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包打聽
墨菲沒有責(zé)怪章海，只是告訴他，要離開一段時間，籌備礦物和藥品。讓他在山谷內(nèi)不要放松，堅持在賽博世界中的研究和訓(xùn)練。
隔了兩天，墨菲老頭便離開天穹山脈。
老頭走后，山谷內(nèi)就只留下章海一人。
另一位同伴兼好友的魏鐵，在兩年前完成了全身義體化后突然消失了。
根據(jù)老頭所說，他留下信息，要去外邊的世界看看便再無蹤影。
這件事情在七圣旅內(nèi)引起了激烈的反響，據(jù)說最后是墨菲老頭出面求情，才沒有連累到魏鐵的引薦人和家人。
章海對出走的說法可不相信。
魏鐵的性格他很了解，說是貪圖超人的力量，心里打些小算盤，為了多一些傭金能夠寄送回家鋌而走險，他都相信。
但是說他為了狗屁理想，冒著家人受到牽連的風(fēng)險一走了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章海第一懷疑的就是墨菲老頭。
魏鐵的失蹤同此人有脫不開的干系。
雖然他如此相信著，卻也拿老頭沒什么辦法。
人微言輕是一方面，受制于老頭，立場過于薄弱才是主因。
章海不怕寂寞。
他前后兩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一個人默默的奮斗著。
堅持自己的意見，哪怕為萬人所指，被最愛的家人斥責(zé)為不負責(zé)任，也沒動搖過。
對于唯一同伴的離開，他難過了好幾天。
因為他知道，這一別很可能就是永遠。
他的生命中再次失去了一個朋友。
孤家寡人雖然不可怕，但是誰又希望總是如此呢？
能有個朋友多好。
在內(nèi)心深處，他有個自己也覺得不靠譜的期望，那就是魏鐵因為受夠了全身義體改造的痛苦，偷偷溜走了。
即使多么不看好，他還是強迫自己相信這個結(jié)論。
至少有個兄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活著，還有人知道他甚至?xí)粫r的惦念他，這種感覺比起默默無聞，直到死去的自覺要好的太多。
繼續(xù)在山谷內(nèi)獨自鉆研賽博世界也沒什么效果。
章海就離開山谷。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以最放松的心態(tài)在天穹山脈內(nèi)閑逛。
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山路上，他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
這些年里，山谷就是囚禁他的牢房，竟然沒有機會踏出一步。
他想起了蕓慧和她的微型水滴。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有機會卻不愿意立刻潛入水滴內(nèi)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者懼怕什么，也許他不愿意再見到蕓慧從眼前消失吧。
這么多年，足不出谷的生活，那些一同來到七圣旅的同伴，應(yīng)該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一路上遇到的崗哨和衛(wèi)兵，看見他穿著內(nèi)部成員的常服，面貌卻很陌生，都警惕的上前盤問，讓他費了好大功夫解釋，真是不勝其煩。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干脆轉(zhuǎn)道偏僻小路，避免再被人懷疑和盤問。
四周圍變得冷清。
不過他本就習(xí)慣于孤獨，也更加自在了，不知不覺間走出很遠。
這還是他來天穹山后，第一次離開山谷那么長時間。
一路上欣賞山中的美景，聽著鳥兒們清亮的啼鳴，所有的煩惱都被拋之腦后。
他有種這才是活著的感覺，過往的堅持和煎熬，仿佛是一場長長的噩夢。
沉悶的轟鳴，以及輕武器的呼嘯打破了難得的寧靜。
仔細傾聽，不光是駭人的武器呼嘯，還能聽到人群的喝罵以及助威和喝彩的聲音。
尋聲而去，章海在一處隱蔽的山澗旁看到了聲響的源頭。
如此偏僻的地方，有那么多七圣旅的同伴聚集，讓人詫異。
