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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務(wù)農(nóng)記

第四十一章 遇刺

陛下務(wù)農(nóng)記 華芋 2438 2019-11-23 15:25:48

  蕭珉都冷靜一天了,還沒有冷靜下來。我一直等到太陽下山,都不見他來找我。

  我憋不住了,再次出擊。

  但我發(fā)誓,這次真的是巧合,正巧到他府上,他在洗澡。我不是故意掐著點(diǎn)來的,天地良心!

  不過,大概這就是老天爺?shù)囊馑?,我想,如果我現(xiàn)在進(jìn)去,他就算不想見我,也無處可逃,一絲不掛的,能去哪兒呀,只能在浴池里泡著。

  浴室熱氣氤氳,室內(nèi)只留有兩三盞昏暗的燈,為了表明我真真實(shí)實(shí)沒有窺探他的意思,我貼心地把它們都吹滅了。

  蕭珉以為是進(jìn)來給他添熱水的內(nèi)侍,不料燈一下子黑了,厲聲喝問:“你是何人?!?p>  這下屋子全黑了,黑了好,假裝看不見,我更自在些,也更大膽些。

  “禹安哥哥,是我?!?p>  我摸索著在浴池邊蹲下,摸到他濕漉漉的手臂。

  他一聽是我,往另一邊挪了挪。

  “還在生氣呀?”我謹(jǐn)記齊毓的話,放軟聲音,“這次是我錯了,我應(yīng)該和你說清楚的,不該瞞著你。你要相信我,我對你不是兒戲,也一定一定會對你負(fù)責(zé)?!?p>  再怎么說,老子到底是被寵著長大的,何曾如此放低過姿態(tài),他還不答話,我倒是越發(fā)委屈,哇地一聲號啕大哭:“蕭珉你這狗東西,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不理我,那我也不要理你了!”

  一開始是存了用苦肉計(jì)的念頭,不想越哭越覺得傷心,眼淚一下收不住。

  我被自己的魔音穿耳,渾然不知何時蕭珉已經(jīng)穿上里衣,赤腳走到我身邊。

  我欲起身瀟灑離去,奈何腿麻了,壓根站不穩(wěn)當(dāng),重心不穩(wěn)超前傾去,被他及時拉住。我欲掙脫,可雙腿又動彈不得,好似有許多小針在扎我,又疼又麻,只能靠在他身上。

  我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好啦,乖,我沒有不理你?!?p>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碰你?”

  “你的手太冰了,我縮手是本能?!?p>  “那你為什么故意走到浴池那邊?”

  蕭珉失笑:“我的衣服在那邊?!彼p輕攬過我,他的身上還有熱水的溫度,暖暖的?!昂昧撕昧?,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生氣。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摸摸他的臉:“你為什么總是不敢確信我歡喜你呢?”

  老子沒有理由不喜歡啊。

  蕭珉握住我的手:“不知道,總感覺你像只小鳥兒,高興了就飛過來,煩了就會飛走?!?p>  我啞然,這個比喻有點(diǎn)新奇。我其實(shí)還是不太懂為什么蕭珉會這么沒有安全感,只能盡力安慰:“飛得再遠(yuǎn)也是要回家的,你就是我的老巢。不,鳥巢?!?p>  我以為接下來會上演一出感天動地互表心跡的情感大戲,然而短暫的沉默后,蕭珉一個轉(zhuǎn)身把我?guī)щx浴池旁。

  “撲通”—落水聲。

  月光透過窗戶斜斜打進(jìn)來,在屋里投下一道光束,反射在刀刃上。

  來人十個左右,左右夾擊,前后圍攻,他們眼睛倒好,竟能看得清楚。

  蕭珉手無寸鐵,還得把我圈在懷里,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單衣,赤著腳,室內(nèi)黑黢黢,多得靠耳朵辨別危險的來源,任憑武功再高,這樣的局勢下,也很難占到上風(fēng)。

  我真是個拖油瓶,吹什么燈呀真是。

  但拖油瓶也有燃燒自己的熱情!我摸出懷里用來夜間照明的夜明珠,四下照射,雖然依舊不能看得很清楚,總歸要好一些。

  “噓,不要出聲,不要亂動。夜明珠給我?!?p>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把夜明珠塞到他手里,一下子屋里又沒有了光。

