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納夫......

　　灣灣收拾書桌時找到了被我遺棄在角落的錦囊，打開一看，原來是我的個人修煉計劃。經(jīng)歷了莫名其妙被下毒一事，我覺得這個計劃必須提上日程，故立馬把葉追文給叫來了。

　　葉將軍有點變化，笑容變多了不說，講起話來也不像以往那樣干巴巴冷冰冰，竟然，溫柔了許多。

　　“陛下總瞧著微臣做什么……”含羞帶怯，好不靈動。

　　我拍拍嘴巴子：“葉將軍近來變漂亮了哈哈?！?p>　　葉追文臉紅，捶了我一拳，嗔怪道：“陛下總打趣微臣?！?p>　　我吃痛，捂住胸口，咳了兩聲，愛情還真是潤物細(xì)無聲啊。

　　葉追文為我準(zhǔn)備了幾招防身術(shù)，雖然沒啥殺傷力，自保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我看她示范，自己開始比劃。只可惜，孤一向協(xié)調(diào)性不好，學(xué)了一上午，才勉強(qiáng)學(xué)會一招半式。

　　“陛下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太辛勞，已經(jīng)練習(xí)了一上午，該歇一歇了。陛下出了汗，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以免傷風(fēng)?！?p>　　都已經(jīng)中午啦，我看葉追文也有些疲憊，說：“愛卿所言極是，已經(jīng)是午膳時間，愛卿不如留下用膳？“

　　葉追文羞澀一笑：“陛下，陳王約微臣一起吃午飯來著……“

　　啊，這樣啊，我這樣品德高尚的君主是絕對不會破壞臣子的美事的。

　　孤大袖一揮：“準(zhǔn)了。“

　　葉追文腳步輕快地告退，我笑嘻嘻地把擦汗的巾子遞給灣灣，得意地炫耀：“你看，孤又促成了一件好事。“

　　灣灣點頭，略有些崇拜地答道：“葉將軍真是一位好姑娘，人長得漂亮，武藝高強(qiáng)，性格還好，太有耐心了?！?p>　　“嗯？你怎么看出她性格好？”我怎么聽齊毓說，葉追文對他挺暴躁的。

　　“能堅持教陛下一上午的，耐心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和樂府令大人不相上下。當(dāng)年先皇五十壽誕大閱兵，陛下想偽裝成游行士兵，給先皇生辰驚喜，奈何步子總是走不對，蕭大人花了兩天才把陛下的同手同腳糾正過來；還有陛下學(xué)蹴鞠，蕭大人……“

　　好了，請閉麥。我威脅道：“你再說，孤就把你賜給長慶?！?p>　　灣灣花容失色：“再不敢了。“

　　我午休剛起，恒娘便稟報，門下侍中唐大人并魯國公等幾個老臣求見。能驚動這幾位老人家一齊出動，想必孤血濺朝堂一定是把他們嚇壞了。

　　正常正常，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一彎腰竟然嘔了一口血，擱誰誰不驚。

　　他們年紀(jì)大啦，我自當(dāng)好生安撫一番。

　　在去書房之前，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果然，甫一見面，他們就再三詢問我的身體狀況，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誠然，我要是駕鶴西去，南衛(wèi)一定群龍無首，全國混亂?？磥?，他們還是很把我這個皇帝放在心上的。

　　“諸位愛卿勿要擔(dān)憂，孤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你們瞧，早上孤還跟著葉將軍練武了呢?！蔽遗e起胳膊，捏了捏并不存在的肌肉，拍拍胸脯，以示自己龍體康健。

　　幾位老臣互相看了看，唐大人帶頭跪下：“既如此，老臣斗膽請陛下考慮納夫一事?！?p>　　噗呲，我一口茶噴了出來？什么情況？

　　魯國公、太傅大人、禮部尚書齊齊跟著跪下：“懇請陛下為江山社稷安穩(wěn)著想，考慮納夫一事！“

　　他們，道德綁架我。

　　……

　　附議之聲此起彼伏。

　　我算是聽明白了，當(dāng)年皇考膝下子嗣單薄，到最后實在沒有別的儲君人選，只能讓我上位，而今，各位大臣看到我一中毒，一吐血，一昏迷，他們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的慘痛教訓(xùn)，生怕我英年早逝，膝下無子，到時候無人繼位，南衛(wèi)就風(fēng)雨飄搖了。

　　我氣得胸悶，但，他們的擔(dān)憂確實可以理解。以我這樣警惕性差、自保能力差、腦子反應(yīng)慢的樣子，擱誰誰不擔(dān)憂呢。

　　與我同齡的女子，孩子都可以組隊玩蹴鞠了，而我，后宮蕭瑟。

　　不過，大家好像忘記，如果我駕崩，我可以傳位給齊毓呀，他是皇考的侄子，皇祖母的親孫，繼承皇位合情合理。但我不能說，這話一說，不免引起眾人對我立儲的猜測。

　　“此事，容孤好好思索一番，諸位愛卿請先回吧?！?p>　　我的大腦袋瓜子里是一團(tuán)棉絮，稍微捋一捋，眼前浮現(xiàn)的就是蕭珉。

　　實不相瞞，說到納王夫，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畢竟，算起來，我們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干柴烈火，情投意合，脾性相投，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

