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區(qū)別
顧林娜驀然感覺到一股悲涼，問道：“為什么？”
母親摟住她答道：“人生絕不會一帆風(fēng)順，BJ是萬眾矚目的首都，能上BJ的音樂學(xué)院，是對自我能力的一種肯定。就像劉東一樣，如果徐海軍也能被保送去BJ，而卻因為你放棄了這個機會，一旦他將來不如意，就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你身上?！?p> 停了片刻，母親接著說道：“愛，最終變成了怨恨，付出與回報不等值，你們這場美麗的邂逅，勢必會成為遺憾終生的悲劇?！?p> 顧林娜心中一陣酸楚，抱著母親哭了出來。
母親失笑，晃著她說道：“你也太感性了，還沒有發(fā)生的事，怎么就這么急著傷春悲秋吶？”
顧林娜吸了吸鼻子，問道：“那文理科還有關(guān)系嗎？”
母親答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活到老，學(xué)到老，知識是永遠學(xué)不盡的，但也是學(xué)不全的，總要挑自己感興趣的學(xué)。再者說，既然你想得到，就要努力去追求，就像你吹長笛一樣，如果沒有十年磨一劍的艱辛，你又哪會有一鳴天下曉的實力?！?p> 顧林娜扁嘴說道：“你說得我好混亂。”
母親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地說道：“生活本就混亂，你要學(xué)會讓自己清醒地看待它，爸爸媽媽不可能永遠陪著你，你自己的路，終究要你自己去走?！?p> 顧林娜愕然張大了眼睛，急切地問道：“你說什么呀？你跟我爸沒事吧？你別嚇我呀！”
母親失笑，斥道：“亂想什么？我們好著吶。感情好，身體好，但是我們年紀大了，而且會越來越大，你還要我們?yōu)槟悴傩亩嗑茫俊?p> 顧林娜嘟嘴說道：“我不管，反正我還上學(xué)吶，你們就得為我操心?！?p> 母親笑著說道：“好了，別動不動就生氣，女人不能總生氣，會未老先衰的，該面對的問題就要勇敢面對，盡早解決，逃避是不對的，那是不負責(zé)任的行為，只會害人害己?！?p> 第二天清晨，徐海軍心情忐忑地在樓下等著，六點零五分，顧林娜從單元門出來，徐海軍松了口氣，真怕她又不晨跑了。
顧林娜沒事人一樣開始跑步，跑了一段路后問道：“等到分科的時候，你是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
徐海軍反問道：“你吶？”
顧林娜答道：“我媽讓我學(xué)文科，說搞音樂的學(xué)文科好，有助于提高個人修養(yǎng)和整體素質(zhì)?！?p> 徐海軍說道：“那我也學(xué)文科，文科人少，咱倆肯定能分到一個班?！?p> 顧林娜眼中涌起笑意，嘴上卻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隨便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別因為我而選科，要是將來你后悔了，也別怨我。”
徐海軍說道：“瞧你說得什么話，我數(shù)學(xué)一向不好，要不是有你督促著，我都及不了格，你數(shù)學(xué)全班第一都要學(xué)文科，那我更得學(xué)文科了?！?p> 顧林娜憋著笑說道：“隨便你，反正我提醒你了?！?p> 徐海軍問道：“你想上哪所大學(xué)？”
顧林娜答道：“我想上咱們市的音樂學(xué)院?！?p> “啊？”徐海軍倍感意外。
顧林娜扭臉看了他一眼，隨即轉(zhuǎn)回頭看著前方，問道：“很奇怪嗎？”
徐海軍答道：“憑你的實力，去BJ或者上海，肯定都沒問題?！?p> 顧林娜答道：“我不想離開家，也不想離開我爸媽，BJ上海當(dāng)然好，但條條大路通羅馬，音樂無處不在，我更喜歡我生長的地方。”
徐海軍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將來肯定是要出國深造吧？”
顧林娜停下，平穩(wěn)了一會兒才答道：“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但我從十歲開始就覺得，咱們中國的音樂博大精深，完全沒必要去跟外國人學(xué)，之所以選修西洋管樂器，是因為潮流的關(guān)系，其實我更喜歡民樂，我會彈古箏，喜歡竹笛和簫，只不過我媽不讓我吹，怕把嘴型吹壞了?！?p> 顧林娜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徐海軍說道：“出國深造只是為了鍍金，就像貧窮與富有，完全取決于個人的觀點，我自己并不想出國深造，如果真的要去，也必然是將來加入了樂團，被公派出國，那是職責(zé)，不是意愿，你明白嗎？”
徐海軍皺眉問道：“既然你不想出國深造，為什么要選咱們市的音樂學(xué)院？去BJ和上海不是會有更好的發(fā)展嗎？”
顧林娜突然怒道：“我不想離開家！不想離開我爸媽！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徐海軍哄道：“你別生氣呀，咱們這不是討論吶嘛，我也沒說非得讓你去BJ和上海呀，我不就是跟你聊聊嘛。”
顧林娜抿緊了嘴唇，聊聊？媽媽不讓她說實話，可她總覺得是在欺騙徐海軍。
為什么長大了，本來很簡單的事，要變得這么麻煩？為什么不能真誠地交流？媽媽說既然是當(dāng)事人，就不可能沒責(zé)任，可是像這樣不說實話，不也是為了逃避責(zé)任嗎？
讓徐海軍自己選，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誰會放棄BJ和上海，而選擇留在本市？
即使徐海軍僅僅是為了跟她在一起而選擇留在本市，那不是也同樣欠了他的情嗎？
想不通，糾結(jié)，所以顧林娜變得暴躁。
顧林娜返身往回跑，不理徐海軍，滿心只想回到家，在上學(xué)前把心里的疑問搞清楚。
回到家，母親詫異地問道：“今天怎么就跑了這么一會兒？又吵起來了？”
顧林娜問道：“你不讓我告訴他我爸的身份，那他就算是只為了我而選擇留在本市，我不是一樣欠他的情嗎？不也一樣是一輩子都還不上嗎？”
父親說道：“那不一樣?！?p> 顧林娜回頭，父親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招了招手，顧林娜走過去坐下，看著父親。
父親說道：“人長大了，考慮事情就要全面。雖然都是欠他的情，但兩種方式有一個重要的區(qū)別，就是利益?！?p> “利益？”顧林娜蹙起了眉頭。
父親說道：“你要是告訴他，我是音樂學(xué)院的校長，那你心里還敢確定，他是為了跟你在一起才上音樂學(xué)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