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回家之后除了今天留的作業(yè)，別忘了每周一套的習(xí)題，別等著我要收的時候再補，到時候一頓抄，那沒什么用，有空就寫，”姜昕站在講臺上，一只手拄著講臺，另一只手拿捏著掰斷的粉筆，打量著班里每一位同學(xué)，“最近，總有老師跟我反映，說咱們班上課亂，講不下去，某些同學(xué)，你都給我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別等我點到你頭上，你才跟我認錯，我希望從明天開始，你們就給我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都高二了，還為課堂紀律喊呢你們丟不丟人？”她把粉筆扔回盒里，“行了，放學(xué)吧，多爾和琳賽你倆來我辦公室一趟。”
“姜老師。“
“李主任，您還沒走呢？“
“正要走，你這下班了還帶學(xué)生談話呢？“說著，他看了看后面的兩個人，多爾點頭問好，琳賽卻并沒有看他。
“就隨便說幾句。“
“姜老師還真是負責(zé)啊，那我先走了。“
“好的?！?p> 【辦公室】
“琳賽你現(xiàn)在外面等一下，我先和多爾說幾句?！绷召慄c了點頭。
“多爾，老師呢，聽說你家最近的事兒了，老師今天找你呢，就是想跟你說，不希望影響你學(xué)習(xí)，雖然你的成績一直在中下游，但是呢，努努力肯定能考個好大學(xué)，你媽媽一個人也不容易，她現(xiàn)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就隨時來辦公室問，科任老師包括我都肯定不遺余力地幫你，啊，你最近有沒有什么別的困難？”
“謝謝老師，我最近，還挺好的?！?p> “那就行，行了你快回家吧，別讓你媽媽著急，把琳賽叫進來。”
“嗯，老師再見?！倍酄栟D(zhuǎn)身退了出去，“琳賽，你進去吧?！?p> “老師和你說什么了？“琳賽小聲問道。
“沒啥，進去吧?！?p> 琳賽邁著小步子走了進去，姜昕見狀拉開一把椅子。
“琳賽來坐，今天來找你呢，就是想聊聊你最近的一些情況，其實我中午就想找你，但是中午有個會沒空了，沒辦法就給你留到晚上了，主要呢，就是想說一下你最近的狀態(tài)，你發(fā)沒發(fā)現(xiàn)這幾天我上課總點你？”
“發(fā)現(xiàn)了?！傲召悓擂蔚男α诵Α?p> “你看，我要不是看你像溜號似的我也不可能叫你，你這最近遇上啥事兒了？天天上課還想呢？“
“沒什么，沒啥？“琳賽趕忙搖了搖頭。
“真的嗎？我那天看二班那個小子來找你，不是因為他嗎？“
“不是的，我們倆沒關(guān)系。“
“那就好，你現(xiàn)在，主要就是學(xué)習(xí)，千萬別被別的事情影響，“姜昕觀察著琳賽臉上的閃爍的睫毛，緊抿的嘴唇，”真沒有別的事兒嗎？“
“真沒有，老師，真沒有?！傲召惖膬芍皇志o緊地擰在一起，手上的汗留在校服上形成斑駁的漬點。
“那好吧，老師相信你，從明天開始我觀察你啊，再溜號可不行了聽見沒？“
“嗯嗯。“
“另外啊，下周學(xué)校開表彰大會，咱們班的派的是你和王晴，明天中午的時候你倆去李主任辦公室，就三樓那個，你告訴王晴一聲，去參加培訓(xùn)?！?p> “老，老師，我，“琳賽渾身抖動著，好像有些話憋在胸口卻又說不出來。
“怎么了？“姜昕瞪大了眼睛。
“我，可以不派我去嗎。“
“為什么？你不想和王晴一起啊？“
“不是，不是，我?！?p> “你不想去表彰大會？“
“不，我……“琳賽說不出口，無力地嘆了口氣。
“那是因為，李主任？“
這三個字一說出來，琳賽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她抽泣著，姜昕見狀馬上遞上紙。
“你把，事情跟老師說出來?！?p> 琳賽顫抖哽咽著，把那天在辦公室發(fā)生的事都說了出來。作為貧困生，她本來是去辦公室領(lǐng)取助學(xué)金，可卻在要離開的時候被李主任留了下來……
“別哭了，有老師在呢，你把事情都說出來這不就好了嘛?！敖拷恿吮?，琳賽已經(jīng)哭得口干舌燥了。
“我……害怕……“
“你放心，老師一定會為你做主的，有老師在，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一下，老師想想怎么處理最合適，你先把眼淚擦擦，回去讓你外婆看見她該擔(dān)心了。表彰大會就不用你去了，我再換個人吧，我把王晴也換下來，讓兩個男生去?！?p> “謝謝……老師?！?p> “嗯嗯，快回家吧?！?p> 姜昕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邊，還是自己的學(xué)生，自己的同事，之前只在電影里看到過這些，如今親身經(jīng)歷，還真是惡心的如此真實，她盤算著，該如何保護琳賽，和這學(xué)校未來更多的女孩……
【第二天】
“姜老師?！袄钪魅慰崔k公室別人都去上課，才走進去。
“李主任?！敖縿e沒有正眼看他，依舊低頭批改卷子。
“我怎么看你們班那個去表彰大會的人換了呢？“李主任一手掐著腰，一只手拄著姜昕的桌子。
“我想著多給點別的同學(xué)機會，都鍛煉鍛煉?！彼畔鹿P，直視他的雙眼，這是一雙經(jīng)過多年磨礪的雙眼，無論什么人，只要一瞥，就總能回想起學(xué)生時代的恐懼。
李主任打了個寒顫，不知是不是因為辦公室冷氣開太足的緣故?！班?，這樣啊，我還以為……那沒事兒，我就問問?！?p> “嗯?！敖坷^續(xù)拿起筆批卷子。
“行，那沒事我先走了?！?p> “李主任慢走?！?p> 良久，姜昕才停下飛舞的筆，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讓琳賽揭發(fā)李主任，她實在怕學(xué)校里的流言蜚語會讓她生不如死，她知道現(xiàn)在的中學(xué)生都是什么樣子，但是如果不是強有力的人證，她又該怎樣讓李主任敗露呢……
【表彰大會】
所有的班級都在會場里面坐著，主持人高亢的嗓音回響在整個禮堂。姜昕站在自己班級的末尾處，看著臺上領(lǐng)獎的李主任，站在他兩旁的男生陽光青春，清爽淺笑，他卻油膩泛紅，像一團污糟在暗渠里油亮亮的散發(fā)著臭氣，姜昕一想到這就止不住的惡心。她看向前面的同學(xué)，又掃視整個會場，幾千張明媚的歡顏……
“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學(xué)生?！八蛋档叵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