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這一手很重,似乎不喜成賢開口要錢的得寸進尺,也沒給好臉色,取到東西交付就背手向外走。
薛志見到這一幕樂了,心想莫不是實物演示什么叫過度貪婪幸運砸落手上就是大禍,可惜小子運氣好接住了。
而打工仔成賢,早就認清自身是苦力的事實,早有準備,就是做粗重活的,鐵箱意外重一些,也要穩(wěn)穩(wěn)托住。
會長扭頭就走,薛志快步跟上,朝獵人公會外,把成賢拋在后頭。
成賢勉強看到兩人背影,也想快步跟上,但不清楚鐵箱里的東西,怕步伐太快,把里面物品弄壞。
他錢包的小身板,可經(jīng)受不住別人訛他一次了。
各種緣由,對方刻意疏遠,他沒辦法湊上前,但打工仔也不著急,對方又不能真拋下他。
瞧,裝作冷漠高深,腳步再快,結果不還是只能在大樓門口等他。
成賢的有恃無恐,源自有正當理由介入,不擔心錯過天塌下來的大事。
“沒救了。”薛志以為他的有恃無恐,持有人情,得意忘形,繼貪婪后,又暴露一個懶惰的本性。
城主秘書等待他走來的眼神,已經(jīng)掩蓋不住嫌棄與鄙夷。
他擅自主張一回,悄聲與身邊的司機囑咐一句。
會長清楚聽到他們之間悄悄話,知道薛志的安排,不發(fā)言語,從指揮客服姐姐辦事后,沒再說一句話,因為薛志令他不舒服,成賢也令他不舒服。
他就當與城主狼狽為奸的報應,率先坐進車里,關上車門,眼不見心不煩。
“喲,翠田王冠,城主府的人都是開這種車,還是只有薛先生是例外?”成賢稀奇,破牛仔沾著灰,提鐵箱一搖一擺靠近。
紅瑰十二色家族,翠葉葉家的翠田汽車,實實在在的王國支柱企業(yè),汽車銷量在龍魔大陸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翠田集團的王冠是一款質(zhì)量口碑良好的輕豪華車,比不上田慕思家里的加長轎車,但低配也要三十幾萬,起碼中等水平的家庭才能勉強負擔得起。
按照成賢在姐姐了解到王國市政系統(tǒng)的狀況,普通公務員一個月工資五千左右,肯定是負擔不起這輛車的。
薛志是城主親信工資比普通公務員高?或者干脆就是公車?
“原來公務員待遇這么好的嗎?”成賢踮起腳,腦袋左右晃觀察王冠。
一直在車旁邊等待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司機的職務,見到成賢過來,一臉不耐煩呵斥道:“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很奇怪嗎?薛秘書是城主信任的人,坐什么車不行?快把東西拿過來,不要耽誤會長和薛秘書的正事!”
這位司機非常粗暴奪過鐵箱,狠狠瞪成賢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把東西放到后尾箱,結尾還不忘加一句,“拍干凈再上車!”
面對他人惡劣的態(tài)度,成賢聳聳肩,不在意,照司機所說的拍拍牛仔外套,他確實是鄉(xiāng)巴佬,還沒做過王冠車呢,而且姐姐在鎮(zhèn)里當公務員,貌似職位挺高,可平時辛苦個不停,沒這種待遇。
“可能鎮(zhèn)里與城里不一樣......城里的公務員也不好過,大晚上忙著求人去‘補天’,挺焦頭爛額的,理解理解?!?p> 無足輕重的小子,不想耽誤大家時間,開門上車,直接與會長大人同一排。
氣氛尷尬,按照禮節(jié),地位高的人坐后排,應該是薛志,薛志完全當他是鄉(xiāng)巴佬,懶得吐槽,他坐前排后排都不合適,就不該在車里。
成賢一身水洗發(fā)白,破好幾個洞的牛仔,與這輛頂配王冠實木縫皮的華貴內(nèi)飾,相顯十分突兀不搭。
“車子買來又重新定制過車里的裝飾吧?”沒見過世面就沒見過世面,他不覺得丟臉,甚至還要多看幾眼,多摸幾下。
“城主府不會這么小氣,看幾眼摸幾下都不給吧?”上車趕路,氣氛沉悶,什么話都沒人說,他活躍氣氛說幾句有什么問題。
會長干脆閉目,當即冥想修煉,試圖用心中那一絲絲后悔砥礪心境。
作為司機開車,名叫業(yè)哥的中年男子,死死抓住方向盤,強忍把他丟出去的沖動。
薛志現(xiàn)在慶幸在前排,否則修心不行的他,肯定在會長面前表情扭曲,他手指捏得縫皮把手下陷,“撿到一位厚臉皮怪物,活躍氣氛活躍氣氛......這么喜歡活躍氣氛,你是活躍怪嗎?看不見大家不想說話,就不能靜靜坐車等完事,拿你的錢和積分滾?”
城主秘書內(nèi)心活動暴躁,真不愿意開口,他在會長面前是戰(zhàn)戰(zhàn)栗栗,這一趟會長本來就不情愿,他說多錯多,惹人嫌,大家維持尷尬的沉默過去是最好選擇。
有厚臉皮怪、活躍怪在車上,完全不介意別人嫌,被他搞下去,會長大人要遷怒了。
面對怪物,薛志只能談起另一個怪物。
薛志直接忽略成賢的問題,介紹此行目的,“河尾城正經(jīng)歷發(fā)展的必要轉(zhuǎn)變,過程必然造成的問題和疏漏,產(chǎn)生我們沒法解決的怪物,第一目擊者已被控制住,也暫時封鎖消息,沒有引起市民恐慌,可是除了會長先生你出馬,沒有別的好解決辦法。”
“不能給書記官與城防那邊知道,不然相互攻訐扯皮,還要鬧到省里、王國里,破壞市民生活秩序,又阻礙河尾城的發(fā)展。”之前在獵人公會里講過一遍的內(nèi)容。
第一次沒有說服潘云章,什么人民與發(fā)展,他都不在意,最后因城主人情讓道。
活躍怪輕輕皺眉,對車內(nèi)豪華裝飾的好奇心下降,不喜潘云章的冷漠。
他在思考動蕩城市的怪物,末世有一個例子,各種占據(jù)荒野的喪尸,它們爆發(fā)出現(xiàn)完全改變城市乃至世界的秩序。
末世是現(xiàn)實的隱射與延伸,成賢無法忽視這個可能,靜下來思考辦法。
災難小范圍爆發(fā)的初始階段,其實是煎熬的時候,包含許多人性艱難的取舍,毀壞道德的抉擇。
怎么救人,救多少,救誰,都是極為折磨人心的問題。
高中生在末世,完全不用考慮,一切秩序崩壞,無法再糟糕,持續(xù)下去,所有人都是慢性死亡,所以他可以毫無負擔,沖上云霄把一切推倒重啟。
救贖也是會死人的,有人獲救,有人因選擇而死,救贖者所承擔壓力不會比受害者少,所以的所以,高中生以為完成救贖,重啟末世,事實結果是毀滅末世,連灰都不剩下,心境直面千擔的負罪越愧疚破碎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