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昆山頂。
漆黑的天空,幾道紫色的閃電將整個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伴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響起,傾盆大雨如同山崖邊傾瀉而下的瀑布般,潑撒在人的臉上、身上,使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雨水不斷沖刷著自己的身體,簡清和吃力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不遠處,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后腦勺在隱隱作痛,就連呼吸的時候,嗓子里還翻涌著一陣腥甜的氣息。頭部因為遭到了劇烈的打擊,至今還有眩暈惡心的感覺。然而先前發(fā)生的事情,他卻并沒有忘記。
在進入衛(wèi)生間后,他便跟衛(wèi)崇明交換了衣服,隨后順著窗戶爬出房間,悄悄離開了民宿。按照凌云起的叮囑,逃出去以后,簡清和并沒有做任何無意義的逗留,直接奔著下山的路而去。
如果沒有辦法幫到凌云起,那么至少在其他方面,自己也要爭取不當個累贅。
然而事與愿違,一切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簡清和還沒來得及離開村子,便遭到了藏匿在周圍的村民的伏擊。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xiàn)在了南昆山的山頂。并且被綁的人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年輕男孩。
“組長,人已經抓到了。按照你的吩咐,留了活口。不光如此,在上山的路上,我們還意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受傷的少年,你看,應該怎么處理?”
此時說話的中年男人并不陌生,簡清和一眼便認出,他正是之前自己跟凌云起在美食街遇到的零食鋪老板;而另一邊,還有燈籠店老板以及幾張似曾相識的臉。
簡清和推測,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村民,從他們的對話內容看來,他們隸屬的機構,應該就是洛天虞之前提到的UMA研究所。
他吃力的咳嗽了兩聲,又注意到了自己身邊的少年。
少年依舊在昏迷中,他年紀不大,莫約十六七歲。他穿著一身幾乎被撕扯成布條的破爛衣服,整個人也狼狽至極。少年有著古銅色的肌膚,不過此時他的臉上毫無血色,雙唇緊抿,眉宇間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脖頸、肩膀、手腳各處均有著不同程度的劃痕,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抓傷了。
“組長,這會不會是情報局的人?”一名燈籠店老板上前,查看了一番昏迷的少年,神情間充滿了疑惑。
被稱作組長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雨衣,他的面容被遮的很嚴實,加上雨勢很大,簡清和也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
黑衣男子上前,從懷中摸出了一張金色的符箓,貼在了少年的額頭。莫約過了幾秒,他搖了搖頭,打量著這名少年,聲音聽上去有些沙?。骸皞蓽y不到他體內的妖力,似乎只是個誤上山被困的普通人?!?p> “竟然還有這種倒霉的小鬼,自己送上門來。既然如此,就用他喂那湖底的怪物好了?!睙艋\店老板陰森一笑,在得到了默許后,從口袋里摸出了幾顆紅色的果實,掰開那少年的嘴,將沙棠喂了進去。
做完這些后,男人便甩開了少年,從放在懸崖邊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桶漆黑的狗血,隨后將其一腳踢翻。
簡清和掙扎著坐了起來,卻看到那腥臭的血液順著巖石壁逐漸流淌至下方的潭水之中。
沒過多久,湖水如同沸騰般開始冒泡,湖面上怒濤翻滾,咆哮奔騰;遠處的峽谷開始劇烈的震顫著,伴隨著石塊簌簌滾落,某處不知名的山洞驟然坍塌,湖水之中,一條長約五十丈的黑色巨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南昆山游來。
“這妖物的增長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大家的預料,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就要控制不住它了。組長,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懸崖邊,幾名研究所的成員望著遠處水下疾行的怪物,不禁面露懼色。
而另一邊,昏迷的少年悠悠轉醒,他被剛才的果實卡住了嗓子,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呼吸也十分急促。簡清和趁那些人不注意,將少年扶了起來。
那少年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隨后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一臉警惕的打量著簡清和,清澈明亮的黑眸中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簡清和也顧不上解釋,急忙對他說道:“一會兒我會盡力拖住那些人,然后你抓緊時間,往山下跑,千萬不要回頭!”
“你是誰?”少年皺著眉頭開了口。
簡清和回頭看了一眼懸崖邊的幾個人,見其中一人已經轉身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他咬了咬牙,快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塞到了少年手中,低聲叮囑道:“總之,記住我的話,一定要跑??!”
“為何要將防身之物交予我?”少年盯著手中的小刀,怔怔的抬起了頭,開口詢問道。
“你留著自保,快跑??!”
簡清和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性格古怪的人,眼看著危險即將來臨,他也顧不上解釋更多,而是直接將少年推開,隨后站起身,咬牙朝那人沖了過去。
他知道,這些人應該不會殺死自己??墒悄巧倌昃筒灰粯恿?。
如今湖中的怪物已經被召喚而來,若是再不阻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無辜的生命被殘忍的剝奪。
簡清和跌跌撞撞的掄著拳頭沖向了對方,奈何他只是個普通人,也不會任何格斗技巧,很快便被一名臉上有疤,看上去兇神惡煞的男人踹翻在地。然而他并沒有放棄,而是用盡全力抱住了對方的雙腿,試圖阻止他前進。
“找死!”
刀疤男惱羞成怒,掐住了簡清和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喉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扼住,簡清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胸腔也仿佛要爆炸了。他張大了嘴,想要呼吸,卻喘不上氣來。他拼命的掙扎著,依舊沒有放棄。
刀疤男將簡清和狠狠地摔在地上,后者重重的咳嗽著,喉嚨里的積水與之前的襲擊令他幾乎快要窒息了。
然而刀疤男并沒有打算放過他,而是抬起腿,再次踢向了他的腹部。一番拳打腳踢后,簡清和已是傷痕累累。
“差不多了。上頭說過,要活的?!绷闶充伬习迳锨埃浦沽说栋棠械男袨?。
簡清和趴在地上,半睜著眼睛,他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那名少年被燈籠店老板推搡著來到了懸崖邊。見此情景,簡清和啐出了一口鮮血,手腳并用,努力的想要爬過去。
然而刀疤男似乎很享受折磨他的快感,他將簡清和拖至崖邊,抓著他的頭發(fā),強迫他仰起頭,殘忍的笑道:“既然這么愛管閑事,那你就好好看著他是怎么死的吧?!?