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杏目一抬,坐在沙發(fā),氣定神閑,商量的語氣問道:“要不我們換個玩法?光是賭有什么意思?”
齊風來了興致,問道:“怎么個玩法?”
“反正賭也是靠運氣,那么我們就來猜?!?p> “猜?”齊風興致勃勃,覺得甚是有意思。
沈棠點點頭:“我們就猜骰子大小?!?p> 猜大???那這個就完全是靠運氣了,齊風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知道為什么,他就覺得她身上有股野性,耐人尋味。
“可以?!饼R風一口答應,靠在沙發(fā)上,瞇著眼看沈棠。
讓人拿來了骰子,放在桌子中間,唐秋景在一旁看著沈棠,不知是包廂里暖氣開太足還是怎么的,她背后冒起一陣汗。
“我也不會賭,就單純的猜大小,這樣我們都公平?!?p> 齊風喝了一口酒,搓搓手道:“可以?!?p> 李衛(wèi)星拿起裝著骰子的鍾,上下不停搖晃,沈棠目不轉睛盯著鍾,雙唇緊閉,一雙睫毛上下晃動。
齊風氣定神閑,伸手支著下巴。
重重扣下鍾,李衛(wèi)星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滿臉堆笑:“猜吧?!?p> “女士優(yōu)先?!饼R風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沈棠歪了一下頭:“小?!?p> 那齊風自然而然就是大了,說道:“開?!?p> 打開鍾,李衛(wèi)星笑的更歡了:“4.6點大!”
唐秋景倒吸一口氣,“沈棠你靠不靠譜??!這小子說要剁人手那可不是說著玩的,他說到做到的。
“現(xiàn)在反悔可來不及了?!饼R風一臉玩味。
沈棠莞爾:“誰說我要反悔了?!?p> “再來?!?p> 李衛(wèi)星拿起來繼續(xù)晃,反正看戲這種事他還是樂意的,他還在想著等會剁人手指呢。
再次停下,沈棠嘴唇一勾:“還是小。”
齊風點起一支煙,“開?!?p> “1,4點小?!?p> 唐秋景揪住沈棠的衣袖,暗地里松口氣,總算不是毫無勝算。
齊風突然身體前傾,將手放在桌子上,“有點意思啊這游戲,再來。”
這種純屬瞎猜的游戲類似于小時候玩的石頭剪刀布,只是長大后,當一個人再來玩石頭剪刀布時,總會先問你一句:我出石頭你出什么?等你回答后,他就會開始一系列的推理,然后贏過你,而你毫無勝算。
這次齊風先猜:“還是大。”
開鍾:“5,5大?!?p> 唐秋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怎么辦?輸了兩次。”
沈棠不慌不忙:“接著來。”
第四局開始,沈棠好似一點都不急,一臉風輕云淡,齊風看著她,一直猜不透,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要說心理強大,可是這表現(xiàn)的就和平時牌桌上斗地主差不多了。
沈棠朱唇輕啟:“我猜是小?!?p> 李衛(wèi)星被她樂笑,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真的一點不著急,也是,剁的也不是自己的手指。
打開,李衛(wèi)星瞠目結舌,看向齊風:“1,4點,小?!?p> 打成平局,齊風的眼眸危險了起來,玩?zhèn)€游戲,輸給女人,那多沒面子。
在看沈棠,還是不慌不忙,還氣定神閑喝了一口茶,而最為緊張的就是唐秋景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齊風笑著對沈棠說:“我還是小看你了,運氣不錯?!?p> 沈棠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運氣這東西,說不準的,這也算是在賭,不是嗎?”
齊風拍拍手:“這么賭太沒意思了,以為就我們兩個人在賭著玩呢,怎么能沒有主人公呢!”
門打開,秦有楊被帶進來,臉上的血被清洗干凈,露出青紫的傷痕。
秦有楊被按坐在沙發(fā)上,他瞪著眼,卻掙不開壓制,直直坐在那里,唐秋景上前,“小孩,你沒事吧?”
秦有楊搖搖頭。
沈棠內心翻涌,面上卻風平浪靜,你看,小小的賭博游戲,就能決定別人的未來,五根手指,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現(xiàn)在卻成了別人的籌碼。
沈棠眼神凌厲:“再來!”
