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自西門牧雪走后,被元份監(jiān)視以來,便遣散諸婢,且得蕭翰之命,幽居棲霞坊。
達(dá)官巨富們知自己出宮后,門外寶馬雕車求娶者甚眾,不過想自己入府作妾。
蕭翰雖喜自己,卻不會娶自己,自己來宋多年,亦不能稱本名。
花弄影,不過是蕭翰喜歡的名字罷了,世人皆知花弄影,卻不知高憐兒。
高憐兒,大遼秦王、渤海高公高勛孫女,高勛,后晉北平王高信韜之子,降遼后得遼太宗耶律德光重用,為心腹之臣。
遼世宗耶律阮即位之后,為樞密使,總領(lǐng)漢軍。
穆宗即位后,高勛仍被重用,應(yīng)歷初,封趙王,出為上京留守,尋移南京。
應(yīng)歷十九年二月己巳夜,穆宗近侍等六人謀反,殺穆宗。高勛,與飛龍使女里、侍中蕭思溫等人在耶律賢的率領(lǐng)下,以重裝騎兵千人至行在,企圖謀弒穆宗,因擁立之功,封秦王。
耶律賢體弱,且幼經(jīng)大變,曾親眼目睹父母慘死,患有癔癥,即位后,蕭思溫送女入宮為后。
高勛、蕭思溫也因為政變的成功而分裂成了帝后兩黨,高勛、女里等人效忠耶律賢,蕭思溫、韓匡嗣家族及耶律賢適等人則追隨蕭后,兩黨為爭奪統(tǒng)治大權(quán)而明爭暗斗不斷。
蕭思溫由于是蕭后父親的緣故,且為后黨奪權(quán)的核心成員,被任命為北院樞密使,隨后又兼北府宰相,一時風(fēng)頭無兩。
世人皆以為耶律賢只愛蕭后一人,才盛寵后族,殊不知是耶律賢不得已之舉。
保寧二年五月,蕭思溫跟隨景宗在閭山游獵,“乙卯,次盤道嶺,盜殺北院樞密使蕭思溫。”這件震驚朝野的大案,很快于當(dāng)年九月告破,“得國舅蕭海只及海里殺蕭思溫狀,皆伏誅,流其弟神睹于黃龍府?!?p> 此案后,高勛、女里失勢后,世人皆認(rèn)為出于祖父指使。但其實(shí)是景宗為了削弱后黨,指使高勛、女里派人將蕭思溫殺害,而蕭海只等人只不過是替罪羊而已。
蕭思溫死后,耶律賢很快填補(bǔ)了蕭后黨羽的權(quán)力空缺,祖父于當(dāng)年七月任北院樞密使。
后黨的另一要員韓匡嗣在景宗登基后,因功“授始平軍節(jié)度使、特進(jìn)、太尉,封昌黎郡開國公,尋加推誠奉上宣力功臣。
不久授上京留守、同政事門下平章事、臨潢尹。”
后來,韓匡嗣又改任南京留守,而其子韓德讓也繼其先后任上京留守、南京留守。
由于蕭后與韓匡嗣之子韓德讓曾有婚約,韓匡嗣家族成了蕭后所深為倚靠的力量,也是后黨的中堅。
此后,帝、后兩黨呈現(xiàn)相持狀態(tài),而帝黨略占上風(fēng)。
作為帝黨主要成員的祖父在景宗朝初期執(zhí)政時期,頗得倚重,此時,帝黨內(nèi)倚景宗,外則以北漢為援,達(dá)到了權(quán)勢的頂峰。
在耶律賢、蕭后兩黨的爭端中,祖父有時也會受到挫傷。
保寧中,祖父以南京郊內(nèi)多隙地,請疏畦種稻,景宗欲從之,林牙耶律昆宣言于朝曰:‘高勛此奏,必有異志。果令種稻,引水為畦,設(shè)以京叛,官軍何自而入?’
