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楹端著小盤子回到座位，程智巖看到她盤子里的東西之后，立刻皺眉。
“醫(yī)生允許你一口氣吃這么多冰淇淋？你就不能等你完全好起來之后再吃么？現(xiàn)在說話還那么費力，還想著吃冰淇淋？上繳了?！?p> 然后小盤子就到了程智巖面前。
“你知道我挖這個冰淇淋有多費力么？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我必須吃一個犒勞我自己?！泵祥航z毫不退讓。
“那行，只能吃一個?！背讨菐r把小盤子放回她面前。
孟楹愉快地坐下。
“哎，剛剛你跟何書瀚說的那些話，真心的??？”程智巖把甜牛奶也放在孟楹面前。
“真心的啊，真心祝福。”孟楹聳肩。
“你自己都沒一丁點難過嗎？”
“難過啥？為自己的眼瞎難過？那我是應(yīng)該難過一下?！泵祥汉攘艘豢谂Ｄ獭?p> “以前沒覺得你說話這么毒啊…今天這是怎么了？真的被何書瀚他們刺激到了??？”
“什么刺激不刺激的？你能去參加期末考試才是最刺激我的事?！泵祥何⑿σ幌隆?p> “那我做不到，可能你這輩子都不會受到這種刺激了?！?p> 孟楹笑出聲。
另一桌。
“我真的……媽蛋啊，當初怎么就沒早點發(fā)現(xiàn)那件事情。”張安樂氣得想掀桌。
“我只是看見群里有人說那天出了事，怎么都沒想到是孟楹……第二天不是還去電影院了嗎？她是和程智巖一起去的吧？難道那會兒他們兩個人就已經(jīng)……”賴興恒接話。
“但是那個時候不是說孟楹跟程智巖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嗎？”殷宇鵬茫然地看著眾人。
“別說了，吃飯吧，下午還有考試，中午多休息一下?！焙螘p聲開口。
“你也別想太多，孟楹只是一時生氣?！睆埌矘放呐乃募绨颉?p> 何書瀚沒再說話。
一中下午考數(shù)學(xué)，二中也是。何書瀚在注意到不遠處那一桌的人正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程智巖硬性要求孟楹中午睡會兒，不準她拿書出來復(fù)習(xí)。孟楹拗不過他，只能等服務(wù)員把桌子清理干凈之后乖乖趴著午休。小橙子找人要來了毯子蓋在她身上，然后自顧自地玩手機。
何書瀚默默地看了幾分鐘，重新拿起手里的筆記本。
本來是不希望她介入這種事情的，但是現(xiàn)在她不僅被牽扯進來，而且還傷得那么厲害……既然現(xiàn)在有程智巖在她身邊保護著，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就怕程智巖像以前一樣，把身邊的人都當成自己的棋子。
下午的考試異常無聊，至少對何書瀚來說是這樣的，就算自己心情再差，這種難度的試卷還是能控制在四十分鐘之內(nèi)寫完。順利寫完交頭卷，立即離開學(xué)校回家。
一到家就被親哥逮個正著。
“站住。”
何書瀚站定。
“今天怎么回事？”
“走在路上被程智巖攔住了，帶進巷子里問話?！焙螘喢鞫笠卣f明了情況。
“之前六中人進一中堵人的事情，誰干的？群里明確說了是我們學(xué)校的人主使的，而且就是我們手底下的人?！焙螘槐П邸?p> “別問了，讓我先睡會兒?！焙螘娴牟幌朐偃セ貞浗裉斓氖虑椤?p> “所以程智巖今天真的找你了？”
何書瀚頓住。
“那件事到底什么情況？”
“哥……讓我去睡會兒行不行？我真的很累了?！?p> 何書昊只覺得弟弟今天很反常。
何書瀚沒再說話，直接上樓。
晚飯時間，徐薇已經(jīng)喊了好幾句，樓上那扇緊閉的房門都沒有打開的跡象。何書昊默默放下筷子，起身上樓。敲了兩聲沒人應(yīng)，直接推門進去。
出乎他的意料，何書瀚坐在電腦桌前，保持著一個姿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書昊無聲地關(guān)上房門。
“坐下吧，我需要找個人談?wù)劇！?p> 何書昊聳肩，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弟弟身邊，看著他。
“今天我確實被程智巖找了，而且是以一種很狼狽的方式，我們幾個都被他堵在巷子里了。之后，他跟我們說了一中最近非常嚴重的事情，我知道之后……”
何書昊伸手摸了一下弟弟的腦袋。
這件事情他今天下午知道的，先帶著知道了弟弟上午被程智巖堵在巷子里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沒人告訴他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整件事情的過程我都知道了，雖然知道得不夠詳細，但是我還是覺得……”
“主使是蘇佳佳?！焙螘唤釉?。
何書瀚沉默。
