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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情緣千萬劫

心事情緣千萬劫

張宋春紅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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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1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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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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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事情緣千萬劫 張宋春紅 3964 2019-10-14 06:55:35

  下午,從北方返回江城的飛機剛落地,五位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率先走出貴賓通道,挺拔的身材、合體的西裝、整齊的發(fā)型、炫酷的墨鏡,立刻引來無數(shù)人觀看,走在第一位的男子比后面四人還要高出半個頭,肩寬腿長走路帶風(fēng),掛在臂彎的黑色薄呢大衣隨著他前進的步伐起伏波動。這一行氣勢非凡的五人引得眾人紛紛猜測,到底是哪個大牌明星還是哪家偶像天團。

  接機口,同樣一身黑色西裝的李勛快步跑到領(lǐng)頭男子身側(cè),邊走邊匯報:“老大,發(fā)現(xiàn)玉佩了。”

  男人停下腳步看向他,墨鏡上方的劍眉抬了抬。李勛立刻說:“但是沒找到沈小姐,是個叫順子的老榮從一個小孩身上偷的?!?p>  “小孩?”男人皺眉。

  李勛說:“是,就在南城那個叫唐花鄔的城中村附近,當(dāng)時一群小孩在公園玩,老榮趁孩子母親不注意下的手,我已經(jīng)派人手到附近去查了?!?p>  男人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李勛緊跟在后面,男人說:“你親自去查,查清楚立刻告訴我,越快越好?!?p>  “是!”李勛答道。

  晚上九點多,唐花鄔城中村北面一棟二層小樓,不大的臥室里燈光昏黃溫暖,江暮云穿著寬松的海馬線毛衣斜靠在床頭,小小的孩子乖巧的窩在她懷里,兩只小手按著書頁,眼皮漸漸向一塊兒合,剛粘在一起又奮力睜開,始終不愿睡去。

  “一天黃昏,他們來到一條白茫茫的大河前,河邊石碑上刻著‘通天河’三個大字……”

  干凈透明略帶慵懶的嗓音輕聲念著,輕柔婉轉(zhuǎn)直抵心靈深處。江暮云一邊念著書一邊用手揉捏孩子的胳膊。

  孩子的手從書頁上滑開,終于睡著了。江暮云拿走書放在床頭柜上,輕輕地把孩子從身上挪到一邊,替她脫掉毛衣,孩子嘴里喃喃地叫了聲媽媽,江暮云溫柔地親親她的額頭,掖好被角,然后給自己脫下外套散開頭發(fā),躺下,關(guān)燈。

  深夜,夜歸人的車燈在雨里忽明忽暗,這樣的雨天再苛刻的老板也不好意思強迫員工加班,從六七點鐘開始城中心寫字樓里的人們像潮水一樣退去,涌向城市的四周。冰冷的雨夜,溫暖的家是人們向往的地方。晚上十點不到,江城內(nèi)三環(huán)變成一座空城,高高矮矮的商務(wù)樓像一個個沉默的柱子矗立在雨中。

  二環(huán)東,著名的雙子座大廈東樓二十八層,寬敞的辦公室沒有開燈,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真皮座椅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外面,城市仿佛就在他腳下。身后寬大厚重的老板桌上擺著一個錦盒,盒蓋打開,里面是一枚白色配黑瑪瑙珠的龍形玉佩。玉是上等和田玉,溫潤不帶絲毫雜志,雕工生拙,不像是出自專業(yè)人士之手,但龍的猙獰和氣勢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兩顆橢圓形黑瑪瑙珠都刻著米粒大小的字,其中一個刻著“咫尺似天涯”,另一個刻著“寸心難相表”。

  有人小心地敲門,聲音不高不低,節(jié)奏不快不慢,仿佛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

  “進來?!蹦腥说纳ひ舻统翜喓?。

  巨大的木門被推開,門外明亮的燈光照進黑暗的辦公室,李勛拿著資料站在門口沒敢走進。

  “開燈吧。”

