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鐵星的夏天,是一年當(dāng)中最好的季節(jié)。
只有這個季節(jié),明媚的陽光帶走了寒冷和極冠的二氧化碳,冰原露出它本來的面貌,赤鐵星才算是恢復(fù)了他的活力。
人們從自己的房子里面走出來,朝著冰原出發(fā)。
整整五個月的時間,赤鐵星居民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鑿冰蓄水。
當(dāng)然,也有例外。
赤鐵星貧民窟—貝塔街某個房間里,某個人就在太陽曬屁股的時候,依然呼呼大睡。
只是,睡懶覺這種奢侈的事情,沒有持續(xù)太久。
一個機械男聲在房間里面響起,冷冰冰的重復(fù)著同一句話:“布萊德來電話啦!布萊德來電話啦!……”
鈴聲從一個藍色的被子里面?zhèn)鞒?,顯得有點悶悶的。
一個黑色的頭顱從藍色的被子里面鉆出來,緊接著是一雙纖細(xì)卻帶著薄繭的手,隨著那雙手伸出被子,鈴聲更清晰了幾分。
不難分辨,那鈴聲是從那只纖細(xì)的手腕上早就應(yīng)該進入金屬堆放坑回收的老式光腦上傳來的。
事實上,這玩意兒還真的是唐釩從金屬堆放坑里面淘出來的古董貨。
反正,修一修就能用,何必浪費。
唐釩,一個精瘦的十五歲少女,一向把勤儉持家這項美德貫徹得很好。
畢竟,營養(yǎng)劑要錢,租房子要錢,延遲女性發(fā)育的藥劑要錢……
唐釩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別丟掉,再利用。
以至于在別人眼里,他永遠(yuǎn)是一個身著破銅爛鐵的淘小子。
作為一個聰明人,對于人們的認(rèn)知錯誤,唐釩從不辯解,還會合理利用,甚至錯誤引導(dǎo)。
在赤鐵星,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一個漂亮的女人更是難上加難,唐釩可不想自找麻煩。
布萊德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她要是在鈴聲響完之前不給回應(yīng),這丫的就能來一個破門而入。
雖然布萊德向來大大咧咧,可畢竟男女有別,讓布萊德進入她的房間這種事情,能避免就避免吧!
哪怕是凌晨三點才睡下去,唐釩還是艱難的張開眼,搖了搖頭,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
在自己的光腦上點了兩下,鈴聲戛然而止。
“三分鐘,我就下來!”
用簡單明了的一句話,安撫完了布萊德,唐釩立刻掀開被子,光速地沖進衛(wèi)生間。
四面光潔的金屬墻壁上,立刻映出了一個瘦長的身影。
當(dāng)他把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掀開,略帶嬰兒肥的小臉終于露了出來。
干凈清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紅潤的薄唇,漂亮得不輸給任何當(dāng)紅明星。
十五歲,是一個能夠分辨美丑,開始打扮的年紀(jì),唐釩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他清楚明白,在赤鐵星這個地方,有一副絕美的長相,卻沒有相對應(yīng)的能力,會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在貝塔街,活著是一門技術(shù),更是一門藝術(shù)。一夜之間消失或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迫不及待的把毛巾覆蓋上了臉龐,等到毛巾離開臉龐的時候,過長的劉海已經(jīng)壓住了他的眼角眉梢,完美的無縫銜接。
遮住了眉眼的唐釩陰郁了幾分,也顯得平凡了不少,也中性了不少。
唐釩滿意的點了點頭,利索的換上一身白色的防護服,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成功的把自己收拾得規(guī)規(guī)矩矩。
唐釩正準(zhǔn)備沖出家門,卻在路過客廳的時候,沙發(fā)上哪個散發(fā)著汗臭味的男人成功的讓唐釩停住了腳步。
他從自己的空間扣里面取出了三只營養(yǎng)劑,放在沙發(fā)前的小桌上。
猶豫了片刻,又從空間扣里取出一個碗狀的器皿和一顆碗大的白色淀粉質(zhì)物體。
唐釩掰了一小塊白色淀粉質(zhì)物體扔進器皿里,按下了一個按鈕,嘆了一口氣,沖了出去。
剛到門口,唐釩就看到了正看著自己的光腦,倒數(shù)著十個數(shù)兒的布萊德。
明明大家都是十五歲的年紀(jì),吃的東西也差不多,可布萊德就是有辦法長成五大三粗的樣子。
一米八三的身高,八十八公斤的體重,和身高一米六五,體重四十三公斤的唐釩比起來,布萊德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胖子。
不過,布萊德自己卻不覺得。
他總是說自己不是胖,是strong(強壯)。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正處于變聲期的布萊德,聲音粗糙而沙啞,聽得唐釩嘴角忍不住抽抽。
等布萊德數(shù)到一的時候,唐釩忍不住點了點布萊德的肩膀。
布萊德猛地回過頭,勾住了唐釩的肩膀,露齒一笑,道:“你晚了十秒鐘,是不是你那個不靠譜的老爸回來了?”
唐釩并沒有回答布萊德的問題,快速的拍開布萊德的手,問道:“唐納德他們出發(fā)了嗎?”
很明顯,唐釩不想談及這個問題。
布萊德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回答道:“三分鐘前,他們就出發(fā)了!”
唐釩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布萊德趕緊跟上。
赤鐵星的機甲維修店只有兩個,一個的老板是布萊德的父親威廉.史密斯,也是唐釩那不負(fù)責(zé)任的老爸為數(shù)不多的好基友;另一個老板就是唐納德的父親鮑勃.史密斯。
所以,整個赤鐵星,唐納德和他的小跟班丹尼爾,就是唐釩和布萊德唯二的競爭對手。
就是那種,看到對方吃癟,都能多喝一只營養(yǎng)劑以滋慶祝的那種。
唐釩瞇了瞇眼,冷聲道:“我們抄近路,追!”
布萊德愉快的說了一聲好,迫不及待的拉著唐釩跳上飛板,朝著極冠的方向飛去。
因為抄了近路,唐釩、布萊德幾乎和唐納德、丹尼爾同時抵達極冠。
看到唐釩和布萊德的身影,唐納德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色。
“我還以為你們倆今天趕不上了呢!”
唐釩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p> 唐納德旁邊的矮個子丹尼爾陰陽怪氣的說道:“就他們倆?只要聞到一絲信用點的味道,就算快死了,也會堅持著爬過來的?!?p> 布萊德氣憤的握緊了拳頭,卻被唐釩攔住了。
“臟了手,還得賠信用點,不劃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滿滿都是銅臭味兒,卻成功的安撫了布萊德,也讓丹尼爾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布萊德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丹尼爾變化不停的臉色,恍然大悟道,“也對喔!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唐納德笑瞇瞇的說道:“嘴炮沒有任何意義,咱們手上見真章。”
唐釩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