“協(xié)助是六中的人，直接進一中的門，去女廁所堵人。我得到的消息是，三四個人把人家一個女生按在地上拳打腳踢，其中有人還用水管灌水。女生暈過去之后，剩下的人繼續(xù)拳打腳踢。之后程智巖到達現(xiàn)場，把女生帶出去了，據(jù)說還出動了救護車。”
“你說什么？”何書瀚震驚臉。
“我知道的就這些，只剩下受害者是誰不知道了?！?p> 注意到弟弟的眼眶突然變紅，何書昊的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
“怎么了？”
“那你知道孟楹在哪個醫(yī)院么？”
“孟楹？”
何書昊整整反應(yīng)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弟弟剛剛在說什么，驚得直接蹦了起來。
“臥槽你說受害者是孟楹？！”
“知不知道醫(yī)院是哪個？”何書瀚完全無視了哥哥的話。
“不知道……”
何書瀚當場飆了一句臟話。
“那孟楹……”
“今天孟楹期末考試，考完了就被程智巖帶到那兒去了。我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估計是程智巖跟她說了什么，孟楹看我們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對了。她在那兒呆了不到五分鐘就拉著程智巖去吃午飯，走之前還跟我說什么要跟蘇佳佳百年好合？所以她是覺得我真的跟蘇佳佳在一起了？憑什么蘇佳佳一個人做的事情要我背一半的鍋？你知不知道我看見孟楹渾身的淤青的時候有多難受？”
何書昊張大了嘴。
我的媽？這這這？這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你……等我捋一下……”
“幫我問清楚孟楹在哪個醫(yī)院，我找到時間就過去看看。我覺得我欠她一個道歉，當然也需要跟她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很多事都沒解釋清楚，不然現(xiàn)在不會有這么多誤會，更不會任由程智巖瞎說?！?p> “我會去問的?！焙螘粐@氣。
何書瀚冷靜下來。
“爸媽還在樓下等著呢，先下去吃飯吧，晚上繼續(xù)說?！焙螘粺o奈地掐眉心。
何書瀚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他已經(jīng)設(shè)想了孟楹再次看到他之后的無數(shù)種反應(yīng)，最壞的情況都想過了…但是他總覺得孟楹永遠會做出他預(yù)料之外的反應(yīng)…
媽蛋啊！
到底要怎么辦??！
“去吃飯吧，別讓爸媽等太久了?！焙螘黄鹕?，拍拍他的肩膀。
何書瀚暫時把所有亂糟糟的思緒一口氣拋到腦后，起身跟著何書昊走出房間，下樓吃晚飯。
“何書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臉色怎么這么不好？”徐薇一臉擔憂地看著小兒子。
“你們別擔心他了，我們學(xué)校今天下午考的是數(shù)學(xué)，他說自己壓軸題的附加小題好像算錯了一個數(shù)據(jù)，在交卷之后才想起來的。剛剛一直一個人窩在房間里生悶氣呢，我勸了好久才把他叫出來。”何書昊笑著在媽媽身邊坐下。
“下次可不能因為搶頭卷就潦草答題，這樣是不行的。”何雋浩笑著給兒子盛湯。
何書瀚還在愣神的時候，被哥哥猛地拱了一下手臂，這才反應(yīng)過來：“知道了，下次不會的?！?p> “現(xiàn)在就別想了，反正就是一次考試而已，過去就是過去了。趕緊吃飯吧，先喝湯。”徐薇溫柔地笑。
何書昊給弟弟使了個眼色，何書瀚這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乖乖拿起勺子。
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讓家里人知道。
兩兄弟都沒有跟家里人提過自己在學(xué)校里的情況，夫妻倆也從來不對兒子們在學(xué)校的學(xué)習(xí)生活做過多干涉。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一般都是對這兩個孩子贊賞有加，家長也完全不需要擔心。
也難怪很少有人會把這兩兄弟和平時在學(xué)校里叱咤風(fēng)云的那兩兄弟聯(lián)想在一起。
晚飯過后，何書瀚乖乖起身收拾碗筷去廚房準備洗碗，何書昊坐在客廳里填自己的高中學(xué)籍檔案，夫妻倆出門散步。
注意到弟弟從廚房里出來，何書昊停下筆：“搞定了？可以細說了？”
何書瀚點頭，走到他身邊坐下。
“聽你一開始說的那件事情，我覺得我是應(yīng)該把以前的事情全都跟你講明白了。”何書昊低下頭去繼續(xù)填表。
“以前的事情？”
“你大概不知道這不是孟楹受的第一次傷害吧。”何書昊聳肩。
“你說什么？”何書瀚睜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