  李勛轉(zhuǎn)身按下壁燈開關(guān),辦公室四角各亮起一盞燈。男人沒有回頭,繼續(xù)望著窗外。

  李勛邊走邊將文件夾打開放在辦公桌上,說:“老大,查清楚了,孩子叫江念安,在博天雅苑幼兒園讀中班,母親叫江暮云,在唐花鄔城中村開了一家診所,是個單親家庭,目前沒有查到孩子父親的情況。這是照片?!?p>  男人轉(zhuǎn)過椅背,伸手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確定不是沈雪后先是失望,待進一步看清女人的長相后心里驀地一窒。照片里是從側(cè)面照的,女人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淺灰色風(fēng)衣,下身是一條洗得泛白的藍(lán)色牛仔褲,一只手牽著孩子,另一只手撐著雨傘,胳膊上掛著小書包,烏黑的頭發(fā)松松地挽著,一縷頭發(fā)垂在臉側(cè),她臉上帶著溫柔地笑意看著身邊的小女孩兒。女人雖然顯得灰蒙蒙的,旁邊的小女孩兒卻很鮮亮,大概兩三歲的樣子,穿著嫩黃色的雨衣,天藍(lán)色的雨靴,低頭彎腰看著腳下的水坑,臉上表情躍躍欲試。

  男人凝視女人的側(cè)顏,久久不語,半晌才發(fā)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息。

  “要不要我去把人帶回來問話?”李勛見男人一直沒出聲,問道。

  男人將照片扔回桌上,瞥了他一眼:“我們是安保公司,不是黑社會?!?p>  李勛撓撓他的小平頭,苦笑:“是?!?p>  男人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身體向后靠進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座椅扶手,左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隨著手指起伏在昏黃的燈光下劃出一道又一道痕跡。那是一粒心形的鴿血紅,鑲嵌在黃金闊面戒上,仿佛主人的一滴心頭血,囂張又霸氣。

  又過了一會兒,男人說:“你去安排,我明天親自走一趟?!甭曇舻统?,隱隱透著寂寥。

  雨,一夜未停。

  早上六點半,江暮云突然從噩夢中驚醒,貼身衣物被冷汗浸濕。她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窗簾,窗簾上面露出的玻璃窗顯示天還沒亮,窗外雨聲淅淅瀝瀝。

  確定自己又在做夢后,江暮云重重躺回枕上,大口喘著氣,不敢回想夢里的場景,只是胸口仿佛有塊巨石壓得她喘不上氣。她伸手摸摸這塊熱乎乎軟綿綿的“石頭”,把她從胸口抱到一邊。孩子咂咂小嘴繼續(xù)睡。

  江暮云將頭枕在胳膊上,半側(cè)身看著孩子。飽滿的額頭,烏黑的眉,又長又密的睫毛向上翹著,嫣紅的小嘴微微張開,真是個漂亮的天使。人人都說孩子長得像她,她自己也這么認(rèn)為。這孩子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是她最珍貴的寶貝。江暮云在孩子的小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輕手輕腳起床。

  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鏡子,鏡子上蒙著一層薄灰。薄灰下的女人頭發(fā)依舊烏黑,皮膚依然細(xì)膩,可惜眼角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紋。五官不是時下熱炒的西式審美,普通的瓜子臉,不高不矮的鼻,不大不小的嘴,唯有一雙眼睛讓人印象深刻。這是一雙溫柔的仿佛會說話的眼眸,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烏黑清澈的瞳孔仿佛一對黑鉆石,透著淡淡的憂傷,當(dāng)它們望著你的時候,仿佛有無限心事想要對你傾述,可是眼簾半闔,又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這張臉無論以什么標(biāo)準(zhǔn)衡量都算不上漂亮,但是卻像李商隱的詞,耐看耐讀。

  尤其獨處時,雙眸總是浮現(xiàn)出濃濃的悒郁,有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嘴角無力的下垂,透出難以言說的凄涼,仿佛有一片黑霧籠罩在心頭。這不是一張對生活充滿向往的快樂生動的臉,更像是看破紅塵煩事的淡漠的臉。只是她平時掩藏得太好,只有在獨處時才顯露出些許心事。

  江暮云自己仿佛也不愿意看見自己似的,迅速低下頭洗漱,用一根皮筋將長發(fā)隨便在后面扎了個馬尾。然后她對著鏡子扯動嘴角,讓臉上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八顆牙微笑,只是笑意停留在嘴角沒能傳達到眼底。她收起笑容,轉(zhuǎn)身離開。

