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都這樣沉重,給人一種極壓抑的絕望之感。蘇銘踏著步伐走到了那位公子的車架旁邊,旁若無人的搶了這駕馬車。
黃昏,夕陽將山林溪水染上了一層金黃,和著山間的楓葉一片火紅。絲絲沁骨寒意滲入蘇景云的四肢百骸。他倚在一棵樹下,情不自禁縮著身子,回想著手下死去的模樣,嚇的手足冰冷,觸到面上毫無感覺。
蘇銘披著血紅色的袍子,架著馬車緩緩離去,直到末了,他才緩過神來。大呼:“回家!都給我起來。”
得罪了顧家,對于蘇家來說可是一件大事!
回憶被月光一層層掀開,滿心的憂郁涌上心頭,一種久違的害怕讓蘇銘感受到了一種孤獨(dú)之感。馬車內(nèi)的顧繡此刻陷入了睡眠之中,能對這樣的孩子下手,蘇銘感覺所謂的漢人也并不和想象中的善良。
回憶起那個(gè)夜晚,契丹人屠戮自己的家人,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親人是否還在人間?
又是一個(gè)大漠的夜晚,冷月縹緲在天空之上。山雪之間森森寒意隨著呼嘯的朔風(fēng),席卷過萬里空曠的荒原。
江哲站在冷風(fēng)中,看著這萬物闃寂的夜晚。心中卻滿是憂愁,這一戰(zhàn)雖然大勝,可是同樣犧牲了過萬的兄弟。身為統(tǒng)帥,雖然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可是見識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的江哲,此刻卻也難以擺脫夢魘。
睡夢中滿是鮮血尸體,究竟是何等的折磨。
“元帥,還請?jiān)琰c(diǎn)歇息?!备吣曜哌^來,看著冷風(fēng)中站立的江哲,心也是空空的。
“高將軍,知道了,你先回去吧?!?p> “遵命?!备吣觌x開了,這空蕩蕩的天穹之下只有江哲一人,陷在了自己是思慮中難以自拔。
回到了自己的大帳,江哲接過熱水,定定的看著那張懸掛的地圖,思索著,猶豫著,掙扎著,最終下了一個(gè)艱難的決議,放棄黃石破,退回防線。
“黃石破雖然是重鎮(zhèn),但是若是我等繼續(xù)霸占,恐怕會引起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倒不如回歸防線,等候著即將上任的鎮(zhèn)北大元帥?!苯苄牡走@樣想,將命令寫在了紙上,才松了口氣。
回歸草原的忽而蘇烈,帶著殘兵敗將回到了軍營,面對著即將到來的王賬旨意,他的心中甚是惶恐。
“速爾勒,不要讓我遇到你!”心中甚為憤恨,要不是他擾亂軍營,這一仗怎么可能會輸!
想到這,忽而蘇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狠狠砸了一個(gè)杯子,扶著起伏劇烈的胸口,滿腔的恨意。
明白了自己是誰的速爾勒,正帶著顧家的小公主回歸家族。
顧家,姑蘇五大家之一,雖然享受著莫大的榮耀,只不過這些年一直頹勢,尤其是傳聞?lì)櫦也赜芯琵埧叩陌霃垖殘D之后,整個(gè)家族陷入了危急之中。
這樣的家族,若是沒有強(qiáng)悍的武力坐鎮(zhèn),雖說富有一地,享受萬眾供奉,但也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這位壯士,不知高姓大名。”顧格看著蘇銘,很是感激他救回了自己孫女。
“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既然人已經(jīng)送到,我便離去了。”蘇銘不愿和這些人過多糾纏,只不過這時(shí)候顧繡站了出來,對著大叔說:”大叔,能不能留下來,等繡兒過了十三歲生日再走,可以嗎?”
“可以嗎?”顧繡拉著蘇銘的手,懇求道。
“好吧?!碧K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顧家的熱情招待下,蘇銘住進(jìn)了顧家的一間廂房。
姑蘇城外的一處別苑,七公忽然望向了城中,對著身邊的姜璇子問了一句:”你是否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跟大雪山那老鬼的氣息很像!”
“老七,莫非是……”
“不可能,那老鬼壓根離不開大雪山,難道是大雪山山主突破了宗師?不好!”七公臉色大變,因?yàn)橐伤拼笱┥缴街鞯募一镒∵M(jìn)了顧家。
五大家同氣連枝,這個(gè)時(shí)候刻不能出岔子!
“我要回家一趟?!苯诱酒鹕韥?,要將這個(gè)消息告訴自己不成器的兒子。
“我也要回陸家一趟?!卞羞b子同樣感受到了一股強(qiáng)橫的氣息。
“到底是誰?”七公一人站在別苑中,很是疑惑,“這年頭,宗師怎么越來越多了?”
在顧家休息的蘇銘,此刻手中正握著一個(gè)錦盒,約手掌大小,織金繡銀十分精致。這正是顧家送給蘇銘的一份大禮,打開瞥了一眼,只見里面是一朵通體潔白的異果,剛打開盒蓋就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是一枚冰凝果,對于大雪山修士來說,簡直就是不亞于天山雪蓮的不世奇珍。傳說中冰凝果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此刻握著重寶,蘇銘很是猶豫。
“帶我去見你家老爺?!碧K銘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和顧老爺好好談?wù)劇?p> “是,公子?!?p> 繞過長長的走廊,在假山樓閣之間繞路,行走了好一會才到了最里面的書房,蘇銘看著大氣的江南庭院建筑,頗為喜歡。
“老爺,蘇公子來了?!?p> “快請?!鳖櫢襁@時(shí)候走出屋子,看到了屋外的蘇銘,很是歡喜。
“請進(jìn)。”
走進(jìn)了屋子,蘇銘將懷中的寶物取出,放在了書桌上,對著顧老爺說:“這件寶物太珍貴了,蘇某受之有愧?!?p> 顧格笑了笑:“我家孫女的命,在我眼里看來自然更是金貴。你和我之前見到的一人,說像也像,說不像也不像?!?p> 顧格微笑著說:“江湖傳聞我顧家藏有半卷九龍窟寶圖,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真的,說起來你們兩個(gè)人很像,年紀(jì)輕輕就是宗師修為。說你們不像,那家伙的侍女搶著要那張寶圖,而你卻將寶物退了回來?!?p> “顧老爺是如何得知在下便是宗師?”蘇銘看著這老人,很是好奇。
“我顧家好歹也是五大家之一,底蘊(yùn)深厚,自然有識人認(rèn)人的本領(lǐng)。蘇公子,你就放心收下,我只希望你有朝一日對繡兒多關(guān)心一點(diǎn),顧家如果這一次在劫難逃,還請公子帶著繡兒離開?!闭f道這,顧格有點(diǎn)難受的嘆息口氣,“我顧家自從老祖逝去之后就走下坡路,如今更是陷入九龍窟的漩渦中,不知能否度過這次劫難還尚未可知,蘇公子你就收下吧,就算我為繡兒買一條后路。”
“既然如此,蘇某必定不會讓顧小姐陷入險(xiǎn)地!”蘇銘接過顧老爺遞過來的盒子,承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