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王寶寶都派盧妙去給魏敏送飯,剛開始魏敏是不吃的,后來餓的狠了,也就沒了剛來的硬氣。王寶寶是此間老手,最懂如何消磨一個人的意志。剛開始她只將魏敏關在柴房之中,等魏敏假裝老實了,便讓人將假意送她去跟幾個小姑娘同住,趁魏敏晚上想要逃跑的時候,又將她抓了回來,狠狠的教訓了一番,關進了柴房,還讓幾個打手行動上猥瑣她幾番。
如此反復,一下讓魏敏過的生不如死,一會又讓她和其他姑娘一樣活的像個人。魏敏畢竟是個沒見過什么手段的良家姑娘,折磨了半個月也就乖乖的了。
“以后你便住這間房吧!以前你的名字不能用了,既然來了我們樓里,媽媽我就自作主張幫你起個名字,金玲!”
盧妙正在房中練字,王寶寶便帶著魏敏走了進來。“金玲,這小安比你小上幾歲,但在我們樓里也呆了幾年了,你但凡有些什么不懂的,你便問她?!?p> “是你!”金玲一看見盧妙,心中不免怨恨起來,盧妙多次給她送飯,期間她想逃跑,央求過盧妙,可盧妙都無動于衷,不曾伸手幫助!
“安安見過金玲姐姐?!焙雎粤私鹆嵫壑械暮抟?,盧妙放下手中的書本,乖巧的上去福了個禮,但一想到往后要跟一個對自己怨的人住在一起,不免頭疼。
“這些日子受小安妹妹照顧了”金玲咬著銀牙,慢慢的對盧妙道了謝,王寶寶哪里看不出這金玲對盧妙生了怨懟,但小姑娘的事,她這個做媽媽的管不著也懶得管。只要她們乖乖做人,給她賺錢就行!
“你剛來,我讓紅蝶帶你一段時間,你跟在她身邊多學著點?!边@丫頭畢竟是新收的,雖然磨了一段時間性子了,但也怕她再動什么心思?!皨寢屛页笤捳f在前頭,別說咱們樓里有些看家護院的男人,這鎏金街的大門也不是那么好出的。你要是再想著逃跑或是惹事,別怪我無情,將你賤賣到窯子里去!”“我王寶寶面慈心善,自己賺不到的錢,我就讓下面的人賺!那窯子雖也是和我們一樣,但接的客可就不是什么良善了!”狠話說完,王寶寶又叮囑了盧妙幾句,徑自離開了。
金玲聽完那些難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可當她轉過頭看向盧妙時,發(fā)現(xiàn)這丫頭竟然自己低著頭繼續(xù)練字了!一股怨恨無處發(fā)泄,便抬手就將盧妙的硯臺給摔到了地上,濺了盧妙一身墨汁。
“金玲姐姐,這是何意?這硯臺在姐姐眼中不怎么起眼,可也是花了盧妙身上大半的銀錢?!?p> 盧妙不算個愛學習的人,但她深知才學的重要性,所以每天都會下狠了功夫讓自己學習??粗约捍媪四敲淳玫你y子,才買來的一小塊用來練習的墨,盧妙心疼的半響,但還是忍著脾氣沒有動怒。
“在這種地方,還裝模作樣學這些東西做什么?倒不如脫了衣服,出去邀客就好!”實在是氣極了盧妙的性格,出來的話也就難以入耳。
“小安今年才九歲,姐姐這些臟話日后還是不要說了,免得污了品性?!鳖D了頓,盧妙站起來伸展了下腰,慢慢走到金玲面前?!敖憬銊倎砘蛟S不知,雖說樓里的姑娘終究要以色侍人,但若才藝雙全,得人尊敬,也是可以不用出賣身子的?!?p> “那又怎樣!還不都是些不干凈的東西??!”
“干凈不干凈,安安不知道,但安安只想能在這泥潭之中得以護住發(fā)膚,以求對得起去世的雙親?!?p> 聽到此處,金玲狐疑的看著盧妙“你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微微垂下濃密的睫毛,“是了,若你父母尚在,那會甘心將自己的女兒送入這種地方,”
“安安這幾日在青蓮姐姐房中伺候,聽了幾個公子曾說過...金玲姐姐的爹爹..似是遭受牽連,被流放哈木?!币膊恢@話當講不當講,但金玲的父親尚還在世,只是遭受了流放。她母親卻不知道下落,畢竟那些公子不會談論區(qū)區(qū)婦人的身死。
“爹爹?爹爹還活著?”金玲以為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處死了,畢竟自己已經(jīng)被賣到了樓中,但她沒想到自己的爹爹竟是活著的!!“爹爹為何不來救我,女兒在這里,生不如死啊啊?。。?!”悲凄的一聲怨懟,金玲掩面癱坐到了地上,盧妙連忙上去扶起了她,含含糊糊的說了些。
“姐姐從前身份高貴,那些臟污的人心哪會入的了耳,是以姐姐不知...”盧妙停頓了半會,終究不忍心說出了可怕的事情。“有些達官貴人,就喜歡...玩弄那些同僚的妻女,想必姐姐本可以隨著父親去哈木的,但...可能是被什么人給留到了這里。”
“?。?!”金玲聽到這些,大聲喝道“這不可能??!這?。∧睦镞€有王法?。。鑶鑶?..爹爹?。 苯K究還是個小姑娘,此時再也忍不住,又狠狠的哭了起來,抽泣聲肝腸寸斷,勾起了盧妙的種種往事。
這世道便是如此,更何況盧妙所遭遇的比金玲更慘,更...沒有王法。
隨著金玲的哭聲,盧妙也沒了心思去安慰她,畢竟有時候,或許哭過了,便能站起來。這都是盧妙的切身體會。旁人都覺她早慧,因她聽話懂事,所以待她就比不上待另外幾個小姑娘好。可誰又能知,這樣的成熟,是盧妙花了多大的代價?因為還有被賊人綁走的哥哥,所以她,死不起!
“時間到了,我要去房里伺候青蓮姑娘梳洗了,門外有我今天打好的水,姐姐也莫哭了,趕緊去擦擦臉,去紅蝶姑娘身邊伺候吧!”盧妙在鏡前審視了一番自己的穿著打扮,見沒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便又叮囑了金玲幾句“只要姐姐不亂來,王媽媽待人還是極好的,最起碼比其他樓里的媽媽要好。姐姐的父親還活著,總會有團聚的一天,望姐姐想的明白。”說罷,便收起了自己外露的情緒,待她又掛上了平日干凈純真的微笑后,抬手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