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三分毒,沒病的時候確實不該多吃。不過今日情況特殊,還是小心為妙。身體事小,性命事大?!彼捳f完,我心下一沉。
剛剛我特意多說了最后一句話,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卻沒多想。
我思索著要不要告訴他這藥的事情。我只是看他對古秋言太過信任,全然不像有防備心的樣子,若以后他受了古秋言的算計,與我卻是無關,但若真出現(xiàn)這種事情,我只恐怕自己知道后會良心不安,畢竟我有機會提醒他不是??晌胰粽f出這些話,可能會讓他覺得我有挑撥的嫌疑,我近日與古秋言和上官芷怡交惡,就怕他往這個方向多想,從而懷疑我。但也許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許真如表面上堅固。
左右權衡一下,我還是決定提醒他,這種藥知道的人越多,那么拿這個要害人的事情就會越少,至于他信與不信,在他自己,我盡了力,全了我自己的良心,便不好再左右別人的想法,我對他道:“嚴公子給我的這瓶藥,看似都是珍貴的藥材配制,價值不菲,也能盡快的止咳,其實卻是百害只有一利?!?p> 他可能覺得我有些不知好歹,我既開口說了,便沒有放棄本念的道理,我繼續(xù)道:“這藥丸中有一味藥材,產(chǎn)在西域,甚是少見又金貴。它少見和金貴,并非產(chǎn)量少,而是當?shù)厝瞬辉试S它生長,更是少有人會提起它?!?p> “為何?”
“因為它是能治病的藥,又是能害人的毒。這藥名叫米囊花,當?shù)厝擞址Q它們?yōu)樽飷褐āC啄一ㄔ臼菢O易生長的,因為它的毒性很難掌控,只要一點點就會使人上癮,一輩子都無法戒除,和它能止痛相比,它的毒性更讓人產(chǎn)生幻覺,甚至身體快速的衰敗,直到痛苦的死去,它帶給人的是恐慌,正是因為如此米囊花才會不容于世??捎腥诵枰?,不能光明正大存于世的米囊花少了,價格自然就高了,所以迷囊花可以說是這世上最貴的毒藥了?!?p> “世上存在邪惡的東西不可怕,若是善加利用,也許是對百姓是有益處的,就看這利用的人是善念還是惡念了?!彼麤]說這個藥是好還是不好,他不輕易的對一件事情做出評價,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
“確實如此??墒郎系臇|西唯有惡最難掌控,沒到最后一刻,誰知道是善念還是惡念呢?!?p> 齊介允閉口不談關于古秋言用米囊花研制的止咳藥,但他是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不用事事說的太明白,彼此都心里清楚了,我不用點的太過直白。
古秋言若真是如表面上溫文爾雅,救助百姓不求回報的善良君子,我今日也不會對齊介允說出這番話,畢竟一個無知的傻瓜是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可古秋言太工于心機,他偷偷的在藥中用到價值不菲的米囊花,原本的打算我是不知道,但是從他本意來看,恐怕并非只是想配制簡單的止咳藥。
這個世上有太多聰明人,也有太多假裝自己很聰明的,但往往好運氣活到最后的,都是那些平時不起眼,看起來傻乎乎的人。
我并沒有想到,也是我這番話,讓齊介允對我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看法。也是因為今晚,讓他真正的注意到了我,把我拉進他的生活里,讓我從此走向不一樣的人生。
齊介允站在樹梢上沉默的看向遠處,我以為他是在想這個藥或者是在思考如今進入山谷探查,他卻突然對我道:“姚茄,今天的你和之前不一樣?!?p> 我還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我的真容,所以覺得我今日和之前不一樣。只聽他又道:
“老四希望你隨他回去長樂城,你會隨他回去嗎?”
我搖頭道:“不會?!蔽疫€沒有準備好去長樂城見父親,總覺得應該先回到令越恢復了身份才好行事。
“那你心悅他嗎?”
我的確對齊通宇有好感,但這僅僅是對兄長那般的依賴和歡喜,并沒有想過逾越之舉,我如實道:“我只想有一位像他一樣好的兄長。”
“若老四一定要娶你,你愿意嫁給他嗎?”
“不,不會。我不能嫁給他?!饼R通宇既是我心目中的兄長,我對他無半點男女之情,又是仇人的兒子,他還是與別人有婚約,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我與齊通宇都不可能在一起。
就算我愿意,齊景軒也未必同意。他滅了我令越國,囚禁了我父親,我的母親跟隨齊景軒去了他的后宮,成為了他的嬪妃。國恨家仇,齊景軒是不會放我這個視他為仇人的人在他的任何兒子身邊的。而我對齊景軒的兒子們也未曾有過任何的想法。
齊介允問了我這三個問題,我都認真的答了他。他嘴上說道:“老四還真是可憐?!?p> 可他的心情明顯比之前好很多,我發(fā)現(xiàn)他在笑,好像遇到了很開心的事情。即使他易了容,月光下他的側臉,也一樣神圣不可侵犯的俊美,他的睫毛,他的鼻子,都近乎完美的巧奪天工。
他察覺了我的目光,回頭對我一笑,我的心一悸。
山風吹過身子,還真是冷。我下意識的眼看就要打一個噴嚏出來,眼看就要發(fā)出聲響,卻突然被伸過來的一只手捂住了口鼻,硬生生的把我的噴嚏憋了回去。
我吸了一口冷氣,喉嚨里有些發(fā)癢發(fā)痛,感覺更難受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呼吸也有些不順暢,我又將要咳嗽出來,但是我怕引起不遠處的那些守衛(wèi)們的注意,惹到殺身之禍,便張開嘴,舌尖壓著下顎極力想忍住咳嗽。想咳不敢咳的滋味太難受,我硬生生的把自己憋的快要窒息了。就在我感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齊介允抬起我的下巴,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住我的唇,往我嘴巴里送來溫暖的氣,溫暖的氣經(jīng)過我的嘴巴,進入我的喉嚨,再緩緩的向下緩解了我的咳嗽。待我舒緩了,不再呼吸困難,臉頰也不再憋的脹痛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和齊介允貼的這樣的近,他的鼻尖貼著我的鼻尖,我甚至從他幽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這溫熱的貼著我唇的東西,竟然是齊介允的嘴巴,他往我嘴里輸送的難道是內力?
我再次吃驚的忘記了呼吸。
我很惱怒,即使他齊介允是為了幫我。我氣結,想一把推開齊介允,可他卻一把摟住我,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靠近大榕樹干上。
他的快速反應讓我一下便感覺到不妙,果然我聽到有人聲漸漸靠近。
在眼神迅速交換之后,我暫時放下與齊介允的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