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的遠光將路面的積雪映的發(fā)亮。
枝丫凋零已久,光禿禿的樹干在這座華燈初上的不夜城中伶仃聳立。
暖風清徐,車廂內(nèi)低緩的音樂掃蕩著疲倦。
那是一塊價格十分昂貴的男士手表。
手表主人的手臂青筋微凸,金絲框近視鏡片映出窗外倒影。
他的眼與生俱來的精致。
不深不淺的雙眼皮下,纖長垂下的濃黑眼睫,漆黑瞳孔亦如黑暗中靜待已久的生物,清清冷冷,從未有過感情。
從話劇演出會場出來到別墅區(qū),中間有段路顛顛簸簸,朝顏直接被顛醒。
她昏昏沉沉的睜眼,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人在熟悉的環(huán)境后,放松了渾身的警惕。
“去哪?”
朝顏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回家?!蹦腥说穆曇粢蝗缂韧那遒喽?。
朝顏轉(zhuǎn)頭看了江遲暮。
正好趕上急轉(zhuǎn)彎,慣性的緣故讓她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倒。
江遲暮單手操控方向盤,不急不慢的握住她精窄的肩膀,然后往反方向推,與她保持距離。
朝顏心里又空又涼,被他的疏離擊的腦袋里的瞌睡蟲瞬間死光。
他還真是夠討厭自己的啊。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露出了窗外熟悉的別墅。
朝顏推開車門,迎面就撞見了秦小茶。
秦小茶的臉色十分差,好像被誰批評了似的,灰頭土臉甚至還有點鐵青。
她正掏兜拿手機打著電話,許是那頭不接,她顯得很急躁,四處的張望著,正好和朝顏來了個四目相對。
秦小茶愣住了。
這樣的天氣里她在外冷的四肢發(fā)抖,朝顏卻臉頰紅撲撲的從一輛賓利中下來,身后的男子雙手插兜,矜貴又冰冷。
“你怎么在這?”秦小茶話是對著朝顏問,但眼睛卻不停的在打量著江遲暮。
秦朝顏同樣冰冷的反問:“我還想問你?!?p> 秦小茶神情微變,趕緊正了正臉色,拿捏作態(tài)的回:“當然是……來我一個……一個好朋友家來敘舊了!”
“倒是你啊秦朝顏,你大晚上的來這里做什么!”秦小茶當著外人面充當起了一個關(guān)愛姐姐的好妹妹:“你知不知道這邊很危險的,你趕緊回家吧!”
朝顏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那兒就是我家?!?p> 秦小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連一點驚訝都沒有,嘲諷溢出蠻不相信:“你家?秦朝顏,這里的房子可是寸土寸金,你確定你沒說錯話?”
秦小茶那副瞧不起的嘴臉,看在朝顏的眼中格外刺眼的。
對啊,沒錯啊。
作為一個在外人眼里不學無術(shù)、整天埋頭寫書的怪咖朝顏來說,那種態(tài)度是極為受挫的。
而且朝顏在同性面前更好面子。
尤其是在秦小茶面前。
“介紹一下?!背伬^江遲暮,手挽進他的臂彎里,皮笑肉不笑:“這我未婚夫?!?p> “什么?!”
秦小茶的驚呼聲差點驚跑了樹枝上的鳥。
江遲暮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頭看朝顏,眼中劃過稍縱即逝的無奈,但并沒有分毫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