  早餐是餛飩、煎蛋和牛奶。餛飩是她自己包的,有薺菜蝦仁餡和牛肉豌豆餡,煮熟撒上蔥花、淋上兩滴香油,早春時節(jié)天氣寒冷,每天早上吃一碗熱騰騰的餛飩通體舒服,孩子和她都喜歡。面皮和餡料昨天晚上就準(zhǔn)備好了,早晨起來只需要放些調(diào)料就行。安安的小餛飩只有正常尺寸一半大小,拇指肚大小的餛飩她一口能吃一個。

  一邊煮餛飩一邊算賬:這個月患者少,目前收入不到三千元,月底該要交下個季度的房租了,需要一萬五,每個月水電和醫(yī)藥耗材一千元,安安的學(xué)費四千元,銀行存款還有兩萬塊……錢不夠用。江暮云嘆了口氣,將火調(diào)小,返回臥室。小孩兒已經(jīng)醒了,雙手來回揉著眼睛,嘴角向下撇著,好像隨時要哭的樣子,看見江暮云進屋,安安朝她伸胳膊。

  江暮云坐在床邊,叉著孩子的腋下把她從被窩里拔出來,嘴里唱著“拔蘿卜,拔蘿卜,嘿喲嘿喲,拔蘿卜?!?p>  江暮云唱歌跑調(diào),小孩兒被她逗笑了,說:“媽媽錯了,不是這么唱的。”

  “那是怎么唱的?”江暮云故意問,想讓孩子自己唱。

  “拔蘿卜,拔蘿卜,嘿喲嘿喲,拔蘿卜?!焙⒆幽搪暷虤獾爻旖巧蠐P,已然忘記了想哭的情緒。

  江暮云把孩子放在自己腿上,給她穿好襯衣襯褲外面又套上一件毛衣、絨線打底褲,最后是一條牛仔布背帶裙。

  江暮云親親孩子的小臉:“安安真漂亮,媽媽愛安安!”

  安安摟住江暮云的脖子,小嘴親在她臉頰上:“安安也愛媽媽?!?p>  穿好衣服,江暮云領(lǐng)著安安進盥洗室,讓她站在馬桶蓋上,刷牙、洗臉、擦香香、梳頭發(fā),十分鐘后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出現(xiàn)在鏡子里。

  “媽媽,那里?!焙⒆又钢R子里自己的頭發(fā)說。

  江暮云扭頭去看,孩子低頭用手指著腦袋瓜側(cè)面,原來額頭側(cè)面有一撮劉海支棱起來,江暮云用水將那一搓頭發(fā)打濕,輕輕按壓兩下,頭發(fā)服帖了。

  “行嗎?”江暮云征求意見。

  “可以,”小孩點頭表示肯定,“媽媽抱?!辈辉敢庾约鹤?,撒嬌讓江暮云抱她。

  江暮云彎腰,小孩兒立刻像個小皮猴兒似的雙手雙腳攀在她身上,江暮云雙手托住孩子的小屁股。

  “哎呀,寶寶又長肉了,以后媽媽就抱不動你了?!苯涸菩χf。

  安安將頭埋在她頸窩里,撒嬌:“寶寶長大了抱媽媽?!?p>  孩子天真的諾言一掃江暮云因噩夢而敗壞的心情,她心滿意足地在孩子額頭上留下響亮的一吻。

  灶上的餛飩翻滾著,廚房里彌漫著溫暖的水汽。江暮云把餛飩盛進一大一小兩個碗,擺在餐桌中間,對安安說現(xiàn)在太熱,等會兒涼一點再吃。小孩兒乖乖點頭,手里玩著勺子,兩條腿一前一后的踢騰著。江暮云打開抽油煙機開始煎蛋,一份煎蛋淋上兩滴兒童醬油,另一份煎蛋淋的是辣椒醬。吃過早餐,給孩子穿上雨衣、雨靴,拎起書包,牽著她下樓。

  江暮云三年前租下這棟二層小樓,二樓住人,一樓作為針灸門診,名字叫益君堂。小樓位于唐花塢北面巷子口拐角處,出了弄巷是一家有三十多年歷史的米粉店。

  “劉奶奶早!”小孩兒嘴甜,遠(yuǎn)遠(yuǎn)地就和老板娘打招呼。

  劉奶奶笑著從砂鍋里撈出一個熱騰騰的雞爪,用袋子裝好遞給安安。她是城中村里的本地戶,有名的萬事通,江暮云的房子就是吃米粉時無意間詢問了一句,劉奶奶熱心的居中聯(lián)絡(luò),最后才租下來的。

