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要打烊的時候,又是一次徹底的大掃除。我拿著一塊抹布,王擇黎和肖尤搭著梯子打掃吊燈上的灰塵。我說起阿惜的事情來。
那些灰塵像是掉進了肖尤的眼睛,又跌進了他的嗓子底。肖尤咳嗽了幾聲。
我們的回憶就如細小的灰塵般翻滾,回到了自己的中學時期。
肖尤說那時候的自己,不學無術(shù),很是調(diào)皮,對待和自己告白的女孩盡是惡作劇捉弄。
那時候爸爸操心,媽媽操心,整個家族都視自己為最調(diào)皮的孩子。但是廚師奶奶和爺爺,只管給自己做好吃的,往自己的書包里塞各種親自做的好吃的點心,叮囑自己要分給同學們吃。老一輩的人,開達就在于他們再也不用像年輕的時候一樣去顧慮那么多了,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就日日珍惜。
后來肖尤開始學音樂,因為音樂他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他終于不會再思考人活著的意義,他知道他活著不會再孤單,有音樂,那就是信仰。
他寫的第一首曲子就是《暮色,獻給爺爺奶奶》。
當時他在學校唱這首歌的時候,流淚的只有老師,同學們聽慣了流行歌曲,對待肖尤的歌曲只是嘲諷。“調(diào)子太慢了……詞也太老了……”肖尤并不在意這些,畢業(yè)后,等同學們再聽起這首歌只有心中悲憫。
人好像只有越長大,才能真正懂事。他們開始懂得爺爺奶奶的重要性,是這個時代里的這批老人,撐起了自己的家。
那些慈愛,那些給與,是我們永遠也無法回報的。
聽肖尤說完自己,我和王擇黎陷入了自己的空白。
我們沒有爺爺奶奶。我們童年僅僅有的只不過是一個面積很大很大的王家,可是那是假象,在真相被撕碎之后,我們一個接著一個,失去了自己原本的信仰。我們是誰的孩子?我們沒有家。只有彼此。
中學時代的我和王擇黎,也是無邪和快樂的。
小時候的我盡管王擇黎對待我再嚴格,可是那種對自家哥哥的依賴感也真實存在的。易嘉妮總是對我說,“阿晚,你看你多幸福,他們都沒有哥哥,但是你有個好哥哥?!?p> 爸爸也會把我抱在懷里,告訴我,“阿晚,你以后可不能學哥哥那樣淘氣喲,阿晚將來一定會和哥哥一起變成了不起的人的?!彼拇笫钟终归_,給我一顆櫻桃糖。
于是我為了和王擇黎上一所高中,拼了命學習,我愿意當哥哥的小尾巴。
爸爸從來不在意我們的成績,只希望我們無憂快樂就好??墒峭鯎窭桦m然對學習不感冒,但是那所重點學校也是他自己考上了的。如果我讓爸爸送我去那所和他一樣的學校,而不是我自己考上的,他肯定會看不起我。
在學校里的時候,認識王擇黎的人都會用畏懼的眼神看著我。那個時期的王擇黎也是學校里人見人怕的閻王,可是我與他的個性絲毫不同。他好動,而我好靜。
他從來不把他這個太過于斯文的妹妹介紹給朋友們,仿佛他只是一個獨身俠。除了偶爾和我一起回家,我們在學校起初是見面都很少的。
我被冠上王擇黎妹妹的稱號,學校很少有人敢招惹我。
在那個時期羞澀的我們,無人拆穿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