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你不必?fù)?dān)憂,我知道寒門子弟不易,很難與那些世家大族競爭,不過,我既然這樣說了,就自然有應(yīng)對之策?!迸有τ恼f道。
“不知姑娘有何高見?”易安仍舊無奈,這件事情既然答應(yīng)了對方,他也只能盡力去做了。
“你可知吟山先生?”女子問道。
“略有耳聞…”易安沉吟少許,很快便從記憶中搜尋出了一些有關(guān)于對方的信息。
”先生無論是才能,還是見識,都是世間少有,相信有著他的教導(dǎo),就算是一塊朽木,想必都能開花了?!迸有α诵?,從腰間扯出一塊玉佩,在易安的眼前晃了晃,又緊跟著說道:“你只要拿著這塊玉佩去見先生,他自會收下你?!?p> 易安有些心動,在這里,他毫無根基,誰知道那些歹人,啥時候就又找上他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容身之處,答應(yīng)對方這件事情,倒也不算讓他太過為難。
“真不知道我這是在向你提要求,還是在做善事,能拜吟山先生為師,這可是天下無數(shù)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你竟然還猶猶豫豫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過,難能碰見像你這樣有趣的讀書人?!迸有闹邪档?,有些驚訝對方的沉穩(wěn)。
但她卻是誤會了,易安哪里是什么沉穩(wěn),他分明就是對這個所謂的吟山先生沒有什么太大的認(rèn)知,只是從記憶里得知對方是個當(dāng)世大儒。
這吟山先生,一生頗為傳奇,自幼便有神童之稱,三十歲那年,就高中了會試頭名,殿試中更是被欽點為新科狀元,學(xué)問極高,人品更是剛正高潔。
可惜,官場奸臣當(dāng)?shù)?、腐朽不堪,一個正直的官在朝堂上顯得格格不入。
吟山先生雖然有心洗刷官場的黑暗,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太微薄了,哪怕有著皇帝的支持,但想要改變這一局面,終究還是太難了,最后竟落得一個罷官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就走?”易安的心里其實還有點牽絆,如果不解決掉,那這個終究會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當(dāng)然!”女子點點頭,又跟著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距離下一次會試,時間已然所剩無幾,如果再不抓緊,可就來不及了?!?p> “敢問姑娘芳名?!币装策@才想起來,說了這么久,對方的底細(xì),他還一無所知。
“林詩茵?!绷衷娨鹫f道。
“林姑娘,可否再麻煩你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了結(jié),我便可以再無牽掛的去完成答應(yīng)你的事情了?!币装勃q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你且說來聽聽,實不相瞞,我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太過麻煩,就恕我愛莫能助了?!绷衷娨鹛ь^看了看天色,眉頭之間少了幾分少女般的靈性,多了一些威嚴(yán)。
“不麻煩的?!币装材樕幌?,緊接著就把原主昨天晚上經(jīng)歷的事情講述給林詩茵聽。
“太可惡了!”
“這些賊人簡直囂張至極,藐視法度,難道朝廷的官員,就果真腐敗到這般地步了嗎?”林詩茵聽后頓時義憤填膺,一伙賊人公然出現(xiàn)在城中,可是官府卻沒有一點作為,這究竟是失察,還是其中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秘?
“那你可知道那些賊人的來歷?”林詩茵總覺得這件事情疑點重重,對方不過是一個尋常書生,對方究竟是為了什么,竟然如此大動干戈。
“我自幼無父無母,是奶娘一人把我拉扯大的,先前賊人來襲,奶娘為了掩護(hù)我離開,還未能脫身?!币装矠g覽著原主的記憶,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guān)鍵。
“難道是跟這封信有關(guān)?”
“快打開看看,沒準(zhǔn)事情的真相,就在里面呢?”林詩茵說道。
易安點點頭,撕開外表那層陳舊的信封,露出了一張柔滑細(xì)膩的綢緞。
在看到其中的內(nèi)容之后,易安不禁眉頭一皺。
“這竟然是我那個素未蒙面的娘親寫給我的?!?p> 他有些意外,記憶里,原主曾多次向奶娘詢問父母的下落,可是奶娘卻一直都只是搪塞了過去,難道其中有著什么隱情?
