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見了又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說還不是因?yàn)樗欢孟硎芩龅拿朗场?p> 鎮(zhèn)子離藥谷還算近,坐馬車坐了兩刻鐘便到了。
一下馬車,九味就跑到平日交好的那幾家糧鋪?zhàn)淤徺I糧食,偶爾東西貴了,他便開口殺殺價錢,大叔就在一旁幫他把東西拿上馬車,顧傾見著沒有她的事便抱著隨手在路邊攤子上買的幾個肉包,低著頭乖巧坐在車板子上吃著。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祖母,日后你讓我為奴為俾我都心甘情愿?!?p> 還沒等顧傾吃完一個肉包子,便聽見一句凄慘絕望的話在耳邊響起。
“姑娘,你看看這藥堂里的東西哪樣不是用錢買來的,若是病人都按你這般做法來求我,我豈不是得和我家妻兒老小去喝西北風(fēng)?!?p> 顧傾轉(zhuǎn)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約五六十歲的老爺子,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一件縫縫補(bǔ)補(bǔ)的舊衣服,含著淚跪求著他。
“我求求你,我一定會將錢還你的?!鄙倥彩菍?shí)在沒有辦法了,若是她祖母離她而去,在那個家里沒有人護(hù)著她,恐怕她那個愛賭又欠了一屁股債的哥哥又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老爺子見附近的人都圍了過來,臉色有些難堪。
顧傾轉(zhuǎn)過頭去又吃了一個包子,秉承著不關(guān)我事不做爛好人的心情打算再吃一個時,卻下不了口了,只覺得心口堵得慌,嘆了口氣把手里的包子放了下來。
那日阿丹給她的面紗她還隨手帶著,見此便拿了出來戴在了臉上,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
“不知你家祖母患的何病?”
顧傾推開人群擠了進(jìn)去,見著她還跪在地上拉著老爺子的衣角,一張長滿了紅痘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只是才一眼,顧傾便望著她臉上的紅痘眼里充滿了若有所思。
少女見著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女孩,抿了一會兒豆沙色的紅嘴,還是乖巧的答道,“風(fēng)寒?!?p> 顧傾抬眸看向老爺子,“大夫,請問一下治好這病需要些什么藥材?!?p> 談及醫(yī)學(xué)上的知識,老爺子的臉色緩了緩。
“柴胡,桂枝,白勺藥,黨參,法半夏,灸甘草,黃芩,生姜,大棗?!?p> 顧傾想了片刻,“大夫,我替她出柴胡,白勺藥、黨參、法半夏、黃芩的銀子,剩余的你替她免去,算是做個好心事如何?”
這些東西在這藥方里都是最貴的,剩下的算起來也不過幾個錢。顧傾這算是給他一個臺階下,讓他做了好事叫人沒話說,也免了日后遇到這種情況出現(xiàn)讓他沒法做生意,算是給了他一個好名聲。
老爺子微愣了一下,不過馬上便反應(yīng)了過來,“好?!?p>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里對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充滿了贊許。
顧傾卻是笑了笑,將少女拉了起來,“姐姐聽見了嗎?還不同大夫進(jìn)去拿藥?!?p> 說話間,她將需用的銀子悄咪咪的塞在了她手里,沒有讓別人看見,同時悄聲在少女耳邊說道。
“姐姐,你再抹那藥,只怕日后臉上的紅痘就真的消不下去了?!?p> 說完顧傾便放開了她,臉上笑瞇瞇的。
少女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低頭看見顧傾面紗上的紅色罌粟花和手腕上帶著的銀鏈子,算是將她記在了心底。
顧傾見她懂了,便轉(zhuǎn)身回了馬車上,此時九味和大叔也差不多將東西都買完送回來了。
少女望著顧傾離開的背影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知這件事那個戴面紗的小女孩才是虧了最多的,若日后再遇到她,這個恩情她定然會換于她,轉(zhuǎn)身便走進(jìn)了藥堂里。
“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九味之前在和店家殺價,抽不開身去看熱鬧。
“沒什么,不過一女子求醫(yī)罷了。”顧傾依舊吃著肉包子,不過已經(jīng)涼了。
“喔!”聽到這九味就沒啥好奇心了,凡葉盡是大月人皆知的鬼醫(yī),只要他常在藥谷的那段日子里,便有不少的人來向他求醫(yī)。
出幾箱銀子,以權(quán)勢相逼,賣身世凄慘等的應(yīng)有盡有,這么多年來見多了,九味也就沒啥感覺了。
“龍叔,今天晚上你要來藥莊吃飯不?”九味對于這個常年來幫他們趕車送貨的男子明顯有些喜歡。
“不了,姚娘還在家等我回去。”大叔揉了揉九味的小腦袋,“你們倒是得多吃點(diǎn)?!?p> 轉(zhuǎn)頭又看向了顧傾,“姑娘家家,凡事那么拼命作甚,把自己養(yǎng)好了才是好事,起碼不虧了自己?!闭f著又從身上拿出一包綠豆糕扔在了她懷里?!皝?,多吃點(diǎn)?!?p> 吃包子明顯被大叔那一番話差點(diǎn)噎住的顧傾,見著懷里的綠豆糕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定是九味又在外人面前說她了,顧傾打開拿起一塊綠豆糕塞嘴里見大叔沒注意看她,轉(zhuǎn)臉就給了九味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九味見了作怪的給了她一個鬼臉,一副有本事你就來打我的欠揍表情,氣得顧傾牙癢癢。
等回了藥莊已經(jīng)是申時,阿丹在后山頂上見著馬車停在懸崖上的吊橋外,起身從樹上爬了下來,踏著青石階梯一蹦一跳的回了藥莊,準(zhǔn)備給他們開門。
顧傾和九味還有大叔各抱了些東西送回藥莊,東西比較多后面她們還得再來搬一次。
此時望著吊橋下水流湍急,顧傾卻沒有了剛開始來時的那般恐懼,紅嘴歐依舊在半空飛翔著,顧傾抬眸便看見阿丹站在藥莊大門處歡喜的向著他們招手。
“謝謝了?!卑⒌⒁淮殂y子遞給了大叔,這么多年來她們一直都在承蒙他的照顧,特別是凡葉盡不在時,總是要麻煩人家?guī)退麄儼嶝洠紶栃抟幌侣┧奈蓓敗?p> “這有啥?!贝笫逍χ嗣盼兜念^,“這小娃子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也不知以后討個媳婦兒,他媳婦兒得有多輕松?!?p> 阿丹聽著這話笑了笑,一手拍在九味肩膀上,“還不謝你龍叔的夸獎?!?p> 九味被她拍疼了,齜牙咧嘴的就是不說。
“那我先走了,姚娘還在等我回去準(zhǔn)備做晚飯?!饼埵逄_離開,阿丹對著他揮了揮手。
“龍叔,路上小心?!本盼洞舐暫暗?,大叔只是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見人走了,阿丹這才發(fā)覺顧傾沒在?!澳泐櫧憬隳??”
正在整理糧食的九味撇了撇嘴,“還能去哪里又去做試驗(yàn)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