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生姐妹離開小縣城的那天正是薄暮初起的時候,小巷子里人們?nèi)唠s的腳步聲就像是時間的轱轆聲碾壓而過,斑駁的太陽光線錯綜的落印在厚重粗糙的墻壁上,就像是裹腳的舊時代女人,剪貼著一種復(fù)古美卻隱含束縛。
施黛青施黛默姐妹倆拖著行李箱走出院子,她們自從早起到收拾衣物的那段時間里一直沉默著,沉默的相視,沉默的走進(jìn)老院長的房間不舍的環(huán)顧,再沉默的離開。
所有的傷感都斗不過離別,就像是初春的泥土變得潮濕,有了新思想,撒下希望而又注定荒涼的種子,循道輪回一樣。
房屋的大門被她們輕輕的合在身后,就像是給一生中最溫情的歲月拷上了枷鎖。
在人潮攢動里,兩個稚嫩瘦弱的雙胞胎姑娘走進(jìn)了火車站,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相似的模樣吸引了人來人往的注意。大約等了一個小時左右,火車終于準(zhǔn)備開動了,她們隨著人群擠進(jìn)火車?yán)?,沒過一會兒,火車便開始緩緩前行。
鐵軌震顫的聲音就像是心底深處發(fā)出的吶喊聲,洶涌而晦澀。車窗外的風(fēng)景開始一掠而過,好不容易有個特別的東西吸引到了你的眼球,可還沒等認(rèn)真端詳,視野里的景象又被另一種景象洗劫一空。
火車?yán)锊]有多么嘈雜,人們干著自己的事情,有的看書,有的打瞌睡,有的說悄悄話笑的合不攏嘴,偶爾間還會飄來一陣泡面的味道充斥鼻腔。太陽微弱的光芒在火車的急駛中匆匆斜射進(jìn)車內(nèi),卻又轉(zhuǎn)瞬即逝又重新投向別處。
施黛默腦袋一直轉(zhuǎn)向窗外,眼睛沒有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姐姐施黛青前后左右打量火車?yán)锩嫘紊鳟惖娜?,覺得新奇而又激動。
兩個人長這么大頭一次出遠(yuǎn)門,心情緊張激動是難免的,可即便是容貌一模一樣,可兩人之間表達(dá)情緒的方式卻是不同。
施黛青見妹妹施黛默不說話,從一大早起床開始,倆人就沒有多少交談。她晃了晃妹妹撐在下巴的手臂問,“想什么呢?那么沉默?!?p> 施黛默安靜的搖搖頭,隨后輕聲回道:“姐,這是咱們第一次從一個小縣城去到一個大城市,你怕不怕?”
“怕什么?”
施黛青顯得很從容,俗話說雙胞胎的心靈感應(yīng)是最為敏感的,她也知道妹妹在想什么,輕輕握住她的手繼續(xù)說:“我們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你好好讀書!放心,姐姐會給你賺生活費的,大城市的錢來的快!”
“可是也不容易??!”
施黛默忐忑的想,她怕姐姐因為自己受到什么傷害,她們是最了解彼此性情的那個人了。
“因為不容易才得更加努力嘛!”施黛青眨眼一笑,那笑容燦爛的像是化了妝一樣。
中途時間,因為受不了車廂里偶爾飄來的陣陣誘惑,姐妹倆也各自吃了桶泡面,終于感覺到了稍許的滿足與飽腹感。車窗外面的天色也已經(jīng)晦暗的厲害了,兩個人閑聊了一些對新生活的憧憬然后在不知不覺中相互挨著睡著了。
到達(dá)廣州火車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左右,臨近終點的時候車廂里面終于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即將離開下車的騷動。這種騷動是最為讓人心潮澎湃的,火車摩擦軌道的聲音漸漸減緩,車窗外的景象也開始停留的時間也比前一秒延長些,施黛青和施黛默疲乏的伸伸懶腰,相視一眼,再探探窗外,意識到自己即將到達(dá)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