  安安仰頭看看江暮云,江暮云對她點頭,小孩兒這才伸手接過雞爪。

  劉奶奶走到江暮云身邊,低聲說:“暮云啊,昨天有人跟我說了一個人,三十五歲,離異沒孩子,是做家具外貿(mào)生意的,家里有個廠子,經(jīng)濟條件蠻好,你看看這是他的照片。”劉奶奶說著翻出手機聊天記錄里的照片給江暮云看。照片里的人身材適中,穿白襯衫黑西褲,表情嚴(yán)肅,一眼看過去給人的感覺是干凈齊整,算不上英俊但是也絕對不難看。大概是為了突出重點,拍照的人特意讓他站在家具廠的門口,身旁則停著一輛路虎。

  江暮云看了一眼,沒吱聲。

  劉奶奶知道她擔(dān)心什么,說:“我那老姐妹說這人很老實,就是因為太老實所以老婆才跟別人跑了,他現(xiàn)在不想找狐貍精,就想找個老實本分能過日子的,有孩子也沒關(guān)系。我覺得你的條件蠻合適就想著給你們介紹介紹,你年紀(jì)不小了又一個人帶著孩子,不能再耽誤了,你考慮考慮???”

  劉奶奶一片好意江暮云不好直接拒絕,只得說考慮一下,伸手拽拽安安的雨衣,一大一小踩著滿地的水穿過巷子朝外面走去,劉奶奶望著江暮云的背影搖頭。

  “媽媽,劉奶奶讓你考慮什么?”安安剛才專心啃雞爪子沒聽見前面的話,只聽見說要考慮考慮。

  “嗯,讓我考慮明天早上去她家吃米粉?!苯涸齐S便找了個理由。

  “真的呀?”小孩兒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安安不喜歡媽媽做的早餐嗎?”江暮云假裝傷心的問。

  “喜歡,安安最喜歡媽媽包的小餛飩了?!毙『簱涞浇涸粕磉叡ё∷耐龋耆恢烙暌律系乃呀涸频难澴优獫窳?。

  江暮云也不在乎,食指輕點小孩腦門兒:“就你嘴甜?!?p>  說來諷刺,南城最臟亂的城中村和南城最好的小區(qū)博天雅苑毗鄰而居,中間就隔著一道兩米高的圍墻。據(jù)說博天雅苑的別墅是江城四大頂級別墅區(qū)之一,里面不但有別墅也有板樓,即便是板樓也電梯入戶、24小時安保。

  博天幼兒園是方圓十里最好的私立雙語幼兒園,教室寬敞明亮、游戲設(shè)施齊備,最讓江暮云滿意的是鋪著地暖、有專門的午睡教室,這樣小孩子玩耍時不會著涼。費用當(dāng)然也不便宜,一個月含早餐四千千五,不含早餐四千元,因為江暮云是外地戶口,開學(xué)時額外交了五千元贊助費。安安的學(xué)費是江暮云每月收入一半還多,可她寧愿多花錢也要想盡辦法把安安送進去,不只幼兒園還有以后的小學(xué)、中學(xué)、大學(xué),江暮云都會盡最大努力送她去最好的學(xué)校。

  幼兒園門口,江暮云從安安的書包里拿出消毒濕紙巾,替她把雨靴擦干凈,免得有小孩子不懂事欺負(fù)安安是城中村來的。

  “媽媽,還臟嗎?”安安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小孩兒和她一樣有些敏感。

  “不臟了,都擦干凈了?!苯涸瓢参康?,直起身牽著孩子的手交給門口的老師。

  “寶寶,要聽老師的話?!敝腊舶彩莻€聽話的孩子可江暮云還是不厭其煩的叮囑。

  “安安!”清脆稚嫩的童音忽然從身后傳來。安安一聽眼睛頓時亮了,笑瞇瞇的望著江暮云身后。

  江暮云轉(zhuǎn)身,看見一個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正從車?yán)锵聛?。原來是果果,難怪安安這么開心。果果掙開爸爸的手跑向安安,兩個小家伙拋下自家父母邊說邊笑進幼兒園去了。江暮云與果果爸爸相視搖頭而笑。

  離開幼兒園往回走,路上,江暮云總感覺身后有東西,可她回頭看了幾次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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