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修悔得腸子都青了。
看著身邊幾人,心中又是一陣?yán)⒕螜M生。她當(dāng)初怎么就腦抽了呢?怎么就沒能第一時間聽出那跟她說話的清冷聲音是姬無雙的呢?現(xiàn)在好了,這廝跟了他們一路了,還美其名曰“督習(xí)”。
倪修簡直快要咬碎自己的一排后槽牙!
這一路本該歡聲笑語,卻因為姬單的一張死人臉弄得氣氛沉悶,一點游山玩水的興致都沒有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官吏壓著五個犯人嘛?!?p> 龐曄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錯!他只押著你這一個犯人!”
“……”倪修無語。
好像確是如此。姬無雙從來不會亂管閑事,也就是她運氣不佳,使勁作死,得罪了他才得他如此“青睞”,是以向前抓喝酒夜游他也只抓她一個;抓作弊時視她周圍幾個張揚的如不見,專揪她一個;現(xiàn)在更是,這一路他們都有說有笑的,偏生她感覺氛圍奇怪,渾身不得勁。因為只要她一笑,就能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實在是……
朱恒最看得開,勸她道:“修弟,想開些嘛。姬無雙靈力高強,學(xué)識淵博,不知多少人盼著與他同行,好得個不得了的成績回去炫耀一番。只可惜,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的,別說是外出修習(xí)時不帶門生了,就是平日里身邊也不見個小廝伺候……萬人求他同行都不得,你卻不費吹灰之力得了,應(yīng)當(dāng)慶幸??!次來,咱們必能撥得頭籌!到時我也能有話頭堵我母親了,你也再也不用被說是不學(xué)無術(shù)了,多好!”
說著他一把攬住倪修的肩膀,暢想到往后輝煌,不禁兩眼冒星。
然而,心中熾熱的火焰剛起,就被身后的一道冰冷目光激得一個寒顫。
一回頭,姬無雙冰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纏在他的身上,登時,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訕訕地松開了胳膊,不自覺地拉開了和倪修的距離。
倪修“哼”了一聲,這下能理解她有多難受了吧!
她因為體質(zhì)特殊,被圈在月華莊十年,好不容易能夠出來見見世面都不能盡興。他們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她卻是倒了霉了!此來第一站選擇西北方,一是想看那雄偉磅礴的大漠風(fēng)光,二是想看那妖艷迷人的異域美人。結(jié)果這么長時間,愣是沒叫她看見。他們倒是把她想看的、想玩的都看了個遍,玩了個遍,留她一個人長夜漫漫抱墻嘆息。
那姬無雙,在書院的時候每夜睡得跟死豬似的,任她怎么折騰都不帶醒的,可一出書院,他就跟夜老鼠一般。她分明隔墻聽見他呼吸已經(jīng)勻稱下去,還悄不溜地沒發(fā)出任何聲響,結(jié)果門一開,他就從他的房間竄出,將她一逮一個準(zhǔn)。她好說歹說,她是女子,花樓里的花魁也是女子,據(jù)說西北的異域美人眼能攝魂,口能噬心,一顰一笑能叫人神魂顛倒,她就是仰慕人家的美貌,想要去見見世面,干不了什么壞事,可他就是一口咬定了“不合規(guī)矩”不叫她去。甚至她化風(fēng)躥出,剛剛找見早已到達(dá)的朱恒幾人,連屁股都沒坐熱,他就能跟著到花樓,并且一眼在人群里找見她,將她提溜回去。
她心中苦澀,欲哭無淚,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卻像狗皮膏藥一般怎么都甩不脫去。一口郁氣憋在心里,悶得難受。
正想著今日怎么也得逃去一睹芳容,就聽一旁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
是一隊類似逃荒的流民。
倪修不禁皺起了眉頭。
西北大漠的美不同于她所居住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香山地界的美如同一個清婉的女子,含蓄、幽靜、端莊、雅致;月華山莊地界的美如同一個直爽伶俐的姑娘,明媚、清秀、靈動、嬌俏;那些地方似乎都是受了上天的垂青,有山有水,綠植遍地,富饒豐沛,而西北大漠則如同一個深沉粗狂的漢子,飽經(jīng)大自然的磨礪、雕琢卻未曾癱倒,屹立至今,成就了一番氣勢恢宏的堅毅曠景。
西北的風(fēng)是銳的,西北的塵是苦的,西北的美是暗藏危機的,能夠抱擁西北美景的人必得經(jīng)歷住西北危機的考驗。越往西北越是黃土成沙,石山林立,常年著風(fēng)不著雨,環(huán)境極其惡劣,沙狼毒草遍地都是,往往叫人防不勝防,除了土生土長在此的牧民與途經(jīng)此處的商隊之外鮮少能見外來客,就連仙門之人都不會在此落戶安家。這隊人突然出現(xiàn)于此,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幾人交換了個眼神,了然于心,不著痕跡地與那些人湊近了些許。
那些人也看見他們,怔愣了一下,探究而有侵略性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了個圈,繼而相互之間一番交談。聲音并未刻意壓低,說的卻不是官話。
倪修聽不懂,無奈地放棄了探究的念頭。卻見錢鐸眉宇間染上一抹亮色。
挑眉望去,錢鐸卻用目光示意她噤聲。
跟著走了一會兒,見那群人未再說話,幾人便逐漸慢下了步伐。待拉遠(yuǎn)了距離,錢鐸才神采奕奕地道:“有好玩的事情了!”
“怎的?方才他們說什么了?”
錢鐸祖上是富賈出身,看樣子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還在商路上有些活動,因此能聽懂那些人的言語:“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喬裝打扮的仙門之人。方才那個白凈些的年輕小伙問同行人我們會不會也是來天門關(guān)尋寶的?!?p> “尋寶?”倪修雙眼放光,“這里有寶貝?看他們?nèi)绱司膯糖f,唔,雖然喬莊得蹩腳——就是喬裝成商隊前來也比流民更能叫人信服吧?真有流民,誰會往環(huán)境險惡之處逃荒?那得怕是嫌自己過得還不夠慘才會來這里……不過既然能如此費盡心思偽裝,想來應(yīng)該是什么不得了的寶貝。修行之人,若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寶貝傍身,那才真叫一個有如神助。”
錢鐸笑:“怎的?修弟?你這是要和他們搶寶物?”
倪修一臉的不敢茍同:“怎么叫搶呢?這寶物還沒到他們手里,不過各憑本事而已,誰拿到算誰的?!?p> 龐曄則有些遲疑:“我們此來是為了修習(xí),主要是為了除祟殲邪,沒說可以尋寶。若是捅了婁子,恐怕到時不好交代?!?p> 朱恒對此頗不贊同:“交代什么?龐兄啊,你要知道,修習(xí)不只是除祟奸邪那么簡單的,修習(xí)主要還是要行路習(xí)聞,咱們就去湊個熱鬧,長長見識也沒什么壞處的。”
“永增,無雙,你們怎么看?”
尤閔無所謂,萬物相生相克,有寶物的地方自然會有邪祟一流,去看看及時拿不到寶物也能獵幾只野怪。姬無雙則是更無所謂了,最好拿了寶物給他的復(fù)仇再添一臂之力才好。
卿搽
emmmmmmm……美麗的人生不需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