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是一塊矩形,四個角上有四個白玉石打磨的柱子,每座柱子的高處放著一把燃燒的火炬,這火炬光芒雖然暗淡,但也是這地方唯一的光源,足夠照亮這方空間。
洛克先生站在“棋盤”外沒有說話,在復古卷毛的大波浪頭發(fā)的襯托下,他像一位莊嚴的法官,他的身體微微有點沒站正,導致白玉石柱射下的陰影從高挺的鼻子處分離,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可以很明顯地感應到“棋盤”依然殘留著的還未消散的原力殘跡,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種在空氣中留下的“勢”。
看起來這地方有不少人來過,時間離現(xiàn)在不遠。
夜羽一行人感受著空氣里飄浮的原力的余絲,有千百,雖然等級不高,但是精純度極高,不可能來自一般人,以這種精純程度的原力來說,這些人放在埃達大陸上一定會是佼佼者。
這些原力有些差錯,有些碰撞。
這里應該是發(fā)生了爭斗。夜羽判斷著。
可是,這里不是來拿武器的地方嗎,怎么會發(fā)生爭斗。夜羽隱隱有些擔憂與不解。
“棋盤”兩側(cè)的墳墓,有兩座墓碑。一座是劍型,一座是槍型。夜羽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奇怪的墓碑上都發(fā)出幽藍色的光芒,淡淡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棋盤上面的光線幽暗不明,全是靠的四處白玉柱上的火炬,這幽藍色的光芒可有可無。
“棋盤”依稀殘留著能夠分辨出血腥氣味。對于紅綃這個吸血鬼來說,這味道太熟悉不過了。
所有人望向站在“棋盤”外的洛克先生,腦袋上都有一個問號。
“你不是說我們要去來拿武器的嗎?”
這里除了兩座有點別具一格的墓碑之外,一點劍與槍的影子都沒有。
“想要槍與劍?可是要付出代價?!?p> 洛克先生一半光明、一半陰影的樣子,在少年的面前如同一座光與暗交織的神邸,目光籠罩著少年們,他依然維持著冷冷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里,有不易覺察的雀躍,聽起來像是遙遠的地方,有冰塊碎裂的聲響,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好像雙腳被固定在那里一樣。
那里是最好的“觀眾席”。
“哦?什么代價。”夜羽盯著洛克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并不是那么稚嫩,就好像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夜羽驚訝自己說出的話,這不是他主觀意識說出的話。
這是那個背著巨劍的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人像幽靈般憑空出現(xiàn)在夜羽的身邊,嚇得夜羽一大跳。他對著夜羽擺出了“噓”的手勢,夜羽異動也吸引了云想裳的注意力,他看著夜羽正看著他的旁邊,空無一物,然后又將頭扭了過去。
“這里是是進入劍冢與槍墳的入口?!甭蹇讼壬K于繼續(xù)說出了話,“劍冢與槍墳是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的寶庫,別以為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的武器都是批量生產(chǎn)的垃圾玩意,而是世界上排的上名號的名槍圣劍,全部都安葬于劍冢與槍墳之中?!?p> 夜羽在幽靈男人的鼓足下,一臉不情愿的表情:“我說……洛克先生,您是不是能解釋一下,為什么要將武器放在墓地之中么?”
洛克先生看著夜羽,這個平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妖精,今天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問題。
“因為這些武器不是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鍛煉的,而是以前的一些人的遺物……”
當一旁的幽靈男人聽到“遺物”一詞上,臉上突然產(chǎn)生了與老朋友他鄉(xiāng)知遇的激動神情。
“拿出來!”幽靈男人說。
“拿出什么?”夜羽一臉茫然。
還沒等到夜羽說完,那個幽靈的男人就從夜羽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夜羽揉了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
“阿羽,你在跟誰說話呀?”夜羽剛剛的自言自語引起了云想裳的注意,他正狐疑地看著夜羽。
“沒什么。”
此時洛克先生正在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從本質(zhì)上來說,這劍冢與槍墳也算是一種原力矩陣,只不過比通常的原力矩陣高級一些,屬于需要‘儀式’的變體。簡單來說,就是通過使用某種特殊的開啟條件而是某種簡單的密語,然后才會打開原力矩陣,連通出這兩個堆放武器的空間?!?p> “那這所謂的‘儀式’,難道是下棋?”云想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個沒有長胡須的少年,然后放棄了屬于成年人的思考動作。
“沒錯,下棋?!甭蹇讼壬f完,臉上居然有一副疲憊之意,仿佛他剛剛過度消耗了體內(nèi)的原力。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松林般的站姿,慵懶了起來,雙手插進腰包。
少年們看見這個黑白格廣場上確實有一副“棋盤”的架勢,但是棋子呢?
隨著一聲機關(guān)運轉(zhuǎn)發(fā)出的鎖鏈碰撞聲,一排陰森森的神像從上方掉落下來,這些石頭神像上居然還有鋼鐵履帶,然后發(fā)出“吱吱”聲音的蒸汽機。這些石頭與煉金工藝的產(chǎn)物一共六個,神像的手臂的關(guān)節(jié)是用一種可活動的鋼鐵球連接著,仿佛這個“藝術(shù)品”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并且六座神像上拿著武器。
“開始吧,雛鳥們,想要你們的玩具,就必須付出代價!”
