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哎呦,心口拔涼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知道這批軍需的下落?”
作為軍需供應商,提交訂單的貨物,完成交易,就已經(jīng)履行了他們的義務。
按理說,沒有知道這軍需如何分配以及分派到哪的權利。
可慕羽澤既然有著永安郡王的爵位,那他的消息自然會靈通一些。
要是知道……也不無可能。
“說實話,我并不知道那批軍需的下落?!蹦接饾删o閉雙眼,一雙手也跟著握緊,“只不過,我今年又接到了軍需單子,依舊是水師的。如果說之前的那批軍需沒有分派下去的話,那這筆單子不可能出現(xiàn)。”
“也許是給別的水師配備呢?”
“全國水師兩個建師,三個建營。其位子都是臨海而建。不是我自夸,我們家的膠坊無一家可以替代,所以任何一支水師需要軍需,都會找我們慕家。而且這些軍需是有一定的使用期限,如果長時間不用,或者說是到了時間不換,都會影響使用效果。”
聽到這,凌小悠眉頭微微動了動:看來這個慕家還真是不一般啊。這也就是說,全國水師的軍需“囤貨”量,他們慕家……都知道啊。
“那如果說那批軍需的品質(zhì)真有你說的那么差,而且已經(jīng)分發(fā)下去??蛇@過了一年有余,難道就沒人察覺?甚至你們還能繼續(xù)接到軍需單子?”
這不是助長假冒偽劣的風氣嗎?
這作假還能繼續(xù)再生產(chǎn)。
難道說,這假冒偽劣產(chǎn)品沒有受害人?
或者說這藥無效卻吃不死人,而這棉衣雖然不能抗寒,但也沒凍死人。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運氣也忒好了吧?
逆天?。。?!
不過凌小悠本能的就不相信這個結果,她作為一個資深帶貨網(wǎng)紅,質(zhì)檢報告看多了,各種差評更是紛至沓來。
哪怕是國際奢侈品,大牌來襲,最為傲嬌的歐美日韓貨……那好評率也不是 100%的,總有那么幾個倒霉蛋能踩到雷。
再說了,人的身體構造十分復雜。
同一種商品就算適用于大部分人群,可還是會有一小部分或者是極少部分的人并不適用,所以基本退貨率還是應該存在的。
那就更別說這么龐大的一個軍需數(shù)量,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試用的反饋”?
客觀事實也不允許啊。
“誰說沒有?朔北十萬大軍,征戰(zhàn)蠻夷,戰(zhàn)損七萬人。雖然最后獲得大捷,卻是用人命堆起來的。要知道敵軍騎兵三萬,步兵五萬,可最后卻只折損了不到三萬人。如果不是我父帥帶著五萬援軍救援及時,恐怕戰(zhàn)敗是小,最壞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p> 喬邰的聲音低沉的響起,猶如被敲響的喪鐘,帶著一種悲憤和無盡的冤屈。
“你說什么?朔北?怎么會?”
慕羽澤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傻了,下意識的搖著頭,臉色的脂粉都簌簌的跟著往下掉,“不對,這不對,你說的這些跟兵部戰(zhàn)報根本不符?!?p> 喬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實不相瞞,今日我會來你府上,就跟這批軍需有關。朔北一役的戰(zhàn)報被陛下下令瞞了下來,目的就是要查清朔北一戰(zhàn)如此慘烈的真正原因。”
軍需?
朔北?
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沖慕羽澤的頭頂,而他的脖頸后也是冷風瑟瑟。
“你們,你們難道是想說……”
“安平郡王,可以跟你單獨談談嗎?”喬彴目光一沉,朝著慕羽澤做了半禮。
單獨談談?
凌小悠眼皮微動:這是要……避開她?
“等一下。”沒等慕羽澤回應,凌小悠突然出聲了,目光在慕羽澤和喬彴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之后,語氣淡淡的說道:“四哥,原來你來這不是為了找我的?”
對上凌小悠的目光,喬彴的心中莫名打了一個激靈,“我,我……”
見他猶豫著說不下去,凌小悠也懶得聽這些說給鬼的假話,直接打斷了他。
“既然四哥有公事要忙,我也不便打擾。可凡事總要有個先后,就是你們想要說什么悄悄話,也要等我這事之后?!绷栊∮普f著,目光調(diào)轉(zhuǎn),落在了慕羽澤的身上,“姓慕的,明人不說暗話,你先回答我。徐文森,你是放,還是不放?!?p> 慕羽澤這一條小命都可能快要被他那敗家的二伯給坑沒了,如今他顧著自己都顧不過來。
可喬霸花呢?
竟然還關心這件事?
一時間,他竟也沒有緩過神來?
被問的也是一臉茫然。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那表情是要拒絕我嗎?”
慕羽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敢?!?p> 這個時候拒絕,他害怕“喬霸花”咬他。
凌小悠稍稍坐起來了一些,總窩著腰疼。
“那你是答應了?”