好奇心起，顧不得再被人詢問，追著喝彩聲走近人群。
場面不小。
密林和山體的掩蔽下，足有近百人散布在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旁。有人爬在樹上，也有人以巨石或者崖壁為看臺，駐足觀望。
觀眾們圍起來的大圈子里，有兩伙人正在互相對峙。
左邊的人較多，足有十二人，一個個裝備了簡易強化外骨骼，稀稀拉拉的站成一排。
右邊人數(shù)較少的一方有七個，也都著裝強化外骨骼。
不管是觀眾還是對峙的人，都是十幾歲的少年。
仔細觀察，他露出訝異的神情。
真巧，這其中有幾個面孔他竟然認識。
“王繼、李小冉、馬詹天、史濤…還有韓胖子，這家伙比以前還要胖，他差點沒認出來。不愧是大富人家出身，養(yǎng)的真肥。還有劉斌，黑黢黢的瘦猴子，竟然長成了男神帥哥！”，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爬上一顆樹，瀏覽下面認識的面孔，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兩批人對峙的中間，大約半個籃球場大小，兩名裝備了強化外骨骼卻空著手的少年，正進行肉搏切磋。
其中一人體態(tài)豐腴，卻不顯得累贅，抬腿揮拳之間，自有種特殊的迅捷和靈動。他正是數(shù)年前同章海有些交情的韓胖子。
別看他身材肥碩，身手可是了得。
隨著挑釁的嚎叫聲，韓胖子駕馭強化外骨骼，踏著靈活的步伐，占據(jù)有利的進攻位置，每次出拳，既狠且準(zhǔn)，復(fù)合拳套在強化外骨骼的加持下帶起風(fēng)聲，威風(fēng)凜凜。
韓胖子的對手是個矮小敏捷的家伙。
此人即使裝備了強化外骨骼，依舊顯得猥瑣。
他不去格擋或者招架韓胖子的重拳，一味的利用身材的優(yōu)勢，躲閃側(cè)移，估計是想耗盡胖子的體力，再上演防守反擊的戲碼。
韓胖子同章海的關(guān)系不錯。
章?？吹脚笥淹吮仍?，立刻傾向胖子一邊。
空地上，兩人比試了一會兒，見韓胖子勢頭迅猛，且張弛有度，絲毫不見疲勞。以章海的見識知道韓胖子多半不會落敗，便放下心來。
他轉(zhuǎn)頭四顧，想要找個知情人問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遠處一塊巨石邊，有個少年十分的投入，一邊看熱鬧，一邊還手舞足蹈?！肮慈?，給他下巴來一次就結(jié)束了！哎呀，就差一點點…干嘛呢？用屁股坐他，以你的體重，不用打，壓都壓死了，快一點?。]吃飯嗎？…”
眼看著少年深陷其中。聽他的喊叫，似乎是站在韓胖子一邊。章海對此人心生好感，就慢悠悠的從樹上下來，去到少年身邊。
“嘿，這位兄弟，場上的人你都認識嗎？”章海盡量表現(xiàn)出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這些人為什么比試？結(jié)了什么仇？”
“用不著問，沒有我包打聽不認識的人，這幫家伙當(dāng)然是為了…嗯？這位兄弟，你是誰??？我真的沒見過你，剛剛加入的嗎？”，猴精的少年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zhuǎn)，“不對，新人考核要到下半年才開始，你又是誰？”，自稱包打聽的少年很警覺，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章海，連打架都不看了。
“啊，我是章海，場上韓胖子的朋友。”，章海一本正經(jīng)道。
“韓胖子的朋友？”，包打聽狐疑的端詳他，“他的朋友我都認識，可沒你這號人哪？”，包打聽的疑慮似乎更甚了。
章海只能苦笑，誰讓他這些年如同坐牢，都不同人交流呢，“我常年在實驗室搞研究，你不認識很正常?！?，他沒有和盤托出的習(xí)慣，只希望快些打消對方的懷疑，好解答疑惑。
“真的嗎？你是我的同期？”，也許是看章海神情自若，包打聽一時間拿捏不準(zhǔn)他的來頭，神色緩和下來，“真是稀奇，想不到山里還有我不認識的人?！保f話間他的目光游移在章海的衣服上，應(yīng)該是在做進一步的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