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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二十年

死別

孤獨二十年 虛度四十載 2043 2019-10-28 01:18:13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蘇軾

  2003年藏歷新年的到來并沒有使人快樂。

  滿街飄揚的紅燈籠和戴著口罩忙碌著準備過年物資的人群,深深加重著我的擔憂。

  內(nèi)地非典疫情的肆虐基本上讓LS成了一座孤島,許出不許進的措施讓LS與外界的聯(lián)系,只剩下民航貨機和運輸鮮活農(nóng)產(chǎn)品的貨車了。

  老家鄉(xiāng)下的母親深居簡出,一天一個電話減輕著我的擔憂。而連續(xù)一個禮拜沒有消息的芙蓉更是讓我牽腸掛肚。

  手機打不通,短信沒有回復(fù)。還沒有忙完食堂消毒處理的我匆匆找到了唐槐。

  “唐叔,芙蓉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我希望通過唐槐打聽到芙蓉的下落。

  “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從芙蓉和你小子耍朋友以來,在LS都難得來看我一下?;丶乙院笠粋€電話都沒打給我過?!?p>  唐槐很是不滿我和芙蓉私下就決定結(jié)婚而沒有和他這個長輩商量的魯莽行為;現(xiàn)在和我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

  “唐叔,別生氣了。我們也是兩情相悅,情到濃時的表現(xiàn)。再說我們不是也和你商量來著嘛?!?p>  “商量?你能要點臉不?你那是通知、通知好吧?自作聰明,笨的跟豬一樣。先斬后奏你也要真懷孕才行啊,作假一到醫(yī)院就露餡了吧?連累我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唐槐恨鐵不成鋼,越說越氣………

  “唐叔,打住打住。你消消氣,都是我不對,要打要罵我都認。我就想知道芙蓉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手機打不通,發(fā)短信也不回,我都一個星期沒聯(lián)系上她了……”

  “你是豬蠻,不曉得打家里座機嗎?草………我都讓你們倆氣糊涂了,你哪里知道芙蓉家里座機……算了,我來打吧?!碧苹边呎f話邊用手機撥打起了電話來。

  “嘟…嘟…嘟………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碧苹睋艽虻碾娫捠冀K沒有人接聽,這下我更著急了………

  “唐叔,你快想想,還有誰能聯(lián)系到芙蓉或者她家里人嘛,會不會有什么事情呢?”內(nèi)地嚴重的非典疫情讓我開始了胡思亂想。

  “仁義,你別著急,芙蓉家比較偏,應(yīng)該很安全。我前幾天還和芙蓉她爸通過電話。我大哥大嫂也是,幾十歲的人了,連個手機也不會用。我再給其他親戚打電話試試……”姜還是老的辣,唐槐沒有慌亂。

  “仁義,你先回去繼續(xù)消毒,我再打幾個電話試試?!?p>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食堂,繼續(xù)給食堂設(shè)備和環(huán)境進行著消毒處理。

  “仁義,出事了!出大事了!”不到半個小時后,火急火燎的唐槐一溜小跑著來到了食堂。

  “唐叔,怎么啦?快說快說?!蔽胰酉率种械南舅?,趕緊拉住他詢問。

  “芙蓉被隔離了?!?p>  “什么?你再說一遍!隔離,不可能!剛剛你不是還說芙蓉家偏,很安全的嗎?”我不相信唐槐帶來的消息。

  “仁義,你別慌,這個消息是我二姐,也就是芙蓉二姑告訴我的。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等聯(lián)系上芙蓉爸媽就知道了。也有可能是誤會呢。別慌,別急哈。你趕緊弄完,我們回去接著打電話。”

  對于未知的猜測總是最讓人恐懼的,不間斷撥打了五個小時電話之后,芙蓉家的電話終于有人接聽了。

  幾天前,芙蓉打算偷出戶口本的時候,被不同意我們這么早就結(jié)婚的父母發(fā)現(xiàn)了。父母把芙蓉關(guān)在家里并沒收了芙蓉的手機。

  昨天下午,在和家里人又吵了一架后,芙蓉離家出走去了她最好的閨蜜家小區(qū)。結(jié)果小區(qū)有個住戶晚上發(fā)生了疑似非典癥狀,凌晨時分整個小區(qū)被隔離了。

  今天早上,看電視新聞才知道女兒被隔離的芙蓉父母迅速趕到小區(qū),守了一天也沒有見到女兒一面,只送進去了女兒的手機。在和女兒通過電話確定沒事后才回了家。

  怪不得芙蓉的手機幾天都打不通呢………

  知道芙蓉的消息后,我馬上打了電話給她。

  “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電話怎么老是占線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準備發(fā)短信的時候,芙蓉的電話打過來了。

  “芙蓉,你電話怎么老是占線???”

  “仁義,你電話怎么老是占線啊?”

  原來是彼此牽掛的人都在瘋狂的撥打著對方的電話。

  “仁義,我可能要晚點回LS了……”芙蓉故作很平靜的聲音讓我很心疼。

  “沒事,親愛的。我馬上回來看你。”

  “不準!仁義乖,乖乖在LS等著我,我沒什么事,爸媽同意我們的婚事了。等我回LS就嫁給你?!?p>  “好,親愛的!我在LS等著你!”我強忍著淚水,拼命的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

  掛斷電話,我開始瘋狂的聯(lián)系著一切可以回四川的方式。

  沒有客機,我就坐貨機。沒有大巴,我就坐貨車。這些如果都沒有,我就騎摩托車。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馬上、立刻見到芙蓉。

  在奔波了一天后,在勾明全第一次走后門拉關(guān)系下,我坐上了LS飛回成都的軍用客機。

  病魔比我預(yù)想的更加恐怖,更加兇殘;甚至連愛人之間相互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再次見到芙蓉的時,我只能站在醫(yī)院的隔離病房外通過玻璃窗遠遠的看著她。

  我的行為讓我得到了芙蓉父母的衷心認可,對我在探視表上填的關(guān)系一欄中的丈夫二字毫無異議。

  一次又一次的看著芙蓉咳嗽、高燒、昏迷。我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我只能靜靜陪伴在冰冷的醫(yī)院通道里!我只能默默守候在這咫尺天涯的玻璃窗外………

  經(jīng)過兩天兩夜病魔的折磨,在和護士艱難耳語幾句后,病床上的芙蓉呼吸變得愈來愈困難,聲響愈來愈急促……胸腔浮動的劇烈,瞳孔逐漸變大……氣息消散。

  隔離病房的玻璃窗外,眼睜睜看著芙蓉香消玉殞。我心頭一顫,喉頭一甜,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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