中,三組呈三角之姿,圍繞正中心的一頂帳篷向外分布,三角的外圍,再由另一個更大的三角組成。
另有一頂,落于邊緣,似乎受到了排擠。
“那是我的帳篷?!蓖蹩嗣餍πΓ岸嗔艘粋€人?!?p> “為什么不選擇中間的位置,組與組之間?!崩盍紗枴?p> “那樣會比較復(fù)雜,我有些怕麻煩?!?p> 李良點點頭,“你膽子不小?!?p> “人多嘛?!?p> 郭云跟在兩人身后,雖然視線跟著他們,可余光卻在探究落在身上的窺視感。這感覺強烈得令人發(fā)毛,窺視她的人帶著令她極為反感的念頭。
她不斷回頭,越發(fā)頻繁,于是引起了李良的注意。
“怎么了?”他問。
郭云狐疑的再次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身后什么也沒有,這才說:“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我們是陌生人,被關(guān)注很正常?!?p> “嗯……”郭云無法否認李良的觀點,但她總覺得這事并不如他說的那么簡單。她的一雙眸子落在王克明的背上,腦子里浮現(xiàn)出那陌生女人雜亂的頭發(fā)與不整的衣衫,還有遍布四周的窸窸窣窣聲,這座營地真的如他所說,大家過的都不錯,都挺好嗎?郭云對此表示懷疑,她認為王克明一定隱瞞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才是這個臨時聚落的真相。
他隱瞞這個事實的目的會是什么?他會不會是這座營地的誘餌?
郭云把視線收回,隨著深入營地,跟在身后的窺視感大大減弱。
三人的眼前突然開闊起來,這一頂特殊的帳篷占據(jù)了直徑約有十二、三米寬的空間,三條繩索從帳篷前的木樁上分朝三個方向延伸出去,繩子的尾端系在另外的帳篷前,并分別掛了一個鈴鐺。
郭云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緊接著毫不掩飾的露出譏諷的神情?!叭祟??!彼p聲念叨。
“我們順著繩子過去,到了這兒受到的影響就小了許多,幾乎不可能再走錯方向了?!蓖蹩嗣鹘忉尩?。
“這是什么原因?”李良追問。
王克明聳聳肩,“我們也不知道。”
這十來米走得很快。王克明站在帳篷前,對里面的人說:“郭澤,他們來了?!?p> “讓他們進來吧?!?p> 王克明朝李良與郭云點點頭。李良彎腰進到帳篷里,他發(fā)現(xiàn)里頭不只坐了一個人,有一男一女正用審視的目光瞧著他。
男人塊頭不大,有些清秀,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女人的頭發(fā)扎成辮子垂在身后,有一股鄰家大姐姐的氣質(zhì)。
“你們好?!崩盍颊f。
“你好,聽王克明說你與SCA有些關(guān)系?”
郭云進到帳篷里時,便聽見了男人對李良的問話,沒有寒暄,話題直逼主題。她歪腿坐在李良身側(cè),對面的女人朝她投來友好一笑,郭云點頭回應(yīng)。
“是的,我是SCA的隊員。”
“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李良搖搖頭,他本想說出對講機與手機的事,但想起王克明的囑咐,便說道:“暫時還沒能找到聯(lián)系鄭隊的方法?!?p> 郭澤身邊的女人突然開口,“SCA難道沒有給你一些用于通訊的裝備?”女人說完話,對上郭澤的視線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回復(fù)了之前的恬靜。
郭云的眉頭動了動,沒有做聲,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李良有心想問問她的名字,可他總覺得郭澤與她的氣氛有些微妙,遂暫時壓下了這個想法?;貞?yīng)道:“留了SCA的專線,但通訊面板信號故障?!?p> “這樣……”郭澤點點頭,“我們?nèi)肷角吧裰遣磺?,但SCA在物資包里給我們每人留了一封信?!彼言缇蜏蕚浜玫男胚f給李良,在李良閱讀時接著又問:“SCA是否有營救計劃,你方便的話能不能透露一二?”
李良沒有回應(yīng),他的注意力全在信上,郭澤發(fā)現(xiàn)他專注于其中,便沒有催促。
信紙上寫著:
阿蘇拉港市民,您好。
我是SCA隊長鄭立。
阿蘇拉港現(xiàn)面臨百年來從未遇過的危機,若您在清醒時記憶尚存,便不難回想起一座高山在伊蘇廣場上拔地而起,事發(fā)于建港年慶,零點。
據(jù)相關(guān)人士透露及我們的了解,這座山非常危險,而你們因為各自緣由不得不進入山中,否則將出現(xiàn)致命危險。但還請放心,我們已派出絕對可靠的隊員——李良進山,若你們在山中相遇,可向他求援。
另外,也懇請各位積極配合李良隊員的工作,非常感謝。
我們會竭盡全力營救各位,無論遇到任何困難,切記請保持冷靜。
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萬不可失去自救的心。
阿蘇拉港SCA最高負責(zé)人,
鄭立留。
李良通讀一遍后,在心里將“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萬不可失去自救的心”復(fù)讀了數(shù)遍。鄭立為強調(diào)這句話,在每個字的下方加了黑點。
毫無預(yù)兆,又或許是與鄭立多年來的默契,李良注意到黑點的異常。平常人或許會認為這是打印質(zhì)量的問題,可李良卻肯定,這是鄭立留給他的暗號。
“1.1.2.5……”他的嘴唇囁嚅,帳篷中的余下三人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李良將暗號代碼不斷分解組合,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影響心智,不可輕信。
李良捏著信紙的手稍稍用勁,這一細節(jié)只有郭云發(fā)現(xiàn)了。
他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深呼吸,接著面色無常的將信還給郭澤。
郭澤問道:“這信上是否有一些別的信息?”
“我也希望如此,但很可惜,只是鄭立與我是多年的好友,看到他的留言有些情緒波動了?!崩盍紵o奈的笑笑。
這笑容混雜了苦澀與一絲對未來無期的絕望,確實像極了沉浸在過去回憶中的人。至少郭澤從他的笑容中解讀出了這些信息,并且他對自己的解讀自信非常。遂出聲安慰道:“我們自然相信SCA,李良隊員別太灰心,你有什么需求或是幫助,我們都義不容辭。”
“非常感謝?!崩盍寂c郭澤握了握手。“需求談不上,但想請教你們,有沒有遇見過一種透明的生物,或者是時間異常的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