  此時此刻,大家基本上都是靠聲音來分辨,蕭珉帶著我退到了一處完全無光的墻角,若我們不出聲,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蕭珉洗澡向來不愿有人打擾,守衛(wèi)也只在院子外面,這群人功夫很高的樣子,行動迅速,走路沒有一點(diǎn)聲音,如鬼魅一般,也不知院外守衛(wèi)可有聽到動靜。

  一瞬間,屋里完全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輕舉妄動。蕭珉以極快的速度將夜明珠扔出去,正砸到了對面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倒塌,撞倒小幾上的水壺和茶盞。

  很快便聽到穆飛帶著府兵沖進(jìn)院內(nèi)的聲音,門外有火光跳動。

  黑衣人破窗而出,我忍不住小聲問:“你怎么扔的這么準(zhǔn)?你能看見?”

  “我家的浴池我自然熟悉?!?p>  他這是笑我不知道自己家?guī)谀膯幔?p>  滾落的夜明珠無意照到了我們所在的方位,最后的兩個黑衣人為了完成任務(wù)放棄逃生,折回來砍我們。

  好家伙,為職業(yè)獻(xiàn)身的精神值得表揚(yáng)。可惜了,不是個正經(jīng)職業(yè)。

  刀劍凌厲,好在只有兩個人,蕭珉還招架得住。

  有劍刺入血肉的聲音,我的心猛然一沉,蕭珉一腳踹開那兩個黑衣人,這時門被破開,穆飛飛來兩把短刀擲中兩賊人要害。

  血染浴池,蕭珉露出嫌惡的表情。

  “陛下、大人,屬下救駕來遲!賊人已派人馬追拿?!?p>  火光照亮,蕭珉左胸上方中了一劍,素白的里衣被鮮血浸染大片,血還在一圈一圈暈染,我的手上也都是他的血。

  他的嘴唇蒼白,火光下的雙頰也褪去了紅暈,變得沒有血色。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面,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僵在原地,腦海里不斷涌現(xiàn)敏陽臨死前的模樣,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有水滴落在手背上,和血混在一起。

  “谷雨,別怕?!?p>  蕭珉微弱的聲音讓我不得不清醒,不得不振作。

  我和穆飛一起攙扶著他。“快,快去傳太醫(yī)?!蔽业淖齑礁闪眩坪跗屏似?,嘴里隱約有股血腥味。

  蕭珉捏住我的手:“沒事,小傷。這次可以找到潛伏在陛下身邊的人了。”

  我不住地點(diǎn)頭:“我知道,我會處理的,你不要說話了?!?p>  我不知道傷口有多深,只知道他流了很多血。這群賊人有備而來,神形如魅,凌厲迅速,這一劍到底用了幾成功力,我不敢想??傊欢ú皇切?。

  如果我沒有傷他的心,沒有來找他,沒有吹滅蠟燭,以他的能力,自保是完全可以的。都是因?yàn)槲摇?p>  不對,那伙賊人可能就是沖著我來的,讓我死在晉王府,再給蕭珉扣上弒君的罪名,一石二鳥,用心之險惡,明顯是魏黨余孽的作派。

  所有賊人悉數(shù)被擒,當(dāng)場自盡,在他們的左手手腕印有一種八角圖案,和季澤生所收信件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我和蕭珉吵架時,根本無人在場,此事除了兩個當(dāng)事人只有齊毓知道。但,當(dāng)時蕭珉走后不久,奉茶女官煙兒進(jìn)來上茶,收走藥碗。即便不是她,內(nèi)鬼的范圍也可以確定,左右出不了我的昭沁宮。

  葉追武已經(jīng)蟄伏了一段時間,暗中觀察福味客棧,確定那里就是余孽的窩點(diǎn),已經(jīng)一鍋端了,在客棧后院,發(fā)現(xiàn)一籠信鴿。

  信鴿并不是很常見,我驀地想起,曾在天清山見過兩只鴿子。為了驗(yàn)證,葉追武放出一只信鴿,追蹤其去向,確定那信鴿確實(shí)去往天清山方向,先帝廢妃魏氏幽禁之所。

  按照魏貴妃以前得寵的架勢,怕是整個皇宮都要好好清查一遍。敏陽臨死前說,父皇的心不夠狠,沒有斬草除根,原來,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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