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徐文森
其實在徐文森的印象中,對于喬霸花的樣貌,還真是沒有美丑之說。
因為具體喬霸花長什么樣,他還真就不知道。
只記得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甲胄英氣十足。
可之后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一身的錦羅綢緞,而且臉畫的也是紅紅艷艷的,他根本也看不清楚她具體長什么樣子。
而就這一點來說,凌小悠和徐文森有著同樣的看法。
要知道她剛醒過來的時候,也是隱隱約約的從周圍那種類似于銅鏡的器皿上看見過喬霸花當時出事的樣子。
那一臉胭脂水粉涂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說,丑的也是驚天地泣鬼神,跟如今這模樣簡直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就是她這個網(wǎng)紅達人面對這樣的喬霸花,也只能無奈地搖頭,真心的要說一句:這貨帶不動啊。我太南了。
“喬小姐?”
徐文森眼底的驚艷一閃而過,眉頭不由的隨之蹙緊,喬彴會來這里他還能理解,畢竟兩人還有那么一些交情。
可是喬霸花竟然也會來這里,這讓他十分意外。
“看到我很驚訝嗎?”凌小悠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了過去,“其實我也覺得挺驚訝的,這才幾天沒見你就搬到這兒來住了?這臉上是怎么了?掛了彩,他們對你用刑了?”
徐文森下意識地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他何止是臉上有傷?他身上也有傷,剛剛從草塌上爬起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痛。
“多謝喬小姐的關心,我這都是小傷,沒什么事的?!?p> “關心?你竟然能從我的臉上看出關心?難道我表現(xiàn)的還不夠清楚嗎?我是想要表達,你怎么還沒死?”凌小悠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嫌棄的說道:“看來我還得多練習練習,這種表達不清意圖的表情,很容易讓我多說一些廢話?!?p> 徐文森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奚落自己,一時間就不知說什么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無奈的苦笑,“喬小姐說得對,我這……也算是報應了?!?p> “報應?誰的報應?這不會是我的報應吧?徐文森,看來你做的虧心事還真是不少,逛個青樓你都有報應的話,那你要是真干了什么壞事,那豈不是要天打五雷轟?”
徐文森自嘲的點了點頭,“喬小姐說的是,可見這人就不能做壞事。”
喬彴輕輕的拍了拍凌小悠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用小刀去戳人家的傷口了。
“文森兄,這件事我事先了解過,當時在挽香居鬧事的并不是你,你只是替人受過而已。你為何不把話說清楚呢?”
徐文森挪動了幾下腳步,似有些站不住了,不得不找一個支撐點靠著,最后他只能依靠在身后那冰涼潮濕的墻上。
“其實挽香居的那個姑娘是我二哥看上的一個清官,而我那二哥并非是個輕浮之人,只是那清官出身卻是官妓。
在她家里沒有出事的時候,就曾與二哥情意相投,而且……還曾有婚約。二哥聽到她家里出事之后,就一直想辦法在幫她,那天的事也是二哥迫于無奈,總不能讓她失身于人前,所以才會想要拍下她的清白之身。
只可惜官妓無法贖身,而這也只能是權宜之計。
至于那天晚上,我只是隨二哥去的,可沒想到會碰上安平郡王。更沒想到……還動了手?!?p> 凌小悠聽著這個故事,突然覺得很狗血。
“既然動手了,那你是打了他?”
“不是。那天晚上事發(fā)突然,十分混亂。那女子情急之下,用頭上的釵劃破了安平郡王的手臂,我看著傷口不淺,流了很多血?!?p> “那這事說來跟你并沒有關系?!?p> “可我也不能讓一個女子頂罪。況且,我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如此?!?p> “怎么說?你傷了人,還指望人家對你手下留情?”凌小悠撇了撇嘴角,“好像不是每個人都如我一般大度吧?”
徐文森朝她看了一眼,似有幾分窘迫的垂下了頭。
“那天晚上我們動手傷人是不對,可安平郡王那時……也有些不對勁兒。”
喬彴眼角微瞇,問道:“不對勁兒?”
“安平郡王是中途突然出現(xiàn)在挽香居的,可花宴有花宴的規(guī)矩,當時他并沒有出價,就直接上臺搶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壞了規(guī)矩,不該這樣跟你們搶他看上的女人?”
“并不是這樣。當時他……似乎很急,急到他好像都沒有看清楚他搶的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就直接沖了過去。而我們也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而已?!?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總覺得,如果臺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有我二哥的緣故,恐怕我們也不會鬧成這樣。而且如果是換了一個女人的話,他也許……也會沖上去。”
凌小悠想了一下,換人也能沖上去?
那不就是說——
“當時他并沒有看上那個女人?”
徐文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覺得是這樣?!?p> “要這么說就有意思了。既然沒看上這女人,那他為什么還要急不可耐的沖上臺?難道他要的……只是一個女人?而你們會動手,也只是一個……誤會?!?p> 徐文森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那這話你跟這里的縣官說了?”
徐文森搖了搖頭,“沒說?!?p> “為什么?”
“因為他們根本不想聽。我原本以為這事雙方都有責任,可以大事化小。不過安平郡王顯然不是這么想的。再坦白一點說,只要安平郡王不想放過我們,這里的縣官是不會因為一個徐家而去得罪安平郡王和慕家的。”
徐文森慘淡的笑了笑,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可你們徐家也不差啊,他就不怕得罪你們?”
徐文森看著凌小悠,眼底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自嘲,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如果他成為了鎮(zhèn)北將軍府的女婿,那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可惜他心里有怨,但卻不曾后悔自己的決定。
“百無一用是書生。其實喬邰小將軍有句話說的沒錯,什么書香門第,詩書傳家,不過說的清高。就像我們徐家,祖上也不過只出過一位光祿大夫而已,論底蘊和蒙蔭根本不值一提。那些縣官怎么可能冒著得罪一位郡王的危險,而放過我們呢?”
凌小悠皺了皺眉,其實這種趨炎附勢,恃強凌弱的現(xiàn)象,也算是一種民族的傳統(tǒng)了。
任何朝代,任何時候都有這樣的事情,人性本善,可這欲望也是與生俱來的。
“四哥,找個郎中給他看看。告訴那個牢頭,如果再敢濫用私刑,我就讓他嘗嘗坐牢是什么滋味。”
喬彴嘴角微微勾起,“放心吧,我也是這么想的。”
徐文森那雙清雅雋秀的眉宇間多了一抹矛盾和糾結,他沒有想到,這個曾被他傷的最重的女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qū)λ┮栽郑?p> 緩緩的抱拳頷首,徐文森沉聲說道:“勞煩喬小姐費心,文森慚愧。”
“慚愧?那證明你還不是無藥可救?!绷栊∮浦钢约旱囊粭l傷腿說道:“你我之間的事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說法,可我畢竟還傷了這么一條右腿,而且有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變成一個殘廢。所以以德報怨這種事,我不屑去做。因為做了,我也只會被人再罵一句賤人,婊子,只會不要臉的倒貼。更有甚者,也許依舊會說我對你別有居心。”
“小五,別這么說……”
喬彴聽了這話為她難受。
可凌小悠卻冷冷的說道:“姓徐的,我就是要你清楚,我救你,是因你還欠我三件事。如果你還清了這債,我絕不會管你死活。所以你現(xiàn)在只需要吃藥,養(yǎng)傷,少廢話。最重要的是……別作。至于慚愧?
你應該學會怎樣才能讓你自己慚愧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