　　敏陽臨死前的話再次回響在耳畔，仿佛在我心里敲響了警鐘，阻止我繼續(xù)深想。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年蕭珉送我的發(fā)釵，我一直裝在木盒里，放在枕頭邊，睡不著，便把它又拿出來。

　　我撫摸著釵子上小巧的桂花，心里有點糾結(jié)?？赡苁窃挶咀涌炊嗔说木壒?，我對婚姻還是有著執(zhí)念的，我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摻雜任何不單純的目的，不希望是為了傳宗接代，不希望是為了政治聯(lián)姻，我也不需要后宮美男如云，只一個真心人便足夠。

　　為什么蕭珉賤兮兮的笑臉總在我面前揮散不去……嚴(yán)格說起來，從小到大我唯一深入接觸過的男子只有蕭珉一個，更何況，我還趁人家醉酒，強(qiáng)取豪奪拿走了他的初吻，我是要對他負(fù)責(zé)的。我愿意娶他嗎？好像不排斥。我歡喜他嗎？這個問題似乎一直埋在我的心底，我從來沒有拿出來好好思量過。

　　不過，他愿意嫁給我嗎？嫁給我，當(dāng)了王夫，除了不能干政，好處還是很多的，比如孤的御膳司可以隨他享用，孤的御馬可以隨他騎乘，這些上好寶馬長得漂亮腦子也靈活，可比他的大呆強(qiáng)多了。只是，若漠秦真的因為皇考沒有借兵而被赤海族所滅，換做我是蕭珉，怨恨是沒道理，但怎么著心里也是膈應(yīng)的。

　　一夜沒睡好，早上上朝時候都暈乎乎的。工部有了暫時的代理人，逐漸恢復(fù)正常運(yùn)作；多虧蕭珉當(dāng)年提出的東糧西調(diào)政策以及充足的糧食儲備，隴西并沒有因為旱情導(dǎo)致糧食匱乏。但百姓的生計和地方財政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西北多干旱，林君庭建議最好把經(jīng)濟(jì)中心進(jìn)行轉(zhuǎn)移，故此番大臣們商議的主題是西部開發(fā)事宜。還有西州眾小國部落戰(zhàn)火不斷，西境涌入不少流民…..我看著階下，離我最近的位置，原本蕭珉站的位置，空空如也，放眼朝堂，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心里好像缺了一塊。

　　自劉琛一案結(jié)束，季澤生暫理工部后，蕭珉真的安心做起樂府令來，派采風(fēng)官四下搜集民歌，組織伶官排練新曲目，一心準(zhǔn)備中秋晚宴的歌舞，不再強(qiáng)行過問朝中事務(wù)?？雌饋?，我的貶官好像解脫了他一樣。他這般瀟灑自在，弄得我好生羨慕。

　　好在，最近沒什么大事發(fā)生。

　　唯一痛苦的，就是批奏折。奏折之浩瀚，譬如大海，容納百川，大到北疆邊貿(mào)市場開拓問題，小到魯國公家的婆媳問題，各式各類，應(yīng)有盡有。

　　回想當(dāng)日我還問蕭珉，是否責(zé)怪我貶了他的官，他不怪我，我自己都怪自己。我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罪受嘛。有幾次他進(jìn)宮來閑逛，我正好在批奏折，便想哄騙他幫我，他湊過來，假意翻了兩頁，拱手賠罪：“臣掌樂府之事，不便干預(yù)朝政，還望陛下恕罪。臣只想安安分分做好本職工作，存存錢，將來游歷天下，去北境、西境看看那邊的大好風(fēng)光?！?p>　　唐大人那日進(jìn)宮提出納夫之事，后來倒沒再提起，反倒是魯國公，每日給我更新一份待嫁公子名單，人選范圍并不局限在煦都城，南至東泗城，北至十幽山，各大家的名門公子無一幸免。

　　“衡陽盧家二郎，乙未年九月十七生，年二十有七……“我打了個叉叉，批注：”太老，有代溝?！?p>　　“幽州陳家五郎，壬辰年九月廿一生，年十六……“我打了個叉叉，批注：”太小，不成熟。“

　　“東泗劉家九郎，己亥年十二月十三生，年二十有三，身高八尺五寸……“我打了個叉叉，批注：”太高，有壓迫感?！?p>　　“九江范家三郎，辛丑年三月初八生，年二十有二，身高七尺五寸……“我打了個叉叉，批注：”太矮，沒有安全感?！?p>　　……

　　“邽州鄭家大郎，丙申年八月二十生，年二十“，嗯，年紀(jì)相仿，”身高八尺一寸“，嗯，個子也和蕭珉一般，”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邽州鄭家，好像在皇祖母的《四時田事》里見過，我來了興趣，頗有些面基的沖動。

　　我思考了一下，在這位鄭公子的介紹后邊打了一個小小的勾，并寫道：“如此青年才俊，望愛卿能邀請至煦都，與孤一見?！?p>　　聽說，魯國公看到后眉開眼笑，以為終于摸索出孤中意的男子類型，更加殷勤地給我推薦?；蛟S，等老爺子致仕，開個婚介所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