陸終南靠到走廊上透氣,自己那幫朋友還在里面喝酒,他心煩意亂。
剛靠到窗戶邊,就看了齊風的手下押著一個男人進了左邊的包廂,陸終南瞇著眼,想起那個男人之前見過的,就在人潮涌動的街頭,穿著紅色圣誕老人衣裳的男人給了沈棠幾顆糖。
陸終南雙手插兜,跟著進去了,來人看見他,正準備叫一聲的,他豎起一只手指,表示不要出聲,房里的沈棠背對著他,背挺得筆直。
聽見她說:“再來!”聲音清冷,看似毫無波瀾,其實內心洶涌澎湃,陸終南悄悄走近,沈棠絲毫沒注意到身后的人,一心專注地看著李衛(wèi)星。
李衛(wèi)星停下,抬眼瞟了一眼陸終南,又看了看齊風,心里暗道:不好。
沈棠輕聲道:“大?!?p> 李衛(wèi)星倒吸一口氣,打開,“5,6點大!”
陸終南看著沈棠的背影,輕笑一聲:“這么幼稚的游戲你們也玩?”
沈棠聽見他的聲音回頭看,一下子就和他的目光裝了個滿懷。
齊風心有不滿:“在幼稚的游戲也是有意思的,畢竟賭運氣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玩。”
沈棠輕聲:“愿賭服輸,齊先生,放人吧?!?p> 齊風做了個手勢,秦有楊被放開。
點燃一根煙,齊風說道:“小子,別再讓我逮到你哦!”
秦有楊一臉憤恨:“你這樣謀取暴利不怕報應嗎?”
齊風聳聳肩:“愿者上鉤?!?p> 突然又轉過身看向沈棠:“我記得你,我們見過?!?p> 沈棠對著他點點頭。但是沈棠又覺得不對勁,是哪里不對勁呢?對,是眼神,齊風看她的眼神,陰惻惻的,沈棠站起來,笑著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走了?!?p> 陸終南頓了頓,準備跟著沈棠出去,卻突然被齊風叫?。骸案绮辉谧俊?p> 一個白眼丟給他,誰愿意和他坐著,看著他一張臭臉嗎?
出了門,就看見沈棠在站在那里,“怎么還不走?”
沈棠回答:“等你啊?!?p> 陸終南笑笑:“你朋友呢?”
“唐秋景送他去醫(yī)院了?!闭Z氣平淡。
走出品鑒閣,帶著沈棠去取車,揶揄道:“現(xiàn)在換了個副業(yè),去當賭徒了?”
沈棠不理他的調侃,走在后面慢悠悠的。陸終南在前面停住,沈棠低著頭,一下就撞到了他的后背,沈棠一驚,抬眼看他的后腦勺,陸終南轉身:“我不相信你真的會和別人拼運氣這種莫須有的東西。”
沈棠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陸終南輕聲笑道:“狐貍不會和狼肉搏,至少也要狐假虎威一下吧?!?p> 沈棠點點頭,莞爾一笑:“以前上學時老師就說過,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兵上陣帶槍,考生上陣帶筆,可是我今天什么都沒有帶,怎么辦?”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耳朵:“這不帶著武器呢嘛!”
她雙手插兜:“你倒觀察的仔細?!?p> “你能聽見里面的聲音?”
沈棠點點頭,“多虧以前在軍校練過聽覺,不然今天秦有楊的手可就保不住了?!?p> 陸終南疑惑:“那你為什么還輸兩局?”
沈棠狡黠一笑,像個小狐貍,“全部都贏的話,他會很沒面子的,而且,萬一激怒他,我們也沒好處,倒不如讓他兩局,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靠運氣的。”
“你倒活的明白?!标懡K南低聲說道。
“做個明白人不好嗎?”
陸終南轉身往車庫走:“甚好?!?p> 跟在身后的人沒能看見他一臉寵溺的笑,他們一前一后,走的很慢,空氣里是冬日里的寒氣,暴露在外的皮膚都是一片冰涼。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遠遠看去就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