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等人剛才一路上的經(jīng)歷,孫資、劉放兩人雖然有羊毛毯蓋在身上,但依舊感到了一陣莫名刺骨的寒冷。
多久了,自己兩人多久沒有親自騎馬了,尤其是在這種天氣里策馬狂奔,其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
反正,兩人現(xiàn)在腿肚子還在微微打顫,更不用提臀部那種火辣辣的疼痛了,感受著那酸爽的滋味,劉放與對面的孫資對視一眼。
兩人心中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為了后來人,等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叫人把洛陽附近的直道好好翻新翻新。
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毯子,兩人僵硬的轉(zhuǎn)身,哆嗦著躬身向著曹芳深深一禮,艱難的開口說道:“陛下過譽,吾等具以老朽,何敢當(dāng)陛下柱石之稱?”
“二位長者皆為四朝元老,乃是太祖昔日之左耳與右目,后為高祖心腹執(zhí)掌左右,可謂先帝之肱骨,朕之柱石啊!”
聽著從自己口中說出的這一番話語,就連曹芳自己本人都有點驚訝了,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吹了??
哦,不對,自己這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看著對面孫資、劉放臉上那迅速換上的受寵若驚之色。
曹芳知道相比起這些人來說,自己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這張嘴和自己的身份了。
反正吹逼又不要錢,在高平陵的這幾天,曹芳早已經(jīng)在心中,為朝中每個數(shù)得著的大臣準(zhǔn)備了一套說辭。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他們找自己有啥企圖,自己上來先吹捧一番對方總是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說不定,自己還能得一個尊老愛幼、禮賢下士的名聲呢!
曹芳早在前世就清楚的知道,名聲這個東西說穿了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
君不見,自己孝順、聰慧的名頭早已經(jīng)是傳遍了整個洛陽城?雖然,曹芳本人是不愿意這么高調(diào)的。
但是,沒有他這個天子做為主角的話,怎么能抬高眾配角的身份與名聲呢?
按照這幾天曹芳私下在李西口中得知的,有關(guān)于自己為父守孝的故事,單單在這洛陽城中就有六七個版本了。
雖然,故事的版本有所不同,但故事里那些配角們,所做之事大多卻是大同小異的。
都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們,在看到陛下舉動之后,頓時被陛下的孝心感動到無以復(fù)加。
甚至,里面最出色,也是李西記的最多的一段故事里,一些忠臣在聽聞這件事之后,當(dāng)場就被陛下的孝心給感動到暈了過去。
那故事說的叫一個繪聲繪色,曹芳都有些懷疑,那群人是不是找到了虞初(注1)的后人來編的這一段故事了。
你只要看看李西那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就知道這故事對于洛陽城中,那群饑渴難耐的啖瓜群眾殺傷力有多大了。
要不是曹芳親身經(jīng)歷過,他自己都差點信了,在那些故事里,好像那天的大臣們,個頂個的都是千古忠臣。
而且,曹芳昨天還從李西手中得到了一本很有趣的東西,說是昨天前往洛陽宮之時,董箕偷偷交給他的。
想到這件事,曹芳就止不住的瞟了一眼旁邊的何晏,被人揍了一頓少了兩顆寶貴門牙的被害者,還要被人污蔑成加害者。
換曹芳來,他也頂不住啊,所以對于這位駙馬,曹芳一直以來都是抱以同情的態(tài)度。
但是,同情歸同情,這可絲毫不影響曹芳在一邊吃瓜喊加油,畢竟,何晏可不是什么好人。
嘿嘿,這位駙馬可真的是有夠慘的,有了那群隱藏姓名大臣們從背后的支持,那群人可是真的什么都敢編啊!
要是何晏還落得個像歷史上那樣的下場,曹芳敢保證,有關(guān)這位駙馬的段子怕是要傳承千年了。
在曹芳有意無意的注視何晏之時,正巧,孫資、劉放兩人也把目光轉(zhuǎn)回了何駙馬身上。
要知道,本來兩人沒有任何打算前來高平陵的,更不會為這些小事來“打擾”到這位小陛下的。
這種事,在兩人看來,何晏應(yīng)該直接去求見太后就好了,完全不應(yīng)該來打擾到這位小陛下的。
這幾天來,朝堂上眾人早已達成了共識,陛下太過年幼一切當(dāng)以治經(jīng)習(xí)字為主,不宜過早接觸政事。
至于對教陛下治經(jīng)習(xí)字,古文學(xué)派那群人雖然感興趣,但是何晏那群討人厭的家伙,天天來太學(xué)找麻煩。
這就導(dǎo)致了,古文拿得出手的大儒們?nèi)荚谔珜W(xué)嚴(yán)陣以待,根本抽不出身前往曹芳這里。
有一說一,何晏這群人雖然其他地方不怎么樣,但單單辯論嘴炮來說,他們可能是現(xiàn)階段最強的一批人了。
這也是這幾天張其、顏夏能安然無恙的待在高平陵教習(xí)字的一個主要原因。
至于政事就應(yīng)當(dāng)由大將軍與太尉商量著來,實在不行再派人入宮請示太后。
至于何晏在太學(xué)之中發(fā)生的那件事,孫資、劉放二人也有所聽聞了,不過嘛!
昨日大將軍與太尉不是早已經(jīng)在尚書臺中商議好了此事該如何處理?
所以,此乃天子家事,就應(yīng)當(dāng)由宗正處理,不宜上奏中書,先應(yīng)當(dāng)交付宗正卿府上??!
兩人在火盆旁烤了一會火,在身子恢復(fù)溫暖之后,兩人恭敬拿下身上披著羊毛毯,再次對曹芳道了一聲謝后。
兩人就躬著身子,踱著步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羊毛毯放在榻之上,小心疊好退了兩步,看了看何晏那一副被打攪到好事的表情。
兩人不由眉頭一皺,心里暗叫一聲不好,顯然是誤會了什么,劉放率先咳了咳,對著曹芳說道:“陛下明鑒,臣以為駙馬之言皆大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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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虞初(約前140-前87)西漢小說家,號“黃車使者”,河南洛陽(今洛陽東人)。漢武帝時為方士侍郎。虞初寫的《周說》對中國古代小說創(chuàng)作的影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