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陌耳邊嗡嗡響如果說剛剛還不相信,那么現(xiàn)在呢?身體明顯告訴她,那個藥就是解藥。
她心里一陣陣的疼好像被人一點一點的刨開露出一個血淋淋的洞,看著遠處的冰棺,眼里是愧疚是悔恨,周圍的悲傷好像要掩死所有人,
這些年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城墻瞬間坍塌,她低低的笑著越來越大,聲音悲涼痛苦。
可笑,可笑,原來真相是這樣的,都是她不好如果她求求君若離,磕幾個頭清歌就不會死了,都怪她,玉陌越想心里越痛,
痛到后面她開始低低的笑著,越笑越瘋狂眼淚順著臉頰滴在地上,啪嗒一聲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哈哈……哈哈……”玉陌不知道笑了多久,她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看冰棺。
衣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了,血已經(jīng)干了,整個人看上去跟乞丐沒什么兩樣。
“師姐”一道幽遠縹緲的聲音響起,聲音太熟悉了讓玉陌一度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她立馬抬頭,入眼的是一個少年十八左右,一身囍服打扮乖乖巧巧的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的看著她,一雙狹長的鳳眸里都是光,精致的小臉讓人移不開眼。
玉陌愣愣的抬頭看著面前的人,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摸摸他的臉,聲音沙啞難聽道:“清……歌”
說著一滴淚無聲無息劃落,聲音有些委屈,還有濃濃的思念。
君千席看著兩人沒有出言打擾,雖然玉陌現(xiàn)在很狼狽,可顏值就在那里,跟沐清歌在一起說是男才女貌也不足為過,特別是兩人此時都穿著一樣的囍服。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能看到沐清歌的魂魄,他想難道是因為君若離。
沐清歌蹲下與玉陌平視,看著她流眼淚想幫她擦掉,只是他的手從玉陌臉上穿過,根本觸碰不到玉陌。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黑色的濃眉蹙著語氣責備道:“你,這樣折磨自己,我很難過”
玉陌如夢初醒看著面前的人,她認真道:“清歌,我很想你”
說著她伸手要去觸碰沐清歌,可手就那樣穿過沐清歌身體,她低下頭眼眸一暗愧疚聲音哽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死的!都怪我沒用從前救不了你,現(xiàn)在也救不了你”
沐清歌微笑著看她那愧疚的樣子心里很疼,他想抱抱她,可這么簡單的事,他都做不了,只能裝作嚴肅道:“師姐,你抬頭”
玉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乖乖的抬起了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沐清歌看著她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心里一疼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聲音平緩道:“我知道你不快樂,我也知道你想救我,”
“可是,師姐,你忘記了嗎?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是醫(yī)者,你的那雙手應該是救人的,而不是殺人,我不想你因為我身上背著一條無辜的生命,如果我活了,那又怎樣?難道你想看我整天活在愧疚中嗎?我這樣說你懂嗎?”