帝疑之,不納。
耶律昆居然認(rèn)為稻田會阻礙軍隊行動,這般無稽之談,景宗卻不納。
帝黨、后黨的殊死較量發(fā)生在保寧八年,也就是自己來宋的那年。
此年七月,后黨陷害祖父,說寧王王妃偷造鴆毒,送給了祖父,而祖父又將毒藥送給駙馬都尉蕭啜里。雖然未明言要毒害誰,但蕭啜里之妻是景宗姐姐,誰都不難想象作為駙馬都尉,蕭啜里很可能要毒害皇帝或皇后。
于是,帝后下令,寧王妻伏誅,寧王、祖父等除名,寧王被流放到烏古部,祖父被流放到銅州隨即,女里也被蕭后治罪,罪名是“坐私藏甲五百屬,有司方按詰。
女里袖中又得殺樞密使蕭思溫賊書”蕭后早已穩(wěn)坐上風(fēng),想到蕭翰曾說。
蕭后年初,已借助韓匡嗣的權(quán)利,殺了祖父,高憐兒仍記得那日,祖父早年曾想送自己入宮,因年幼作罷,自己到底無能,只能逃出大遼,為隱藏身份,還不得不委身蕭翰。
憶當(dāng)年諸事,浮生若夢。那日在門前梧桐樹下,偶遇李沖,高憐兒驚喜不已,想不到他也來了大宋。
兩人祖父契好,早已有婚約,只是當(dāng)年徒生變故,南逃大宋,竟不料還有相見之日。
李沖豐神俊秀,瀟灑輕靈,鳳眼鷹鼻,眉挑若飛,卻不知為何,始終透著一股莫名邪氣,精于輕功幻術(shù)。
高憐兒向耶律虎骨傳遞信息,便是其所傳授的鳥語之術(shù)。
李沖城府頗深,只有在高憐兒面前才能放下城府心計,相認(rèn)之后,迫于元份圍監(jiān),兩人所幸終日不出,只在坊內(nèi)幽居。
高憐兒媚艷萬千、靜美風(fēng)流,且在教坊司多時,頗通房中之術(shù),伺候情郎無不盡心盡力,李沖又年少英俊,且兼昔日情分,如何能把持,日夜癡纏一處,夜夜溫存不覺累,高憐兒俯身其上,情挑愛郎:“咱們?nèi)找共煌?,你不累嗎??p> 李沖撫弄其發(fā)在手中,瞧著懷中媚艷如斯的尤物,將之抱起,泄露一世春光,露出女子光可鑒人的玉背,輕咬其唇,以額相觸,低嚀魅惑:“我日夜思你,不過幾日,怎會累,憐兒,你可累了?”
高憐兒嚶嚀一聲,抱著愛郎:“你可真厲害?!?p> 李沖哂笑,順手端起身旁酒杯:“來,喝一杯?!?p> 高憐兒亦覺得口渴,正要取杯,李沖捧住高憐兒面龐,吻了下去:“我喂你?!?p> 待李沖倦了,高憐兒笑罵:“你,你還來?!?p> 李沖見高憐兒臉色嫣紅,癡纏之際,便向下探去,從額頭直吻到脖頸、腰間,氣息游走:“這才幾次,我要你,憐兒,你本就是我的,我要把咱們分開的日子都補(bǔ)回來?!?p> 高憐兒任由愛郎喜好,聞聽此言,留下淚來:“好啊,咱們分開這么久,我日夜想你,本想著你會和我一樣,哪知,哪知你見了我,不想著對我好,便只要這樣,我,我,我,你,我們說會兒話。”竟說不出話來。
李沖一愣,斜躺抱住安慰:“誰說的,憐兒,你別哭,我早已安排妥當(dāng),你可離了這里,咱們成親后便搬去我的宅院?!?p> 高憐兒還未知李沖之事:“你,現(xiàn)在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沖:“我現(xiàn)只是驍騎尉,不堪配你?!?p> 高憐兒大眼含笑、紅唇微張,示意李沖別說下去:“我不許你這樣說,咱們能活著,已是不易,我沒有別的奢求?!?p> 李沖吻其肩頸:“我知道,那你可還愿意嫁我?”
高憐兒漏出羞色:“我,我不嫁你,嫁誰?!?p> 李沖大喜:“好,我的好憐兒?!?p> 高憐兒嘆氣:“可是,我的身份,且不說門口皇四子的人監(jiān)視,便是耶律虎骨那里,你知道嗎,我真怕!”
李沖大驚,皺眉,攬住高憐兒:“少不得要先應(yīng)付他,咱們不能再回大遼了,只委屈你,咱們成親竟無高堂可拜。”
高憐兒想到祖父已死,家族敗落,不由得嘆道:“咱們本不是遼人,我好恨蕭后,更恨自己無能,不能找她報仇?!?p> 李沖沉默半響,吻其烏發(fā):“別想這些了?!?p> 安成正讀慕容玨來信,想起一事:“那玉佩呢?”
蘭屏便取出來當(dāng)日慕容恭所送玉佩來。
安成放于手掌之中相看許久,不再說話。
蘭屏問:“慕容公子想見公主?”
安成微笑:“你卻聰明?!?p> 蘭屏復(fù)道:“公主在想,要不要戴這玉佩去見慕容公子?”
安成點(diǎn)頭:“你覺得呢?”
蘭屏低頭:“奴婢不知?!?p> 安成:“你不是不知,只是不好說,本宮當(dāng)日冒失,居然收下這樣于他意義非凡的禮物,當(dāng)真為難?!?p> 蘭屏道:“慕容公子這人,玉佩怎能胡亂相送,亦或者慕容公子,是在向公主?”
安成失笑:“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慕容公子,最討厭駙馬二字。”
蘭屏心知慕容恭傾慕安成,怎會討厭駙馬二字:“這,慕容公子好生奇怪?!?p> 安成沉吟:“或許,他因為那西域公主,近日便會離開,對了,明日許你出宮一日,看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