而這個時候,夜羽整個后背突然感到一陣冰冷的劍風。一陣洶涌的原力波動與氣流朝他席卷而來,夜羽本能的一轉(zhuǎn)身躲開了神像的攻擊,巨大的氣流沖碎了地板上的黑白大理石石磚,產(chǎn)生的細小石塊被氣流飛濺,劃傷了夜羽的臉。
其他五座神像也慢慢產(chǎn)生了波動,這些沒有任何生命的神像居然產(chǎn)生了不低于二級的原力力量,少年產(chǎn)生了警備,凝重地注視著,防御著神像隨時而來的攻擊。
“殺死他們。”洛克先生的話中沒有對象,好像是對夜羽一行人說的,又好像是對神像說的。
“對了,順便檢測一下最近你們在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有沒有點提升。隨便提一下,這些冶煉區(qū)的玩具有時候還是挺好用的。”洛克先生此時就像一個嘴炮在一旁不停地充當旁白。
六座神像動了,分別找了一個對手,然后開始瘋狂進攻。但是少年們,只有逃竄的份,總不可能手無寸鐵地擼石頭吧。
夜羽燃燒了自己的原力節(jié)點,然后騰空騰跳起后飛快地掉轉(zhuǎn)過身,當他剛剛聚焦視線,就看見神像手中的刀已經(jīng)急閃而至,刀面上的發(fā)亮光影已經(jīng)沖到了夜羽他自己面前,夜羽想使用“弦月斬”來抵擋,可是手中空無一物。
危急關(guān)頭,云想裳的“驚鴻”突然一聲弱得不能再弱的聲音,剛好打在劍上,微微減緩了劍的速度。夜羽趁機側(cè)身躲開了神像的劍。然后看見攻擊云想裳的神像已經(jīng)被云想裳通過“驚鴻”撂倒在地上。
“對了雛鳥們,只能通過自己的力量通過‘棋局’,不然可沒有進去劍冢與槍墳的資格?!甭蹇讼壬洳欢≡谝慌缘卣f。
夜羽急忙看了云想裳一眼,云想裳看了一眼夜羽回絕的目光,然后將舉起“驚鴻”的手,放了下來。
“我要一把劍!”夜羽在這個時候無比渴望著手中能夠有一把劍,即使是一把毫無刃性的木劍也行!
這些神像其實不強,若是手中有一把能發(fā)動出“弦月斬”的器物就行。
神像可不會給夜羽思考的時間,夜羽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道仿佛流水般流暢的下劈就從夜羽的頭頂閃電般地襲來,疼痛感讓他下意識地身軀一震,背上被劃了一道顯眼的傷口,他雙眼瞳孔一緊,疲憊感襲來,夜羽開始搖搖欲墜。
神像可不會給自己的對手任何機會,第二刀也隨之而來,云想裳已經(jīng)顧不上夜羽剛剛瞳孔中冰冷的拒絕之意,將槍口瞄準著神像的蒸汽機的核心,這是神像運動的關(guān)鍵。
在夜羽意識的彌留之際,他將對著云想裳搖了搖頭,仿佛在告訴他。
“請別這樣做。”
云想裳突然想起了在森林夜羽初見時候,夜羽的眼神中傳遞出來的東西與那個時候一模一樣,云想裳最近以為這個有著異樣眼神的妖精中途變了一個另外一個人。
但是著眼神出現(xiàn)的瞬間,云想裳知道自己錯了。
當?shù)诙秳濋_了夜羽的胸口,夜羽痛苦到了極致的表情,讓云想裳后悔剛剛為什么沒有開出那槍。
倔強的妖精少年,即使他的背后與胸口都被劃了一道大口子,即使他的上眼皮已經(jīng)快要落下來,他也沒有要過任何人的幫助。
薇薇安與莉莉絲也一直在跌跌撞撞的逃跑著,不過她們的身手很靈巧,沒有遭受神像的任何傷害。西澤爾作為煉金與蒸汽工藝的佼佼者,早就捅破了神像的銅管,讓神像失去動力而無法移動。
紅綃與夜羽的處境差不多,身上有些不少的槍傷。這時候所有的維多利亞的雛鳥們都懂了,所謂的代價,就是這血的代價。
不知道過了多久,薇薇安與莉莉絲身上也被神像洞穿了傷口,只有西澤爾與云想裳兩人被洛克先生叫到了他的兩側(cè)。
“云想裳,你很不錯,區(qū)區(qū)一級原力居然也能使用高階的魔導槍。西澤爾,你很聰明?!甭蹇讼壬粗捌灞P”上其余少年們被“廝殺”的場景,頭也不回。
“你們知道嗎?努力想得到什么東西,其實只要沉著鎮(zhèn)靜、實是求是,就可以輕易地、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目的。而如果過于使勁,鬧得太兇,太幼稚,太沒有經(jīng)驗,就哭啊,抓啊,拉啊,像一個小孩扯桌布,結(jié)果卻是一無所獲,只不過把桌上的好東西都扯到地上,永遠也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