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恩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哭笑不得,“蘇清墨自然是沒到的,若是到了,只怕清禾城要關(guān)門......”
“放狗?”也許是星爺?shù)碾娪翱戳颂啻危A條件反射地接話了。
倪天恩忍不住笑出聲來,“媳婦兒,你對蘇清墨真是十分奇怪。明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垂涎于他的美色......嗷嗷嗷......”
袁華不動聲色地掐著倪天恩的胳膊,還特意用指甲擰了一點(diǎn)皮轉(zhuǎn)了兩圈,這種擰人的方式最是難忍,“我還垂涎于你的美色呢。”
“知道了知道了,媳婦兒,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垂涎于我的美色的......嗷嗷嗷......錯了錯了......”
早已換了男裝的寶嬋和六月忍不住將頭偏向蝶影處。
“媳婦兒,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十分憎惡蘇清墨,為什么還同意你母妃的建議跟著他到清禾來呢?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為何千里迢迢趕這趟渾水呢?你若是鐘情于蘇清墨嘛,這倒也說得過去,可據(jù)我觀察,你似乎對他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何必以身涉險(xiǎn)呢?這一路上,若不是我護(hù)著你,你都不知道被人賣了多少次了?!?p> 袁華嘆了口氣,“蘇清墨還沒有到清禾,清禾城的徐老爺他們到底布下了多少機(jī)關(guān)等著蘇清墨呢?既然知道蘇、陸二人是皇上、太子欽點(diǎn)前來清禾的,難道他們還敢在清禾城里殺人?”
雖然袁華看不清清禾城里的情況,倪天恩還是指著下面的清河城給袁華講解,“媳婦兒,你看看那些游手好閑的人,你猜猜他們是什么人?城外餓殍滿地,城里居然還有這么多腦滿腸肥游手好閑之人......”
“徐老爺?shù)姆???p> “差不多,這是清河城第一重危險(xiǎn),這些看似游手好閑的人,你看他們的布陣方式,徐老爺暗通胡人啊。若是蘇清墨、陸思禹不亮出身份,他們便敢將蘇清墨、陸思禹當(dāng)場絞殺了,畢竟你們大越律法規(guī)定了,不得隨意遷徙的。到時候別說是太子怪罪下來,便是皇上開口,那也情有可原。清禾大災(zāi),城中出現(xiàn)可疑人等,恐是胡人細(xì)作混進(jìn)大越?!?p> “蘇清墨他們知道這事嗎?”
“我哪兒知道呢?不過蘇清墨若是夠機(jī)靈,遇到查哈吉便該知道,清禾這一路到處都是外族人,又何止是胡人?!?p> “清禾明明不是大越邊界,為什么有這么多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徐老爺他們也不管的?”
“管?若是管,清禾也不至于成這樣了。你別打岔,聽我說著?!?p> “看到城中那口井了嗎?你看不見,就聽我說吧。你看看城中,一南一北兩口井,為何南邊這口井無人打水?那是因?yàn)檫@是他們第二重危險(xiǎn),若是蘇清墨等人亮明身份,清河城再如何遭了大災(zāi),徐老爺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招待蘇清墨等人的。只不過,大災(zāi)必定伴隨瘟疫,蘇、陸二位公子一路風(fēng)塵仆仆趕到清禾,心系百姓日夜勞作,終究積勞成疾染上疫癥。偏生清禾城中郎中、大夫不及都城御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終究不治。特請皇上為兩位公子追封進(jìn)爵,犒勞二位公子憂國憂民之情?!?p> “靠,這么卑鄙?”
“卑鄙?蘇、陸二人若是這樣死了,至少安遠(yuǎn)府、綏寧府族中能出兩位小侯爺了,這是十分體面的死法了好不好?”
“那這如何得解?蘇清墨他們難道不吃不喝?”
“要說這法子有些陰毒,但也不是無藥可解,就看看你的心上人重傷過后能不能想出個好法子化解了。不過,我看那蘇清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應(yīng)該不會死在這一重危險(xiǎn)上?!?p> “難道還有第三重危險(xiǎn)?”
“豈止第三重啊,徐老爺畢竟在清禾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西北魚米之鄉(xiāng)有多少油水你該知道的吧?你們大越皇上每日里歌舞升平,哪里會管這些小事。明明徐老爺每年向下征收的各種賦稅、清禾城大小鄉(xiāng)紳進(jìn)貢加起來,十倍于上交國庫的。你父皇可曾過問過這事?不曾吧?這么多銀錢,到底去了哪兒?難道徐老爺一個人能全都吃掉了?肯定不能啊。”
“對,這我知道,不然清禾不會突然爆發(fā)大災(zāi)的??墒牵炖蠣斚胍鍪裁茨??”
“栽贓陷害嘍。若是蘇清墨識相,大家和光同塵,將清禾大災(zāi)上報(bào)皇上,那么賑災(zāi)銀錢也好、往后清禾賦稅、進(jìn)貢也好,自然少不了蘇清墨的。不過呢,這條路蘇清墨一定不會選。就算他肯選,那個死腦子陸思禹一定不會選的。而且,太子殿下給了蘇清墨重兵,可不是想要這個結(jié)果的,所以蘇清墨一定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既然不能同流合污,那清禾這黑鍋就是蘇清墨背定了?!?p> “蘇清墨才來清禾,他們能如何栽贓陷害?”
“媳婦兒,蘇清墨一個小小的安遠(yuǎn)府公子,哪兒來的資格插手清禾之事?所以啊,這一切可不只是針對蘇清墨,一個蘇清墨算什么?若不能將蘇清墨背后的太子殿下拉下來,很快什么李清墨啊王清墨啊又會趕到清禾,這不是沒完沒了了嗎?”
“一個小小的清禾徐老爺,敢動得了太子殿下?”
“光是一個徐老爺自然動不了,難道徐老爺這些年就是一個人在清禾胡作非為嗎?難道他背后沒有人?太子殿下為何急于借清禾之事做文章?既然他想拿清禾之事做文章,難道其他人不想拿他清禾犯錯做文章?你的那位父皇,最后他會如何看,這才是真正最兇險(xiǎn)的地方啊。人死了算什么悲慘的,說不定還能給安遠(yuǎn)府、綏寧府爭取一個爵位呢。若是扯出蘿卜帶出泥,將那位看似仁厚的太子殿下帶出來,大越這場戲就好看了。”
袁華十分肯定了,自己的這個外掛一定不是大越人。
既然清禾一帶會出現(xiàn)這么胡人、蠻夷,倪天恩又識得查哈吉、六月或者叫彩霞公主,他一定也是胡人,也許這就是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
他一定是某個國家很重要的人物,重要到一旦以真面目示人,人人都能認(rèn)出他。
倪天恩看袁華似乎在發(fā)呆,也不繼續(xù)說了下去,伸手將袁華鬢邊的碎發(fā)攏到耳后,“反正這事不是那么容易辦成的便是了,媳婦兒,你的生辰過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不曾給你準(zhǔn)備生辰禮物。這樣吧,等清禾這事了結(jié)了,我一定送你一件大大的厚禮。”
袁華長嘆一口氣,“不管清禾徐老爺有多少重危險(xiǎn),蘇清墨一定能將這事辦得干凈利落的。”
倪天恩目光轉(zhuǎn)向清禾城,“也許吧,若是如此......終有一日,他必定會與太子殿下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