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客氣地應(yīng)下,臨去的時候還朝她鞠躬致意。
鄭輕輕不習(xí)慣這樣的畢恭畢敬,尷尬地看著他。
等到人離開了,鄭輕輕才去掛了急診科的號。
她在掛號的時候,心念微動,差一點就撥打了陸郗城的電話。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上,只要一個電話,她就能見到他。
可是下一刻,她卻是不由得嘲笑自己矯情,不過就是一個傷口清創(chuàng)處理而已,何必非要去攪擾他。
急癥科的大夫是一個五十歲模樣的女人,從醫(yī)多年,經(jīng)驗豐富。
她看了一眼鄭輕輕膝蓋上的傷口,安撫性地笑著,道:“傷口不深,好好處理不會留疤的。等等先用碘伏消個毒,之后我給你上藥包扎一下。”
鄭輕輕松了一口氣,剛想道謝,診室的門突然被人重力打開。
鄭輕輕詫異地轉(zhuǎn)過頭,正好看見陸郗城眸色中的紛亂。
他站在那里,整個人迎著夏日的陽光,本該是一身溫暖的??墒撬壑械幕艁y太深刻了,玉一般的面容白得幾乎有一種透明感,看起來就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鄭輕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她站的時候動作很快,牽扯了傷口,一片紅色順著膝蓋流淌開??伤皇前櫫艘幌旅?,之后便笑著對他說:“郗城,你來了啊……”
陸郗城看著她,唇微抿著,不說話。
“陸醫(yī)生,你暈血,你快出去!”鄭輕輕的身后,是急診科的大夫頗為著急的語氣。
陸郗城卻像是沒有聽見般,一步步走向她。
他是從定位里看見她來了醫(yī)院。當(dāng)下奇怪,便去問詢。得知的消息是,她去了急診室。好好的人,怎么會去急診室呢。
一路上,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往最壞的地方想。
畢竟杯弓蛇影,有一些事這一輩子遇到了一次,往后都是心有余悸。
而此時,陸郗城看著鄭輕輕,一把溫潤清透的好嗓子,內(nèi)容卻是晦暗的:“輕輕,我剛剛以為你出事了?!?p> 鄭輕輕搖著頭,一直都沒有落淚的女孩子,語調(diào)突然哽咽:“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暈血......
她從來不知道,他暈血。
所以那一天他替她殺魚時那個模樣,除了不愛吃魚這個原因以外,還因為他暈血......
陸郗城這個人,總是能十分輕易地讓她覺得心疼。
一個人怎么能獨自背負(fù)這么多心事呢?
她的心被這句話,揉搓成了小小的一團。
鄭輕輕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的陸郗城,視線有些模糊。
也許是傷痛和心亂同時作祟,以至于她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一些顫抖:“郗城,你出去等我,我的傷口不嚴(yán)重?!?p> 他的步伐未停,小心地將她扶下坐好,之后蹲下來時,眼底已經(jīng)是溫雅的笑意:“只是一點點暈血。輕輕,我的暈血不嚴(yán)重的,可以克服?!?p> 他將她有些汗?jié)竦氖诌谡菩睦?,微微握緊。
他哄著她,語調(diào)柔緩平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可能會有一點疼,輕輕要是害怕的話,就握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