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慧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越來越慢,力氣越來越小,本來炎熱的城市也變得冰涼起來,這個時候她只想有個溫暖的被窩夠夠地睡上一覺。
看著街邊密密麻麻的酒店和住宿字樣,張佳慧摸了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身上居然什么都沒有,就連身份證都不在,才想起來所有的東西都在自己的背包里面,但是背包還在那個出租屋里面,看著到處都長得一樣的樓房再想走到那棟樓讓她覺得簡直太難了。
夜越來越深,一陣風(fēng)吹過,實在是太冷了,在二十四小時銀行里呆著也沒有感覺好一些。蜷縮在銀行角落里勉強當(dāng)著門外的陣陣海風(fēng),張佳慧開始回憶那個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她一定要拿到自己的背包,不到一天的時間老板應(yīng)該沒有那么快就將所有的東西都丟掉。
怎么想都想不起當(dāng)時那棟樓叫什么名字,但是跟前有一家超級大的商場,如果找到那個商場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那棟樓了呢,張佳慧決定試一下,反正也不會更糟糕了。要自己走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好在在這座不夜城里直到深夜都有招攬顧客的摩的。
張佳慧整理好頭發(fā),用衣袖擦了擦臉,擋了一臉摩的說了商場的名字以及大概的街景,摩的司機是個活地圖,很快就將她帶到了商場附近。
看著熟悉的街景,昨天還和某人手牽著手在這里轉(zhuǎn)悠呢,不想短短一天不到就是這般狼狽的光景。
“誒,女子,到了沒喲?”,師傅問道。
“哦,快了,再往前一點兒左轉(zhuǎn)進(jìn)去,在那個小區(qū)里面,麻煩你了?!保瑥埣鸦垡幌伦臃磻?yīng)過來趕緊說道。
“都到小區(qū)門口了,要不你走進(jìn)去吧,我就不進(jìn)去了。”,摩的師傅。
“師傅,實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沒錢,要回去才能給你錢?!?,張佳慧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早說啊,早說就不拉你了,大晚上的還要等你,真是倒霉。”,摩的師傅一下子就變了臉,代替的是煩躁又生氣的黑臉。
“師傅,真的麻煩了啊,我對這里不熟,不打車的話找不回來?!?,張佳慧。
“真是倒霉,那有你這么笨的人,都大人了這點距離都找不到,走走走,趕緊回去拿錢去?!?,摩的師傅不耐煩地將車往小區(qū)里騎去。
張佳慧一眼就看見了那棟讓自己見識惡魔的高樓,雖然是叫小區(qū),其實比起真正的小區(qū),這里就是當(dāng)?shù)厝伺藗€院墻圍起來的原著居民聚居區(qū),都是一二樓和頂樓自己住其他的樓層改成小單間租給外來人的民房。
“趕緊去拿錢啊?!?,摩的師傅見張佳慧望著高樓發(fā)呆生氣道。
“好。”,張佳慧略有緊張地敲著房東住的那間房子的窗戶,雖然沒禮貌,但是沒有手機也沒有鑰匙沒辦法了只能如此。
“誰呀,大晚上的敲什么敲?!?,房東是一個獨居的五六十歲的男人,看起來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阿叔,對不起,我的東西在七樓,我沒有鑰匙可以讓我上去拿一下我的東西嗎?”,張佳慧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
“那個七樓,七樓,拿東西。?”,大叔嘟囔了幾句大聲問道,“你是不是白天要跳樓的那個女子?”
