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瀚洗好澡下樓,坐在何書昊身邊。
“我已經(jīng)差不多知道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焙螘话T癟嘴。
“哪兒發(fā)的?趕緊勸人家刪掉吧,這事兒對一中沒有任何好處。要是到時候傳出消息說參與救援的人都是外校的學生,那一中就真的完了?!?p> “我知道,已經(jīng)在群里說了?!?p> 何書瀚再次沉默。
“這小姑娘估計……”
“說實話,我看到那個小姑娘腿上的傷勢就知道以后繼續(xù)跳舞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我們是局外人,不能當面跟人家說這件事?!焙螘÷曢_口。
“當時在臺上拉著她的人是誰???一個程智巖,還一個是誰?”
“孟楹?!?p> “???”
“本來就是啊,這么驚訝干嘛?”
“那孟楹不得嚇死?小姑娘腿上那么大一塊木板扎進去,是我我也得嚇死。”
何書瀚剛想說點什么,手機突然震動。陌生來電,但是是同城號碼:“喂?”
“是何書瀚不?我程智巖。”
站在手術室外走廊里的程智巖好不容易穩(wěn)定住孟楹的情緒,想著還是要給何書瀚打個電話說明情況,又找人問了何書瀚的號碼。
何書瀚原本是癱在沙發(fā)上的,一聽到對方自報家門,立刻坐直:“程智巖?你在醫(yī)院嗎?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我還專門去找方俊問了你的電話,我就跟你說一下目前的狀況……現(xiàn)在在二附院,人還在手術室里面,一來就直接推進去了。葉蕊的爹媽現(xiàn)在還在趕來的路上,聽說主干道堵車很嚴重。人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我還不知道,醫(yī)生一直沒出來?!?p> 何書瀚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粗略估計手術才剛開始沒多久。
何書昊湊到弟弟身邊,小心翼翼地戳他一下:“哎,什么情況?那個小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才手術沒多久,程智巖也不知道,就是單純給我打個電話說一下?!焙螘柤?。
何書昊點點頭,重新坐好。
“一會兒有什么消息的話直接打電話跟我說,手術應該才開始沒多久,估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等。晚上如果我能出去的話,我去醫(yī)院看看?!?p> “行。”
“孟楹呢?剛開始有沒有嚇到?”
何書昊一聽見弟弟突然問了這么個問題,下意識地扭頭看他。
“你這不是廢話嗎,誰看見那插著一塊木板還鮮血淋漓的腿不會被嚇到?我當時還嚇得腿軟呢。不過這會兒一直在手術室外面坐著,我估計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得差不多了吧?!?p> “那行,有消息的時候及時跟我說。”
“知道了知道了?!?p> 兩個人同時掛掉電話。
“你真打算晚上去醫(yī)院啊?那個時候人家的爸媽肯定都已經(jīng)到了,外人去的話不太合適吧?”何書昊摸摸自己的鼻子。
“也是,但是總應該抽點時間去看一下,省得一直聽程智巖給我轉(zhuǎn)達消息,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況。”
“想見老熟人就直說啊,拐彎抹角拿人家程智巖給你當擋箭牌干嘛?”何書昊挑眉。
何書瀚翻了個白眼。
程智巖掛掉電話之后立刻返回手術室,坐在孟楹身邊,兩個人都安安靜靜又萬分緊張地等待著結(jié)果。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你別這樣啊,平時那么喜歡數(shù)落我,現(xiàn)在突然變得這么安靜,你讓大哥我很不適應啊?!背讨菐r戳戳孟楹的肩膀?!澳阋蔷o張的話,好歹給我點反應嘛…你這樣半句話都不說,我還真覺得挺可怕的?!?p> 孟楹壓根沒理他。
程智巖放棄和她溝通的念頭,嘆口氣,繼續(xù)安安靜靜地等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趕緊給學校里的人發(fā)了條短信。
越是在這種令人焦躁不安又緊張得出奇的情況下,他就越想抽根煙冷靜一下自己那快要爆炸的腦子。然而煙盒和打火機都在外套口袋里,錢包也在,外套還扔在化妝間的凳子上。
煩躁。
葉蕊的父母趕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程智巖和孟楹還坐在外面等著。兩個中年人急匆匆地沖上前,一把揪住孟楹的肩膀。
“我女兒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怎么會突然送醫(yī)院???怎么還送手術室了呢?”
“她出了什么事?校長給我說是舞臺事故,到底是什么事故?”
“誰害的?舞臺是不是出了什么狀況?”
“校領導還不打算給賠償嗎?保險公司的人到了沒有?”
“你說話啊你,啞巴嗎?”
……
孟楹安靜得可怕,連個表情都沒有,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兒。衣服被面前這對夫妻揪皺了,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
程智巖一下子火就上來了,起身推開那個揪著她衣服的男人,把孟楹護在自己身后。
鑒于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里,而且是手術室外這種地方,還不能破口大罵。
“媽的一個個行了沒?你女兒出事你問她干啥?難不成還是她做的?要是沒有她的話,你女兒現(xiàn)在能不能送這里來都是問題。你們揪著她干嘛?她是葉蕊的朋友,她難道一點都不難受?。孔鳛榧议L,來得這么晚也就罷了,還揪著別人一頓問,別人能告訴你什么?能跟你說情況的人現(xiàn)在在手術室里救你們女兒,你們抓著她干啥?有病???”
男人不甘示弱,聲音拔高好幾個度,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女生害的?我就是問一問情況,你哪來這么多廢話?我們做家長的能不心急?你算幾根蔥?”
站在男人身邊的女人叉著腰,聲音尖銳得讓程智巖想立刻從天臺上跳下去:“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顧老師每次月考家長會都會點名的程智巖吧?你又在這里做什么?平時少給我招惹我女兒,我女兒就是被你這種人帶壞的!還有你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看著弱不禁風的誰知道也是一把硬骨頭,問什么都不說,我看也跟你差不多,都是以后沒什么用的人?!?p> “啪”的一聲響。
連孟楹都懵了一下,然后抓住程智巖的襯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