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語氣帶著一些回憶的味道,很輕柔:“輕輕,你知道嗎,我以前很討厭下雨天。可是現(xiàn)在有了你,哪怕是這樣潮濕的雨天,我都覺得溫暖。”
鄭輕輕聞言笑彎了眉眼,臉上有一些紅暈。
陰雨連天的日子,一室溫馨......
而此時的海樾集團(tuán),沈肇站在闊大的落地窗前,眉眼之間是一片晦暗不清的底色。他就這樣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很久,都沒有動。
他是昨夜回的G市,沈懿年腦癌晚期,他必須回來。畢竟是世俗眼中的親生父子,冷血如沈肇,也不能做到絲毫沒有觸動。只是,也僅僅只是觸動而已。
沈懿年于他而言,無論是生是死,其實都不是很重要。
秘書趙揚推門走了進(jìn)來,輕聲道:“董事長,您和您父親約定的晚飯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p> 沈肇眸微微瞇起,眼底有不耐之色。他冷笑,從香煙盒里抖出一根香煙,漫不經(jīng)心地抽著。
趙揚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心情不好,因此很安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出聲催促。
沈肇轉(zhuǎn)身走向會客桌,將香煙摁滅,起身,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走吧?!?p> 沈懿年身體不好,不適合外出走動,因此這頓晚飯安排在沈家家宅里。
晚飯的布置不算鋪張,但是能看得出精細(xì)細(xì)心,家中的眾人對沈肇回來這件事,是很上心的。
畢竟,如今的沈肇,大權(quán)在握,對于旁人生殺予奪,亦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此刻正是旁晚,沈宅里面的燈光亮如白晝。沈懿年坐在輪椅里面,一旁有幾個護(hù)工正在替他按摩因為病情而水腫的手指和身體。
沈肇進(jìn)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頓。
若是從前,沈肇必然會要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好過,可是如今,大約是心益發(fā)冷了,他連憎恨厭惡這樣的情緒,都幾乎沒有了。
沈懿年坐在輪椅上,一雙眼睛都是渾濁的光,沒有一點往日里不威自怒的模樣。大抵無論是什么樣的人,一旦遇上衰老和病痛,結(jié)局大約都會是悲慘的。
權(quán)勢滔天如他父親沈懿年,也沒有例外。
管家看見他到了,忙不迭地朝他走了過去。但他敢看他的面容,唯唯諾諾開口:“少爺……您回來了啊……”
沈肇置若罔聞,越過了管家。
他站在沈懿年的面前,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腫瘤壓迫而面目猙獰的臉,心頭幾乎不起波動。
他輕睨著他,開口的時候,語調(diào)微涼:“他們和我說你快死了,所以,你還有幾天能活?”
沈懿年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沈肇,他因為腫瘤壓迫引起全身水腫,以致于說話的時候,都不大利索:“沈肇……沈肇,爸爸就是,就是想你了。”
沈肇聽著,眉心微挑,笑意很諷刺:“可是我自從離開這個勾心斗角的家以后,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你。”
沈懿年卻仿佛一點也不介意,人之將死,連心境都平和了許多。他笑,微微沙啞的語氣:“你……你能回來,我很高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