“大叔,實在不好意思,但是我沒有要跳樓。”,張佳慧解釋道。
“真是晦氣,不能再讓你進(jìn)去了,萬一再想跳我的樓還要不要了?!?,房東生氣道。
“阿叔,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有要跳樓,我的包包在樓上,其他都不重要但是我的身份證也在里面啊。”,張佳慧祈求道。
“那誰能保證,就是不能讓你上去?!保繓|。
“哎呀,都在外面不容易,讓她拿個身份證吧,女子啊,也就五塊錢不要你的了,老板,就把身份證拿給她吧。”,摩的師傅在風(fēng)中見張佳慧祈求的樣子,似乎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便幫她求情道。
“我真是倒霉,怎么遇到你這樣的租客?!保繓|說著房間里亮起了燈,張佳慧像是看到了希望,“你等一下,我把包拿給你,那房間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來住了,租的那個女的說不會再過來了?!保繓|邊去電梯處邊抱怨著。
“女子啊,外面不比家里,就是你真的跳樓了,別人可能看都沒得時間看,沒意思啊,劃不來地,聽叔一句勸拿到身份證好好活到起,我們那一會過來的時候亂的很哪有你們現(xiàn)在這么好哦,還不是慢慢摸過來了,沒得啥大不了的事的。”,摩的師傅說道,聽著半普通半四川話的口音,張佳慧心中一陣酸楚。
“嗯,叔,謝謝你,我知道了?!?,張佳慧。
“這錢啊也就五塊,當(dāng)吃個串串了,我還要去跑生意就不在這等了,記到起拿到身份證找個工作好好活到起?!?,摩的師傅說道,和黑臉發(fā)脾氣那會兒判若兩人。
“叔,他拿下來我就拿給你啊?!?,張佳慧。
“算了,我走了,趁著還早看能不能再拉幾個人?!保Φ膸煾嫡f完就走了,張佳慧看著師傅的背影感動不已。
“給,都是你們的東西,你能拿就都拿走吧?!?,房東打開大門將一大抱東西扔了出來。
“謝謝你,謝謝你阿叔?!?,張佳慧趕緊找自己的東西去。
“不要的扔垃圾桶去別放我這里我嫌晦氣?!?,房東說完就關(guān)了燈。
“謝謝,謝謝?!?,張佳慧欣喜地一遍一遍說著謝謝。
劉家明走得急自己的包也沒拿,一堆東西里面除了兩個背包還有幾件衣服,張佳慧拿上自己的外套穿著,將剩下的東西拿到亮一點兒的地方慢慢找,生怕再多呆一會兒會引來房東的不滿。
將所有的衣兜搜了一遍,有用的和零錢都被張佳慧裝了起來,劉家明的背包也被她搜羅了一遍,除了一點零錢就沒有別的有用的,她還想著要是看到身份證什么的就立即折斷呢,看來是被隨身裝走了。背上自己的背包剩下的都被張佳慧狠狠踩了數(shù)腳之后扔進(jìn)了最近的垃圾桶里。
“那個房間里還有我的包和幾件衣服,你怎么就給老板說不去了呢?”,張素娥給人做保姆的主家客房里,劉家明低聲說道。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你知不知道我還要在這里至少住上三年。”,張素娥。
“到底我是你生的還是她,那種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性格的人你不討厭嗎?”,劉家明。
“你別說了,也別提了,你就跟你那個死爹一個德行,我給你說,你以后娶誰都可以,現(xiàn)在那些個就不行,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明知道別人有人了還去參合的賤皮子。”,張素娥生氣道。
“媽,你看你說得多難聽,不要就不要嘛,反正都是些沒用的,還好錢和身份證我是隨身攜帶的。再說了,你的思想也不要那么迂腐,這都什么年代了,結(jié)了婚的還有大把離婚的呢,更何況只是談個戀愛。”,劉家明。
“明天早點兒給我滾回學(xué)校去,要是見到佳慧好好給人道個歉,這是你欠人家的。以前還覺得你挺乖的,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朝你老漢兒,以后好好學(xué)習(xí),不準(zhǔn)備結(jié)婚的人別再去禍害了。”,張素娥。
“媽,你就什么都別操心了,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做,你呢,也不要累著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跟公司說換主家就行?!?,劉家明,“在別人家你要是實在做不習(xí)慣就直接回家就行,咱們家不需要你那么拼命?!?。
“你懂什么,不是你們需不需要,我一天一個人在家里晃到起也沒得意思能做點兒事才感覺得到自己還活起的,這輩子婚姻是徹底失敗了,能掙錢就多掙點兒錢吧?!?,張素娥摸了摸眼睛堆出滿臉的笑容往自己房間走去。
“媽,要不你和我爸離婚吧,離了我們給你找一個老伴兒?!保粗綕u衰老的背影劉家明心底一震,快速說道。
“說什么渾話呢,都五六十歲的老太婆了找什么找,再說了,反正我也沒想找,我一定不會同意離婚的,我就要拖著他們兩個,不管他們兩個怎么像一家人,只要我沒離婚,她就是野的,他們這輩子都別想聽到好聽的?!保瑥埶囟馃o奈又憤恨地說道。
看著媽媽決絕的眼神,劉家明決定閉口不言,老一輩的人遇到婚姻問題時總是喜歡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互相折磨,看夠了爸爸媽媽婚姻矛盾的他早就發(fā)誓一旦婚姻或是戀情有問題的話一定會立馬斷得干干凈凈,免得蹉跎彼此的時間,還生出一大堆仇恨。
看著依舊燈紅酒綠的夜景,劉家明靠著窗戶低聲哼起了歌,享受著身心的自在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心底早就想自由了。捫心自問,他覺得倒不是自己有多喜歡李圓英,他的心早就給了那個不可能的人,只是和李圓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特別輕松,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必特意去做些什么來討她開心,她總是嘻嘻哈哈無憂無慮。想她了就一起去開房,不想了各忙各的互不干擾,他喜歡這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