這家伙還算識相。
可慕羽澤突然又搖了搖頭。
“嗯?不答應?”
“不,不是的——”
“不是?我知道了……”凌小悠咬牙切齒地緩緩點了點頭,“你只是一心在耍我,單純的欠揍了?!?p> 慕羽澤:“……”
這對兄妹哪是來登門做客的?
這根本就是來給他送終,挖他祖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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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件事……您真的不管了?”
事?
什么事?
有道是兵馬未到,糧草先行。
如今這軍需有可能被做了手腳,還打個屁仗?
無論喬邰口中的朔北一戰(zhàn)是否跟這批軍需有關,恐怕慕家都要攤上大麻煩。
只是慕羽澤敢把這事說出來,會想到有這樣的結果嗎?
再說管……
又怎么管?
況且……
有人也不希望她管。
金剛將凌小悠一路從慕府抱上了喬家的馬車,腳程不近,但她臉上卻毫無負擔,就好像隨手搬運了一件行李。
就這體力是真的讓凌小悠羨慕。
靠著軟軟的墊子,凌小悠揉了揉額角。
“這件事四哥只說了一個開頭,其中緣由恐怕沒這么簡單。再說了,朔北一戰(zhàn)的戰(zhàn)報連皇上都有意隱瞞,那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是秘密調(diào)查。誰又能管呢?”
金剛和銅錘頓時沒了聲音。
“只不過,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兒?”
“小姐是想到了什么?”
“不清楚?!绷栊∮迫嗔巳囝~角,“一團亂?!?p> 金剛想了一下,“是因為安平郡王沒有答應放了徐文森?”
“徐文森?”
要是金剛不說,她差點把這家伙忘了。
來這明明是因為他——
哎呦,她如今這辦事……真是越來越不走心了。
見自家小姐的眉頭又是皺了皺,金剛心想自己八成是說中了她的心思。
“小姐,其實您不必擔心,奴婢總覺得,安平郡王并沒有想要徐文森的命?!?p> “沒想要他的命?”金剛這話好像觸動了凌小悠腦海中的某一根神經(jīng),她只覺得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從腦海中快速的掠過,“那你說,他為什么要將徐文森弄進死牢里?”
“能為什么?嚇唬嚇唬他唄。”
“可那是死牢。”
金剛?cè)滩蛔⌒α顺鰜?,“區(qū)區(qū)一個縣衙的死牢,又不是天牢。徐文森只要沒有殺人放火,有咱大將軍的手令,讓那縣官把案情查清楚,這人自然就放了?!?p> “放了?”
“是啊。小姐不是已經(jīng)讓四少爺拿了大將軍的手令嗎?還有虎衛(wèi)圍在那里,您就放心吧,徐文森一定不會出事的。而且只要四少爺一聲令下,那縣官還不得趕緊把案情查清楚,把人放出來。”
閩州,徐家,軍需,慕家……
四哥,手令,死牢……
布坊老板,鄭平東……
沉默了片刻,凌小悠突然狠狠地甩了一下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金剛:“小,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你,你知道什么了?”
凌小悠抬頭看向金剛,面色難看的說道:“金剛,我被他們給騙了?!?p> 金剛:“???”
“喬小姐,一枝花,哭著喊著要婆家。婆家有位徐三郎,文武全才賽潘郎。只可惜,徐郎夜宿女兒床,誰家女兒非喬娘?!?p>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幾道小孩吵鬧的叫嚷聲闖了進來,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幾句話。
漸漸的,本是一首愉悅的童謠,可讓人聽著卻頓時變了味兒。
喬小姐?
徐三郎?
“金剛,你聽見外面的聲音了嗎?”
金剛臉色也沉了下來,“小姐,奴婢這就讓人把那些孩子給攆走。”
凌小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們說的是我?!?p> “小姐,你不要聽他們亂說,這些孩子什么都不懂?!?p> “就是因為他們不懂,所以這話是別人教他們說的。你將人攆走,難道這話就不存在了嗎?”
“小姐……”
“去查一查,不要驚動家里人,看看這話是從哪傳出來的,還傳了些什么?!?p> “……是?!?p> 凌小悠默默的松開了手,手指挑著車窗的簾子朝外面瞟了一眼,一群五六歲的小孩嬉笑吵鬧的從馬車旁跑了過去。
“只是一群孩子而已,他們又有什么錯呢?”
“小姐,您的心……真善?!苯饎?cè)粲兴嫉目粗@要是在以往,小姐就算不會治這些孩子的罪,那也會讓人把他們攆走。
可現(xiàn)在……小姐是真的變了。
“我也覺得自己十分善良。”凌小悠沒有察覺到金剛的異樣,只是自顧的嘀咕著:“金剛,你說我這么善良,他們怎么就忍心騙我呢?”
金剛:“?。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