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瑾聽說蘇念身體不適前去探望的時候,前后未到一個時辰,蘇念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異樣了。
見月瑾來了,蘇念合上手中的書籍起身引她入了座。
這是月瑾第一次進蘇念的屋子。
空氣里彌漫著和香,應(yīng)當是從桌邊的小香爐里散發(fā)出來的。可即便如此,依舊掩蓋不住若隱若現(xiàn)的草藥味,那只有常年與藥為伴才有的特殊氣味。
屋中沒有什么奢華的擺設(shè),有的不過是些民間常見家具,不過材料上好些罷了。
若不是知道自己還在太子府內(nèi),月瑾都要以為這是何處的農(nóng)家小院。
“不知……”
蘇念揮手稟退了侍女們,輕言道:“你之前說的沒錯,平淵之亂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復(fù)雜。”
“是有什么結(jié)果了嗎?”
蘇念搖搖頭,開口卻是其他的話題:“下個月的皇族家宴你有何打算?”
“家宴?”
“嗯,每年年節(jié)康太妃都會在宮中舉辦家宴,屆時各皇子都會帶正妃去參加。”蘇念解釋道,“依照往年,各府都會準備表演,一是表達對新一年的祝福,二是為了哄康太妃開心。”
“可都到這個時間了,我去哪臨時找個人來表演呀?”月瑾嘆息道,“再說你們寒酥規(guī)矩太多,萬一頂撞了哪位我可擔不起。”
“你盡管找便是,若有什么不妥我可以提點意見?!?p> “過個節(jié)也不能清閑。”月瑾嘴里抱怨著,可心里盤算起該找些什么,想來想去也就是那些歌舞。
一個想法忽然在腦海中浮現(xiàn),月瑾道:“你那座玉香樓里有那么多人,借我?guī)讉€唄。”
蘇念眼中閃過絲不易察覺的光,故作深沉道:“若你真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種花街柳巷的東西怕是拿不出手的?!?p> 她喚來若芽,從腰間解下塊玉佩遞給她道:“你去趟玉香樓,選幾個能歌善舞的來。”
若芽乖順地接過玉佩,轉(zhuǎn)身出了門。
“這倒沒事,反正大雅之物想來康太妃已見慣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給她看點通俗的?!痹妈秒p手拖著臉頰,胳膊肘抵在桌面上,神神秘秘地道,“到時候你就知道啦?!?p> /
這日,月瑾正在院中檢查幾人的排演情況。雖說這些人水平都還不錯,她卻總覺得少了些韻味在其中。
她坐在石凳上,正想著是何處出了問題,聽一陣掌聲從高處傳來。
尋聲望去,淮醉側(cè)躺在屋檐上,一臉看好戲地模樣拍著手。
“你的通緝令不是解除了嘛,怎么還在這兒?”月瑾揮揮手先讓那些人去休息,轉(zhuǎn)而仰頭問淮醉。
“免費吃住不好嗎?”淮醉縱身一躍跳下來。
想到那日的事情,月瑾情不自禁地捂住脖子后退幾步,警惕地看著他。
見此,淮醉的笑僵收斂了點,可依舊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道:“看來你對樂理不是很了解,需要幫忙不?”
“你?有辦法?”焦頭爛額的月瑾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試探性地問。
淮醉得意地點點頭,畢恭畢敬地行禮道:“還望小娘子能給在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p> “行,那你說怎么改?”
淮醉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有攤開雙手聳聳肩。
“這是何意?!痹妈唤?。
“不知道,我不懂這些啊?!?p> “你……”月瑾忍住怒氣,“那你剛剛夸下什么???!”
“我沒說我懂,我說的是你不太懂。”淮醉看上去無辜極了,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了便。
“耍我是吧?送客!”后半句,月瑾是對幽璐說的。
幽璐走到淮醉面前道:“淮公子,我們家公主說了,要您出去!”
“我聽到了,沒聾?!被醋碛檬衷诙镛D(zhuǎn)了圈,“沒眼力見,你們家公主這說的明顯是氣話?!?p> “是真叫你出去!”
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還真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等等!”在幽璐手中的掃帚要打到身上的前一秒,淮醉高聲喊道,“我是不懂,但我認識精通樂理的人吶!我?guī)闳?!?p> 月瑾抬起眼皮看了他眼,行吧,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就再信這無賴一回。
到達目的時,月瑾很后悔信了淮醉,她指著“玉香樓”三個大字道:“那批人就是從這兒借來的,你又帶我轉(zhuǎn)回來了?”
“地是一地,人不一樣吶。”淮醉道,不顧阻攔現(xiàn)行進了門。
剛一進門,便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圍上來招呼。
“盜圣大人,今日有空來捧奴家場了?”一粉衣女子道。
另一女子掩面打趣道:“就你那模樣可入不了盜圣大人的眼,大人今日肯定又是來找涴娘的?!?p> 粉衣女子撅起嘴哼了聲,瞥見隨淮醉進來的女扮男裝的月瑾,笑吟吟地挽住月瑾的手臂:“這位小公子看來面生,定是盜圣大人的朋友,不知……”
她的聲音嬌滴滴的,暗送秋波,惹得人心神蕩漾。
淮醉不動聲色地把月瑾拉到自己身后,取出碎銀以此發(fā)給圍在周圍的女子。
那些女子接到碎銀后便不在糾纏,嬉笑著離去了。
“想不到盜圣大人這么受歡迎?!痹妈獙W(xué)著那粉衣女子的口氣道,說完她自己都覺著惡心
拾街而上的淮醉差點踩了個空,他穩(wěn)住身形:“你正常點。”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別多想?!?p> “嗯,一會兒不會在你那心上人面前亂說的,不過既然那么喜歡為什么不替她贖身呢?”月瑾自顧自的說著,她看著腳下的臺階,誰知一頭撞在了淮醉身上。
“你突然停下干嘛?”她揉揉腦袋抱怨道。
“我什么時候說過涴娘是我心上人的?”淮醉板起臉,面目表情地盯著月瑾,暗中攥緊拳頭。
沒見過淮醉如此嚴肅的時候,月瑾不解地眨眨眼:“那她是……”
“我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被醋硭ο逻@句話扭頭就走。
心怦怦直跳,兩抹紅霞飛上臉頰,月瑾伸出冰涼的手捂住可沒什么用處。
竟然會為了一浪子的戲言而臉紅,這可真是件該臉紅的事。
月瑾愣了幾秒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