這信中雖然寥寥數(shù)語,但講述了這整件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
首先,原主的父親,竟是名滿天下的鎮(zhèn)北侯,對于這個人,易安通過記憶,有了一些了解,此人位高權(quán)重,乃是雁北王朝最具有權(quán)勢的人之一。
鎮(zhèn)北侯文武雙全,一人能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北邊的蠻夷,提及他的名字,可謂是談之色變。
不僅如此,對方還自幼飽讀詩書、兵法,曾經(jīng)得到過高宗皇帝“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的最高評價。
而原主的母親琉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更是文采橫溢,乃是長安有名的才女,飽受萬千追捧,自古以來都是美人愛英雄,這句話果然不假,在一次詩會上跟風(fēng)頭一時無兩的鎮(zhèn)北侯相識,二人可謂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快便陷入了愛河。
原本事情都是朝著美好的方向去發(fā)展。
但事情卻偏偏事與愿違,鎮(zhèn)北侯突然得知,自己竟然從小便被定下了一門姻親,對方出身于同樣是貴族的賈家。
迫于多方壓力,鎮(zhèn)北侯無奈之下只好納了對方為平妻,但他心里所愛之人,卻始終只有琉夏。
開始幾年,一直都是風(fēng)平浪靜的,賈夫人也從未表露出她的狼子野心,而且還時不時的前來示好,琉夏沒想太多,自然也就沒什么防范之心。
直到后來,北部蠻夷來犯,鎮(zhèn)北侯率兵前去平亂,賈夫人正是看中了這個機會,假借中秋,邀請琉夏出去游玩,可誰知,游玩是假,迫害是真,賈夫人竟然是勾結(jié)了外人,前來對付她。
琉夏本以為自己把歸元境修為的事情隱藏的很好,可誰曾想,賈夫人好似是有備而來,竟然找來了一名同樣凝結(jié)了道基的歸元境高手。
如果僅僅是這一位,琉夏還有信心能夠立于不敗之力。
可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一直柔柔弱弱的賈夫人,竟然同樣是一個歸元境高手,在二人的合力之下,琉夏終究不敵,重傷逃走。
原來,賈夫人是意外發(fā)現(xiàn)了琉夏修行上乘仙法的隱秘,生出了覬覦之心,想要通過殺人奪寶的手段,來得到琉夏身上的法門。
賈夫人不知道的是,琉夏雖然逃走了,但卻傷到了道基,已然時日無多,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安排自己的婢女,帶著她剛滿三歲的兒子離開。
那賈夫人心思狠辣陰毒,如果自己不在了,那她的兒子,可就危險了,按照對方表現(xiàn)出來的性子,乃是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于是,她選擇犧牲自己,來為兒子爭取逃走的機會。
故事到了這里,戛然而止。
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的發(fā)生,只怕他永遠(yuǎn)都不會看到這封信,原主的娘親并不愿意讓自己的兒子再卷入這場紛爭,對方顯然是不想讓原主被仇恨蒙蔽雙眼。
更何況,這件事情也沒有表面之上的這么簡單,就憑原主一個書生,想要復(fù)仇幾乎沒有一點勝算。
與其活在仇恨之中,安然度過余生,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鎮(zhèn)北侯易驚云的兒子,如果讓他知道你仍舊在世的消息,一定會大喜過望的?!绷衷娨鹕袂轱@得有些震驚。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隨便遇到的一個書生,就有著這般不同凡響的身世。
難道對方就是道長口中之人?
林詩茵見易安沒有回應(yīng),還以為是對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她繼續(xù)說道:“不過,那個賈夫人這些年卻是混的風(fēng)生水起,一個歸元境的高手,卻甘心做一個平妻,這本就耐人尋味,再加上對方那般陰狠毒辣的手段,只怕是在圖謀著什么?!?p> 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等返回長安之后,一定要將其查個水落石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