沐清歌不希望玉陌因為救他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君若離在乎的人,
他這么說可玉陌并不了解,她尖聲道:“無辜?他哪里無辜了,他不是喜歡君若離嗎?那就當給君若離贖罪,這就是她君若離不救你的后果”
冥楓他們聽后都蹙眉,他們幾個在一起時間太長了,自然知道玉陌有多固執(zhí)。
沐清歌看著執(zhí)迷不悟的少女,無奈搖搖頭他道:“師姐,人有生老病死,這是命,所以你不用怪自己,也不用怪阿離,我也不會怪你們?nèi)魏稳?,?p> 這些年他放心不下玉陌,所以他的執(zhí)念太深一直不愿意去投胎,當初他怕玉陌會做出什么來,所以一直跟在她身邊,這一跟就是幾年,他看著少女每天到晚做了些什么。
知道玉陌不快樂,放不下他,他看著玉陌一點點墮落,從一個神醫(yī)到一個酒鬼,這中間少女經(jīng)歷了太多,他卻無能為力。
直到成親的前一天,有人找她將君若離當年的真相告訴給玉陌的時候,他知道玉陌被人利用了。
他不知道玉陌知不知道這件事,但可能是因為可以救他的原因,玉陌沒有想太多。
那人的目的就是想顧染死,只是他不知道那人跟顧染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跟君若離什么關(guān)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玉陌和君若離反目成仇。
玉陌怒目圓睜整個人有些失控聲音尖銳質(zhì)問:“你還要為她說話,為什么?為什么?她那種冷血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去維護的”
她現(xiàn)在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瘋狗,稍微一點動靜刺激就要咬人。
沐清歌伸手挨著她白皙的臉頰,他耐心道:“師姐,每一個人的遭遇不一樣,做事處理就不一樣,我們不能因為她不愿意就去指責她,阿離她不是冷血的人,她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自由,沒有誰生來就欠誰,”
“她是人,聽著自己的朋友這樣說自己她也會難受”
“就好像你有時候不想救病人一樣,別人說你冷血的時候你也很難過對不對,”
玉陌愣愣的看著他,突然想到?jīng)]有遇到藥王谷老谷主之前,她還是街頭的流浪兒,那時候她為了活下去天天去偷別人家的包子吃,明明知道那樣是不對的,可她還是做了
還有一次她剛抱著一個包子出來,就被人賭住了,他們要自己的包子,可那是唯一的活命稻草,她當然不愿意所以那幾個孩子就要強取豪奪,那時候那些人還義正言辭道,她拿出包子就是在行善積德,如果不拿就是冷血無情要遭天譴。
轉(zhuǎn)換回來她跟那些孩子有什么區(qū)別,君若離不幫忙就說她冷血無情,其實現(xiàn)在的君若離就是以前的她。
看著她這個樣子知道她聽進去了,沐清歌伸手去虛抱著玉陌,離開的時候認真看著玉陌溫聲道:“師姐,放過你自己吧,答應我好好活著,你轉(zhuǎn)頭會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你,我希望你快樂”
君千席一愣看著那個明明不大的少年,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別人
微弱的燭光打在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他站起身離玉陌兩三步,聲音沙啞閃朔的黑眸里滿滿都是不舍和愛戀,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玉陌仿佛是著魔般的重復道:“不行,我不答應”
時間不給她太多,沐清歌專注的注視著她,眼眶濕潤身影漸漸消失透明,他有些顫音道:“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玉陌看著他透明的身影一下急了,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發(fā)了瘋般向著沐清歌撲去,撕心裂肺吼叫:“清歌,別走求你不要走,我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
身體穿過魂魄她整個人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因為觸摸不到她眼里都是慌亂和無措,著急趴起來看著面前的少年。
沐清歌別過頭不想看她這樣,他的身形從腳開始消失然后就是腰再到頭,留下一句:“你穿囍服的樣子很好看”
玉陌想要留下他,伸手無措的要去抓住他,可抓到的只是空氣。
她的世界瞬間毀滅,仰頭聲嘶力竭喊:“清歌”
悲痛欲絕的聲音傳遍每一個人的耳膜,他們只能同情的看著地上狼狽的少女,什么也做不了,
他們聽著那一聲聲野獸般的嘶鳴咆哮,心里也跟著疼痛起來,如果不是愛上了,誰會明知道不可能也要去做的事。
玉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絕望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著。
葉瑤剛要走過去安慰她,手就被人拉住了,冥楓朝她搖頭冷冷道:“讓她一個人待會”
心里被緊緊壓著,玉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她這一生什么都不求,只求有沐清歌能陪著她,可天不如人愿,老天好像逗她玩一樣,在她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送給了她幾個親人,在她開始在乎的時候又將他們狠心的帶走。
她心里的恨怎么也壓不住,恨沐清歌的狠心,恨君若離無情,更恨自己的無能,還有恨上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