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望對于李九天假寐守包一事,先是肚餓著急吃東西而疏忽,后是忙于品嘗聽故事而大意。如今,再一次想起,又經(jīng)李九天危言聳聽,讓他內(nèi)心頓時咯噔一跳,那食欲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這事差點忘記了,你知道是誰干的嗎?”吳望忐忑問道。
李九天輕輕搖著酒杯,聳了聳肩,說:“這還真不清楚,我原本只是想看你在不在,不成想?yún)s碰上幾個小賊?!?p> “幾個!到底是多少個?”吳望追問道,他一時又想起開摩托搶劫的那伙人。
李九天頓了一下,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好像是四個吧!”
“那他們要干嘛?”吳望此時緊張得不得了,他慶幸自己那會他剛好不在。
李九天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從外面要進來時,他們剛好要出去。我一見都是陌生面孔,而且時間是大半夜,我頓時就起了疑心。在看到他們手里提著你那個黑色背包時,我就什么都明白了?!?p> “那你怎么應付?”吳望此時既緊張又好奇。
李九天一聽此語,頓時來了勁,猛地喝了一口,說:“全讓我干翻了?!?p> 吳望聽了后半信半疑,說:“就你那一直暈乎乎的狀態(tài),你沒被人家揍就阿彌陀佛了,還敢大言不慚?!?p> 李九天冷哼一聲,拍著胸口說道:“那你倒是看看我可曾傷了半根毫毛!”
吳望不由得眉頭一皺,他確實是看不出老李身上有受傷的痕跡。不過,就他那人整天醉生夢死的狀態(tài),他也實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看你這眼神,想必我說再多你都不信。你去看看自己的背包吧!找找有什么丟了沒。不過我先聲明,丟了東西我可不負責?!崩罹盘斓f道。
吳望直接擺了擺手,說:“背包里就幾件衣服和幾本書,沒什么值錢東西,不用看了。我就奇了怪了,要搶也得去找點好的貨色,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現(xiàn)在的我,真是一文不值??!
“果真如此!”李九天一臉狐疑。
“珍珠都沒有我這么真?!眳峭f這話時一臉無奈。
李九天一聽此話,眉頭頓時一揚,忙說:“那只能說明你身上的貴氣太旺了,盡管身無分文,人家反而認為你腰纏萬貫?!?p> 吳望不由得輕嘆一聲,接著說:“老李,你名叫九天,我看你就是酒仙,怎么喝都不像一個酒鬼,你越喝,仙氣越盛。而我呢!你就不要抬舉我了。做人貴有自知之明,我這一介布衣,哪有貴氣可言,鬼氣倒是差不多,要不然初來乍到怎么老是撞鬼!”
“莫非你昨晚真又碰上了?”李九天此時的表情很奇怪,讓人看起來會覺得這一切似乎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吳望針對李九天的目光并不著急,他一手抓過九天的酒杯喝下一口,算是給自己壓驚定神,而后才勉強點頭作為回應。
李九天見吳望不說話,便接著說道:“難怪我昨晚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你回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例外?!?p> “此話怎講!為什么說是肯定不能例外?莫非跟我們這些支村有關!我記得村長說過你提起過,具體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以及那些村民!”剛才還沉默不語的吳望,當聽見事情有眉目時,突然間就話語連珠起來。
“這-------”李九天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酒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然而,吳望這下就沒那么容易糊弄了,急追著問:“你很明顯知道一些事情,為什么不肯說出來,莫非這當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九天面對吳望咄咄逼人的問法,直說道:“老忠這張嘴,真不可靠。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說出去。這下倒好,連你也知道了?!?p> 吳望頓時眉頭一皺,說:“村長什么都沒透露給我,只是間接默認了我的想法罷了?!?p> 李九天見自己被一個小毛頭擺了一道,氣得直說:“好小子,你居然會給我下套。現(xiàn)在我也不忌諱什么,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選擇來火燒宮,你死定了。你只要一天不走,那些魑魅魍魎就一天到晚纏著你?!?p> “哦!”吳望一臉淡定地蹦出一聲。
李九天萬萬沒想到對方如此平靜,自己只管繼續(xù)說道:“嚇傻了吧!這地方不好混,你就等著丟臉吧!”
“臉早就丟盡了?!眳峭麩o奈地說。
“那你等著丟掉小命吧!”李九天怒吼道。
“賤命一條?!眳峭f地越發(fā)哀怨。
“初生牛犢,要不要我教你死字怎么寫?”李九天眼見恐嚇不成反而譏笑道。
吳望苦笑一聲,說:“大學本科,學士學位,就不勞煩尊駕了?!?p> “心高氣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李九天說完就端起酒杯一口悶。
吳望不甘示弱,慨然而道:“早死晚死,皆是一死。等死,死國可乎!”
不曾想,李九天聽完卻仰天哈哈大笑,說:“這般壯志豪情,可謂似曾相識。如今想來,好似南柯一夢,令人唏噓不已?!?p> 吳望不明所以,只以為他是想轉(zhuǎn)移話題,因此便接著說:“人各有志,你別扯遠。既然你不說,那就由我來先說。等你聽完,你再決定不遲?!?p> 李九天對于吳望的提議似乎贊成,他輕輕點了點頭后,又悠悠地將自己的酒杯滿上。
如此一來,吳望自然是得想盡辦法才能說服對方。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將自己昨晚的所見所聞一字不漏地描述出來。那李九天眼看不動聲色,但聽到重點處時酒杯總是空的,這一點恰似不經(jīng)意的舉動將他內(nèi)心的波瀾給最直觀地暴露出來。而吳望此時看似說得專注,然一雙筷子拿在手里總是無從下手。隨著話語進行到后邊,雙方盡管正襟危坐,不顯山不露水,可桌臺上的氣氛卻直插斗牛,波詭云譎。
“你說老忠最后都將昨夜之事公之于眾了?”李九天十分意外地說。
吳望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再次點頭肯定。
“這家伙!我都告訴他要保秘,這下倒好,肯定人心惶惶?!?p> 吳望不解,問:“現(xiàn)在連吳妮他們都知道,哪還有什么秘密??!早點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討對策豈不是更好?”
李九天聽了直搖頭,說:“我看未必。你說你早上參加了宗族會議,完成了認祖歸宗,那你可在會上有什么特殊發(fā)現(xiàn)沒有?”
“有!”吳望立即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說來聽聽?!崩罹盘煺f完動了一筷,又酌了一小口。
吳望短暫整理了下思緒后,說:“我的發(fā)現(xiàn)有三點:第一,關于我認祖歸宗的事似乎太過容易和順利;第二,關于霧靈的事大家似乎不是很積極;第三,參會的人怎么都是老頭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