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來何方2
第四章:來何方2
玉青山的臉色在岳曉夜的話語聲中越見蒼白,直至沒有一絲血色,他站起來,定定的看著岳曉夜認(rèn)真的臉,盯著她不停地說出那些傷人的話的唇,顫抖地發(fā)出微弱地聲音無力的質(zhì)問:“師妹,你變心了?”
岳曉夜眉尖微蹙,似是想了想才回答:“我只是忘記了曾經(jīng)有沒有歡喜過你。”
玉青山深深看了岳曉夜一眼,眼中的傷痛與絕望讓人不忍直視,但岳曉夜卻仍是堅(jiān)定的看著他:“你要這么說也可以?!?p> 玉青山終于長嘯一聲,撥身而起,幾個起落,消失于密林之中。
一直圍守在外面的眾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裝作什么也沒有看見。
肖健回頭看了一眼低頭坐在桌邊發(fā)呆的女子,終是猶豫著走上前低聲地:“小姐就算不想二公子趟這趟渾水也不必如此傷他,畢竟當(dāng)初您之所以逃婚就是為了他,可——”
下面的話沒有出口,岳曉夜抬眸淡淡一瞥,他就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了。
岳曉夜定定看著桌上的茶水,想了一會,才輕輕地:“父親若是真
的辭帥交印會怎樣?”肖健臉一白。
岳曉夜輕輕道:“我雖然得了失心之癥,但我不是傻子,大應(yīng)二十
萬兵馬大元帥,掌帥十三年,大應(yīng)戰(zhàn)神,民心所向,正值壯年,受子女拖累,一旦辭帥交印——”
肖健有些感動:“大小姐多慮了,元帥既然有此打算,自然有萬全之策!”
岳曉夜搖頭:“那你們呢?這些忠心于我父親的人!”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們紛紛低頭,岳曉夜輕輕一笑:“我從沒懷疑過你們對我父親的忠誠,我只是不能讓這么多一心保護(hù)我的人,再一次因?yàn)槲业淖运绞艿絺??!?p> 肖健渾身一震,他沒想到從小錦衣玉食視若天人的小姐會如此替他們這些底下人著想,以至于忘記了她正是因當(dāng)初自私逃婚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岳曉夜此時壓低了聲音似喃喃自語:“我也想看看——父親”說到父親這兩個字時她的聲音已經(jīng)幾不可聞,自動在心中把后面的話補(bǔ)全“什么樣的父親可以為女兒犧牲到如此地步,又為何會給我如此歡欣的感覺!”
而此時倍受感動恨不能以死相報(bào)的肖健自感動中回過神來,恰恰好聽到她接著補(bǔ)了一句:“何況我現(xiàn)在是真的不喜歡他!”
肖健自是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話,不過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再說什么。
大應(yīng)賢王府書房里此時一片寂靜,窒人的氣息彌漫,散坐的幕僚們互通眼色,沒有肯開口與上座子主子賢王李靖言勸解,誰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好就要觸霉頭的時候。
李靖言少見的面沉如水,坐在他身邊的王府首席幕僚薜子行只得開口:“王爺不必如此,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將計(jì)就計(jì)?”
李靖言終于抬頭看看薜子行:“先生此言何意?”
薜子行道:“王爺欲娶岳元帥的女兒本是一石二鳥之計(jì),一可為王爺將來成事拉一助力,二為試探皇上對王爺?shù)男囊?,現(xiàn)在固然不能多添助力,卻也成功打消了皇上的防備,況經(jīng)此一事,岳曉夜成了王爺?shù)牧x女,與岳臨兵又多了層說不清的關(guān)系。這也算歪打正著了。”
李靖言沉思片刻,終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恨恨地:“本王只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那什么《天機(jī)變》本王可以不在乎,被這野丫頭抗旨拒婚,以后本王——?!?p> 薜子行與旁邊幕僚對視一眼,均明白王爺內(nèi)心恐怕是再也不想見到岳曉夜這人的了,于是安慰道:“王爺之前也曾派人追殺過岳曉夜,才讓她如此狼狽,如今她已被封為郡主,正好應(yīng)對東龍國聯(lián)姻,將她遠(yuǎn)嫁敵國,既可讓岳臨兵不敢再輕舉妄動,又可讓她面對那個素來殘暴不仁的楚王,豈不再好不過,也省得我們?nèi)羰窃賹λ鍪?,惹起不必要的麻煩?!?p> 李靖言面色稍虞,一揮袖道:“那就這樣安排,本王再也不想聽到關(guān)于她的任何消息?!?p> 遙遠(yuǎn)的北方密林,一行人馬穿行在遮天蔽日的深山古道之上,看樣子是一支走南闖北的商隊(duì)。
這只商隊(duì)人強(qiáng)馬壯,被眾人圍護(hù)在中間的一人相貌清俊,一表人才,正是乾坤城內(nèi)出現(xiàn)的伏龍先生莫阿荻。
此時商隊(duì)后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在莫阿荻身邊的護(hù)衛(wèi)隊(duì)長齊偉勝勒馬回望,接過來人手中的紙條,撥馬回到莫阿荻身邊,將一張紙條交到了莫阿荻的手中。
莫阿荻展開紙條,上面寥寥數(shù)字“岳曉夜已在回府路上,得知獲封嘉敏郡主?!?p> 莫阿荻展眉捂胸,低咳一聲,看著遠(yuǎn)方低語:“阿月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速度好快?。 彪S即對齊偉勝道:“讓大家加快速度,務(wù)必三天內(nèi)趕到王都?!?p> 元帥府大廳,岳臨兵一身常服端坐椅中,面對跪在廳中的一個五十余歲的婆子淡然道:“余媽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小姐嫁不嫁東龍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地下跪著的余媽忙抬頭懇求道:“元帥,小姐萬不能嫁給東龍楚王,先不說您和楚王十余年戰(zhàn)場宿敵,就是小姐從小體弱多病,性子柔順,也不能讓她嫁給那個以殘暴不仁名聞天下的楚閻王啊!”
看著余媽一臉忠心護(hù)主的模樣,岳臨兵一臉無奈的:“性子柔順、體弱多???”岳臨兵搖頭:“就你們眼中這性子柔順、體弱多病的小姐能瞞過我元帥府布置嚴(yán)密的精兵強(qiáng)將抗旨逃婚跑到千里之外的乾坤城一躲三個月?”
余媽聽了臉色一白,立即將頭在地上磕得嘭嘭亂響:“元帥息怒,是老奴照顧不周,才讓小姐私逃出府,請?jiān)獛涁?zé)罰老奴吧?”
岳臨兵看著余媽的額頭已經(jīng)磕得泛青,才揮手道:“罷了,我知小月自幼喪母,由你一手帶大,你真心疼她是必然,此事不必再提,小姐已在回來的路上,你趕快把她的屋子布置好,其他的,不是你該過問的?!?p> 余媽乍聽小姐在回來的路上,先喜后驚,還待跟元帥求情,卻一抬眼見岳臨兵已面沉如水,加上元帥后面站著的副將兒子余小山一個勁的沖她使眼色,只得罷休,給元帥叩頭告罪退了出來。
門外,早等在一邊的丫頭們看見余媽一出來,立即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余媽,元帥說什么了了?”
“余媽,小姐找到了嗎?”
“余媽,元帥會讓小姐嫁去東龍嗎?”
一個十七八歲的大丫頭撥開圍住余媽的小丫頭們,一手掐腰指著小丫頭們的腦袋罵:“不知事的小丫頭片子,這是你們能操心的事嗎?趕緊給我滾,該干嘛干嘛去!別等耽誤了活計(jì),小姐回來性子好饒了你們,看我饒不饒得了你們?“
小丫頭們一哄而散,大丫頭這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余媽邊往外走邊低聲道:“辛苦媽媽了,小姐的事元帥到底怎么說?”
余媽拍了拍大丫頭的手,嘆了口氣:“鳴翠啊,我知道這院子里頭除了我就你一個是真心關(guān)心小姐了,上一次小姐逃婚算是躲過去了,這一次東龍求娶,怕是難了??!”
鳴翠一怔,余媽低聲道:“早知道上次不如不幫小姐逃婚了,嫁給家門口的賢王也比嫁到那么遠(yuǎn)不知根底的楚王好啊!”
鳴翠醒過神來,勸道:“不管怎么說楚王也比賢王小,再說,小姐也不一定非要嫁吧!”
余媽遙搖頭:“我看這回恐怕躲不過了,只能求菩薩保佑了?!?p> 門內(nèi),聽著外面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消失,岳臨兵拿起桌上的茶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他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
余小山此時開口:“元帥,末將有幾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p> 岳臨兵輕嘆:“你們母子一直當(dāng)小月是親人般疼,有什么話就說吧!”
余小山大步邁出走到廳中間,單膝跪倒在地:“元帥,小姐一定要嫁給東龍那個楚懷淵嗎?”
岳臨兵看了他一眼。
余小山接著道:“小姐逃婚卻被封郡主,東龍楚王突然派人求娶,這里面明顯有問題,元帥為何不派人詳查?”
岳臨兵點(diǎn)頭:“我知道有問題,不過我既允她逃回師門,她為何又要回府,賢王既然已經(jīng)對小月出手,我就必須要想辦法保她周全,要知道小月身上頂著“無所不能”關(guān)門弟子的帽子,更有隱秘的傳言說她傳承了上官無能的天書“天機(jī)變”,得之可得天下,如果她真有那個本事也就罷了,只有我知道她這么多年在上官那兒都學(xué)了些什么,所以目前來說找個最強(qiáng)大的勢力庇護(hù)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余小山點(diǎn)點(diǎn)頭,欲言又止。
岳臨兵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這次我要親口問問她,她是不是真的想嫁到東龍去。如果她真的決定去了,我讓肖健任郡主府侍衛(wèi)長,讓你做郡主府管家,陪她去東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